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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是我的故鄉,然而,這十幾年來對上海的感覺卻越來越陌生了。或許一直生活在上海,從來沒離開過上海的人不會覺得什麽,他們看著城市變化,他們生活在變化中,跟著城市的變化而變化,對他們來說一切都是自熱而然的。但是對我這樣偶爾回去一趟的人來說,這些變化是陌生的。看著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不免感到有些失落——這不是我的上海了。
我總覺得家的含義應該是這樣的,它不僅僅有父母,還應包括熟悉的樓房,鄰居,街道和周邊環境。走上這條路就知道這是回家的路,走進這幢樓就知道到家了。每次回去,我都努力熟悉周圍街道,商店,等有點概念了,我也該走了。下次回去,又變了,本來不通的路打通了,公交車路線改了,商店不一樣了。。。。我再努力熟悉環境,差不多了,又走了。
這次回去時間比較充裕,我努力尋找我熟悉的上海。
記得小時候常跟阿婆去中藥店配藥,阿婆坐在紅木太師椅上等出藥,我呢,喜歡趴在櫃台邊看夥計們抓藥。看著他們提一杆小小的銅秤,在抽屜裏抓一把藥,秤一下,然後均勻地倒在攤在櫃台的包藥紙上。然後再抓,再秤。。。隻消幾分鍾,藥就配好了。夥計們包藥的本事也了不得,不鬆不緊,一樣大小。四包以下紮成一字型,四包以上紮成山字型,很牢,甩不開。
童涵春堂,百年老店。
南京東路上的張小泉刀剪店竟然還用這樣的方式收銀付款,那可稱得上老上海方式了。以前上海的商店裏都是這樣收銀的,帳台躲在店堂的角落裏,用幾條不同“線路”的鋼絲把營業員和帳台聯起來。有的店裏鋼絲票夾還在店堂中間淩空而過,“嗖”一下過去,“嗖”一下過來,也算一道風景了。有時店員用力不夠,票夾停在鋼絲途中,前不著店後不著村的,還讓客人幫忙推一把呢。
現在這種牆籬笆不多見了,我倒覺得這比水泥牆生動些。
我把這種人行道叫作“華夫餅幹”,樸素,大方,平整,以前上海的人行道都是這種“華夫餅幹”型的,比新型的波浪,道道,點點人行道好多了。那些看似花哨,現代的新式人行道,質量差,容易破損,稍舊一點,顯得很肮髒,表麵凹凸太多,頂著腳底疼。
在這樣的馬路上溜達溜達,還能看到上海以前的樣子。
靜安寺。
看著這車水馬龍,怎麽相信這是曾經那麽安靜的華山路,烏魯木齊路。現在想在上海找一塊靜土還真不容易呢。
賣油條的女孩
到了上海和親朋好友聚會是免不了的,各色飯店去了不少。吃下來覺得蘇浙匯不錯,淮海路茂名路口的那家和肇嘉浜路的那家都很好,蘇浙匯的清蒸時魚是他們的招牌菜,別家比不過他們。去小南國飯店的話要選虹梅路上的那家。嶽陽路上的南嶺飯店原是周信芳的故居,點菜時看到菜單上有一味叫作“心太軟”的冷菜,很好奇,問了知道原來就是紅棗嵌糯米,這倒也名副其實。
當然上海也有很多新建築也是很好的,上海南站就是一例。比北站好得多,寬敞,明亮,合理,高效率。
我想我是矛盾的。我不希望上海變得太多,記憶中的上海讓我感到親切。但是我也理解改革開放前的上海太老舊了,不改變是不可能的,而我也為現在的上海成為國際化大都市而自豪。
也許我太挑剔了吧。
對嗬,我們都成了九斤老太了,哈哈。
就像Graceuse說的,我們懷念的,感到親切的家已是曆史了,而我們的少年,青春就是在這樣的曆史中度過的,能忘得了嗎。就是成了九斤老太也自然啊。
飯店也吃不出從前上海菜的味道了。好像上海人的口味也變了好多。有時我也想,是否我也成九斤老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