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問題(一)

在美國生活了這些年，很煩心的事情之一就是在電視看到哪個州又發生開槍殺人案了。這不，前幾天弗吉尼亞理工大學又發生一起槍殺案，兩名學生身亡。這個倒黴的學校，已經丟了多少條命了？2007年4月16日，美國永久居民，韓國學生趙承煦在弗吉尼亞理工校園和教室裏開槍濫殺無辜，造成33人死亡，15人受傷；2009年2月21日，弗吉尼亞理工中國留學生朱海洋槍殺女留學生揚欣；2009年8月27日，弗吉尼亞理工兩名美國學生在學校附近遭槍擊死亡；兩年不到的時間裏，一個著名的高等學府竟然有36人死於槍殺，怎麽說也是觸目驚心。

喬治亞州也是經常事件不斷。2009年1月30日，West Georgia College宿舍區發生槍擊，一死一傷；2009年4月26日，喬治亞大學一名教授開槍射殺他的前妻和朋友，造成3死2傷；2009年5月15日，Dekalb County一名34歲的男子開槍射殺妻子後飲彈自盡；2009年8月26日，Gwinette Country一個院的停車場發生槍擊事件，造成一死一傷；我上網查了查，每年美國有3萬人因槍擊而死亡。換句話說，在非戰爭的狀態下，美國每天有82個人死於槍下，多麽恐怖的數字！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國土遼闊，資源富饒，民富國強，生活水平這麽高，又有著很高的民主和自由，是全世界多少人羨慕的地方。這麽好的一個地方，怎麽有這麽多人如此視生命為草芥，顯然是有很嚴重的精神問題。

中國人常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有什麽事想不開要到了開槍殺人的地步呢？在美國生活多年的朋友想必都知道，美國的生活其實十分簡單，一個普通人，一輩子也不可能碰上什麽天大的事過不去，要將他逼上絕路的。我對美國社會這些年的觀察，隻能無奈地得出這樣一個結論：美國社會普遍地存在隱形的心理疾病，美國人的心理和性格缺乏成年人應有的深度，寬度和容忍力，大部分美國人的性情時常處於一種不甚穩定的狀態。美國人盡管表麵上彬彬有禮，但他們從彬彬有禮到暴燥易怒隻有不遠的幾步之遙。相對來說，中國人的忍耐力和韌性，遠非一般的美國人可以比擬。如果把這作為心理成熟度的指標，那可以說中國人內心大部分都是成年人，而美國人大多數一輩子都是個孩子。 美國啊，你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美國這個地方，人與人之間禮貌而疏遠，親情和友情相對短暫和淡漠；美國這個國家文化底子實在太薄，一個社會沒有深厚的文化底蘊就會變得功利，短視而且浮躁；美國的法律製度一直是人們稱許的典範， 而這些年觀察下來，美國的司法製度遠非人們所認為那麽公正有序，且製度的維持成本極高；美國這個國家以基督教為立國之本，而基督教本身又有它內在的問題和缺陷 (後麵會談到)。從這個角度來分析，一個文明國家得以立足的幾個重要基點，美國都不甚穩固。一場經濟危機，讓美國社會的深層問題毫不留情地顯現了出來。看多了，真是讓人深深地為這個國家的前途而擔憂。

我們以前隻會批評中國的教育製度是棒子下麵出孝子，過於嚴厲，抹殺了孩子的創造力和天性，美國的教育總是給孩子良性激勵，怎麽怎麽好。這固然有其道理，但現在看看美國的教育方式其實相當的不成功。這麽多年，青少年西屋獎的得主往往都是華人的孩子；在Intel, Apple, Microsoft的實驗室裏，亞裔研究人員占了半壁江山以上；在大小公司裏，最有創造力的往往是美國高校畢業的外籍學生組成的新移民。美國的所謂有出息的白領人士大部分在做什麽呢？銷售，市場，策略，谘詢和general adminstration。說白了，都是一些嚴重仰仗語言和文化優勢而外籍人士不太容易跟他們競爭的領域。憑我在美國公司這麽多年的觀察，我可以非常有信心裏下這個結論：如果語言和文化優勢在這些領域不是那麽重要的話，如果外籍人才在這些領域能公平地跟美國人競爭地話，不出多少年，一半以上的美國人會從他們的崗位上被外籍人士擠出來。美國要不斷地仰仗移民給這個國家帶來生產力，不得不讓人思考這個國家的教育真是不怎麽成功。

正如大家所知，大部分美國人真是不怎麽聰明，兩位數的加減法不會心算，地球上哪個國家在哪裏根本搞不清楚， 很多美國人連自己的信用卡l都不能管理好。前幾天，CNN在報道the current economic recession的時候，播了一個中年美國婦女的故事。這個婦女屬於低收入階層，年薪可能4萬美元的樣子，她的credit card balance曾經一度高達8萬多美元；現在經濟不好，欠債的人多，信用卡公司的辦法是提高APR (Annual Percentage Rate)，結果這名婦女每個月的收入還不夠還信用卡的利息。隻能求助於一家consumer consultant 公司，也就是所謂的debt consolidator。這家公司幫她跟信用卡公司討價還價，降低了她的APR, 又教她如何每個月要量入為出，經過一年多的努力，她目前的balance終於降低到了4萬多美元，這名婦女在節目中如釋重負地說，她現在終於能還的起利息了，她決定今後的生活一定會努力節儉，再也不亂花錢了。看到一個50多歲的美國婦女，在經曆種種磨難後，說出這番中國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我真的是唏噓不已。美國人，真的是從小就被寵壞了。是什麽樣的教育，讓美國如此地自以為是，自不量力，老子天下第一。我們以前批判的”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愚昧思想，在今天的美國幾乎處處可見。臭名昭著的次貸危機(sub-prime mortgage crisis)，不就是這樣促成的嗎？美國2009年度的財政赤字估計是2萬億美元，而聯邦總負債，以通用會計準則(GAAP)計算，已高達驚人的65.5萬億, 是美國全年GDP的四倍多，高於全世界的GDP總和。換句話說，全世界人民工作一年，就算不吃不喝，也不夠美國補它的財政漏洞。一個國家欠下這樣巨額債務，沒有點阿Q精神真是不行的。

美國的虛無和教育的失敗，已經把這個國家引上了歧途。縱觀過去的10年，美國從盛極而衰，有兩個重要的原因。一個是不重視工業和實業進步，過於沉醉於金融創新，也就是所謂的以financial engineering替代了industrial engineering。以致於整個社會的產業結構空心化，失去了發展的基礎。二是過度的貪婪(greed)使得整個社會患上了阿Q綜合症，從聯邦政府到普通百姓，揮霍無度，借債花錢，做出無數荒唐之事，Washington Mutual的前CEO Alan H. Fishman, 加入公司僅17天就辭職，結果拿了近$20 million 的遣散費 (severance package), 就是這種貪婪無度的一個典型例子。幾乎所有在美國公司工作過的人，都可以舉出身邊類似的事情。作為一個成熟的資本主義國家，美國產業界的運營管理和管製結構(governance structure)已經運轉了二百多年了，竟然在今天出現這許許多多荒唐的事情，恍一眼看過去，儼然一副世界末日要來的樣子，哪裏有什麽長遠打算為子子孫孫造福的樣子？美國發展到今天的模樣，不得不讓人感歎它的教育是非常的失敗。

寫這篇文章時有感而發，越寫越長，就此打住；下次再繼續。
2009.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