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紅兵把撒謊歸咎語文老師是無的放矢
(2010-04-10 04:4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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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紅兵在回答“誰在教中國人撒謊”這個問題時,斬釘截鐵地把屎盆子扣在了語文老師的頭上,盡管他也覺得有點兒絕對。為什麽會覺得有點絕對?他沒有進一步展開論述,是投鼠忌器,還是根本就說不清楚,不得而知,隻是希望葛教授這一次真的不是在撒謊。
嚴格地說,語文老師不是教中國人撒謊,而是教中國人“應該”撒謊。因為老師被稱為“靈魂的工程師”,如果工程師設計製造出來的靈魂不能具備保護自己這個起碼的功能,那老師豈不是犯了瀆職罪?君不見右派是怎樣打出來的,彭大元帥是怎樣剝奪政治生命的,直到如今的省長大人怒斥記者提問不按規定問題,輿論一再要求引導而批評反映。整個社會環境都在教中國人應該撒謊,語文老師不過充當了一個馴化的工具而已,責任完全歸咎於這個群體,應該說是相當地不公平,尤其是把撒謊的責任也歸咎老師,更是無的放矢。
撒謊並不需要教,撒謊的本事與生俱來,是人之所以為人的基本要素之一。很難說動物會撒謊,所以任何動物都會被人類輕而易舉地誘入謊言的圈套之中,人類能夠捕殺在奔跑、飛翔、強壯、凶猛不同方麵優於人類自身的動物,應該是人類撒謊的濫觴。
無行為能力人,如重度精神病人或植物人不會撒謊;部分行為能力人如未成年人謊也撒的不夠老練,很容易被識破;我們平常說一個人很老實、或山裏人很單純憨厚,很大程度上都是從這個對象是否善於撒謊來考量的。這些都可以另一個角度證明人都是“會”撒謊的。
然而,會撒謊並不等於撒謊,關鍵看每一個人自己的選擇。撒謊的直接後果就是能夠產生利益,那麽撒謊與否實際上是人關於利益的選擇。比如說,葛紅兵在《南方周末》上讀到的那位女士反思孩童時期寫作文的事例,明明沒有撿到錢,偏偏編造撿錢上交做好事。那孩童自知撒謊顯而易見,並沒有誰教,問題是撒謊所帶來的利益就是高分數、好孩子、班幹部、三好學生,而沒有撒謊的作文很可能是零分。選擇是孩童自己的選擇,他/她也可以選擇不撒謊,在這一點上他/她是自由的、自主的,並不能因為他/她麵對不了零分的壓力,就可以把撒謊的責任全部推在老師身上。
同樣道理,葛教授在文章中曖昧地說了一句把教中國人說謊的責任推給語文老師“有點兒絕對”,他明明知道這個責任遠遠不是語文老師應該承擔的,但他也許覺得委婉一點會帶來風險的減小,所以也選擇了規避。葛教授很可能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也難怪,由於人們長期處於這種利益比較當中以至於形成選擇慣性,這種選擇會常常在我們的不知不覺當中、在我們的下意識當中發生。
還有一種撒謊是病態的,因而也是更嚴重的,被稱之為真誠地撒謊。比如文革中山呼萬歲,鬥私批修都屬於這一類。很多人都有深切體會,當時就是那麽單純、瘋狂,那麽深信不疑,是一片真誠做了蠢事,是好心做壞事,是好人做了壞事,是受了蒙蔽。然而這種所謂真誠並不真實,罩在上麵的偽裝是人心中的自欺,而實際上還是利益在作怪。試想,如果你不那樣去做,後果會是什麽?你將不是積極分子,不是革命隊伍中的一員,甚至更糟。
由是觀之,因為我們是人,而人都是會撒謊的,所以撒不撒謊,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自己應當負起責任來,怪不得外界的力量。無論是為了利益,還是迫於壓力,或是出於“真誠”,甚至是不自覺或下意識的撒謊,都需要每個人自己去反思,自己去批判,自己去覺醒,看看自己的選擇應不應該,是否愧對良心。這就叫做道德。
20100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