劉芳菲們的可憐之處

劉芳菲通過王益之手輕易從行賄者那裏拿到200萬元，醜聞曝光後，不免引得輿論一片追殺之聲，影視圈名人們的燦爛形象又被暗淡了許多。以我等百無一用之輩看來，200萬元高山仰止，權錢如此交易，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常言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麽反過來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應該也能成立。按一般人邏輯，央視大牌主持人，名氣、地位、金錢已經都到了一個很高的檔次，想要享受一套200萬的房子，就算以自己的正常工資做按揭也是相當寬鬆的，比起普通百姓，已經是住在天堂裏的人了。為什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甘願冒那麽大的風險去拿這筆不義之財呢？ 我很相信“大有大的難處”之類的道理，沒有進入富人階層的人當然想象不到貴族們是如何開銷的，就像劉姥姥弄不清榮國府一樣，隻知道拔根汗毛都比咱腰粗。不過，我們還是可以想象那些臨近富人生活圈、並且自己也躍躍欲試的人們心理壓力和捉襟見肘的窘迫。石崇怎麽鬥富，百姓看不著，也望塵莫及。那些希冀仿效者，卻至少是有資格、上檔次的觀眾。既然上了這個道，就不能不走到黑。 再說了，受賄者與行賄者對這200萬元的處理都十分爽快和輕而易舉，證明這200萬與他們在交易中各自所得的利益比起來隻是九牛一毛。權錢交易的利潤如此豐厚、便利、簡捷、機密，作為場外受益人的劉芳菲們，這些足以抵消所有來自風險成本的考慮——不拿白不拿。 一方麵有急迫的需求，一方麵可以輕易得到，誘惑就放在那裏。亞當夏娃連上帝的警告都可以置若罔聞，去偷吃禁果，看來在誘惑麵前，我們誰都道德不到哪裏去。因此，單純從道德上指責劉芳菲們是徒勞的，製約不了任何人，隻會前赴後繼，一代更比一代強。即使換了你我，恐怕也差不多。 道德隻是人主觀上的一種行為準則，對人不能實行剛性的束縛，當利益與成本之比足夠大的時候，人們一定守不住這個準則。中國如此，美國也不例外。據說依照美國現行的醫療保險製度，美國通用汽車公司每一輛轎車所負擔的醫療保險高達1500美元，而日本一輛轎車隻負擔200美元。美國的企業和個人在醫療保險上不堪重負的原因，是因為醫藥企業勾結保險公司，在藥品名錄中把貴藥納入把普通藥剔除，從中獲得高額利潤和賄金。而奧巴馬的醫改目標，並不是道德上的譴責，更不是下紅頭文件號召，而是巧妙地設計出一種製度，讓富人為醫療保險買單，利用富人自己看好自己的錢袋，來杜絕醫療企業和保險公司的權錢交易，這種對富人來說既麻煩又折本的買賣，對醫藥公司和保險公司兩頭不利的製度，難怪要費那麽大的周折，引起那麽多抗議。其結果能不能讓老百姓皆大歡喜還不知道，但這種製度設計是不是也能給中國的製度設計者們某些啟發呢？ 20100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