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維記者萬毅忠專訪/07年1月12日下午,謝鬆齡身著牧師製服,坐在他所侍奉的聖公會聖佐治堂內小會議室的沙發上,他身後的牆壁上懸掛著1761年英皇佐治三世欽準這所教堂為皇家冊封教堂的文書,從記者所在的角度望過去,他的頭頂上方是一個木質十字架。
謝鬆齡在2006年10月被按立為牧師,也是目前全美聖公會中唯一在職的來自大陸的牧師。從這一天起,他和美國聖公會中其他十幾名從香港等地移民來的華人牧師一道,為在美華人提供宗教服務。
很難想象謝鬆齡移民美國隻有七年,並且在中國時他從事的是醫學教育工作,和神學毫無關聯。在美國,他從兩所神學院畢業,之後沿著聖公會神職人員選拔途徑,06年1月被按立為會吏,九個月後成為牧師。謝鬆齡告訴多維記者:“回憶過去恍若隔世,我生長在中國無神論環境中,離開前已經是南京醫科大學教授,在回應上帝呼召的道路上,曾因信心和信仰不足而掙紮和退卻。”
聖公會唯一的國語堂
在華人人口密集的法拉盛,距七號地鐵口北行百米,在緬街西側有一座哥特式教堂,其古色古香的建築和高聳的鍾樓,使其成為法拉盛地區的標誌。法拉盛較早的居民是荷蘭移民。1702年,當時英國海外福音會借用了警署的地盤,創建了一所教堂,向監獄裏的犯人布道。五十九年後,經英皇佐治三世欽準該教堂為皇家冊封教堂,迄今冊封的文書還存留在堂內。更為榮耀的是,這所美國聖公會教堂早期的堂長路易士還是美國開國元勳,是美國《獨立宣言》五十六名簽署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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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緬街鬧市的聖公會聖佐治堂是法拉盛的標誌性建築,這一點恐怕很多華人不知道。(多維社記者萬毅忠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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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公會作為基督新教的一個宗派,被英國和尼日利亞等國奉為國教,是基督新教三大主流教派之一。聖公會采用主教製,在全球擁有七千多萬信眾,主要分布在遍及歐非亞各洲和加勒比海地區的前英國殖民地國家,美國聖公會共有100多個教區232萬信徒,共有十幾家教堂設有漢語崇拜,主要是由香港來的牧師用廣東話主持。美國聖公會在長島教區,有148個教堂,在紐約教區有兩百多所教堂;大紐約地區共有華人教堂三所,分別在華埠、布魯克林和法拉盛。在全美聖公會的華人教堂中,隻有法拉盛聖佐治堂主要用國語崇拜。
在美國幾大主流教會中,浸信會擁有三四千萬信徒,但分裂為南北兩派,沒有全國統一的組織。聖公會人數雖隻有232萬,但在全美有統一組織,總部設在紐約曼哈頓二大道,聖公會三年開一次的全國大會,更是除共和黨全國大會之外的全美參加人數最多的會議。
作為第一次宗教改革後形成的宗派,聖公會是與天主教差別最小的一個新教宗派,崇拜時使用的《聖經》經課選、聖職人員服飾、宗教禮儀等都幾乎和天主教一樣。它和天主教一樣相信使徒統緒,在按立神職人員的續承上也一脈相承。聖公會實行三級聖品製,主教、牧師和會吏,崇拜禮儀非常接近天主教。因為十六世紀英國教會從天主教獨立後,保留了早期教會延續和發展下來的傳統禮儀。
至於後來不斷的宗教改革運動誕生的宗派完全不用傳統禮儀,謝鬆齡告訴多維:“任何崇拜方式,都是人的方式,所以都不是完美的;都無法完完全全表達人對上帝的敬拜、感恩和讚美;作為人,我們也不可以去論斷何種方式好、何種方式不好。凡是用心靈和誠實去崇拜的,就是好的,上帝都會悅納。”
十七世紀,英國聖公會向新大陸傳教,1697年在紐約建立第一個聖公會教堂聖三一堂,這所紐約最古老的聖公會教堂位於曼哈頓華爾街對麵,擁有當時英國國王賜予的封地,法拉盛聖公會聖佐治堂則是聖公會在紐約建立的第二所教堂。聖佐治堂以聖佐治得名,這位英國的保護神,是三至四世紀的殉教者,在羅馬帝國當過兵,死於羅馬帝國對基督教的迫害,十五世紀有聖佐治屠龍圖傳世。
謝鬆齡現在每天進出的聖佐治堂建於1854年,是這所教堂曆史上的第三次建築。從南側門口入內,由過道進入聖堂之前,可見牆壁上上懸掛著曆任主任牧師的名字和相片,這些清一色的白人牧師見證了三百多年來法拉盛的變遷,前一位主任牧師兩年前離任,目前教堂隻有一位駐堂主教代理主任牧師。
在法拉盛成為紐約華人人口增長最快的地區後,聖佐治堂於1988年正式延聘華人牧師並開始華人事工,在英語崇拜之外,開設了漢語崇拜,幾年後又開設西班牙語崇拜。2002年謝鬆齡來到聖佐治堂前,曾先後有兩任華人牧師在此侍奉。聖佐治堂作為一個多種族、跨文化的教堂,教友來自二十多個國家和地區,但以參加漢語崇拜的人數最多,有來自不同國家和地區的華人一百多人。
即使在俄亥俄讀神學院時,謝鬆齡都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去聖公會做牧師,他曾經想像,上帝可能會使用他在文字方麵的恩賜,讓他從事文字宣教的事工。因為他相信,擅長文字是上帝給他的天賦和恩賜,但他卻被呼召去擔當牧會的職分。他在禱告中祈求上帝幫助,賜給他能力,他相信,上帝呼召他,必會幫助他。
按照聖公會的要求,謝鬆齡必須完成聖公會神學院的課程之後,才有可能成為聖公會牧師。於是從2002年起,謝鬆齡一邊在聖佐治堂侍奉,一邊去位於曼哈頓的聖公會總神學院學習。這第二次的神學院學習與第一次不同,在俄亥俄,謝鬆齡還有一些華人同學,在這裏他是唯一的華裔,並且學習的課程也不相同。這就給了他一個機會,從不同角度來了解更多的宗教思想和實踐資源。2004年,謝鬆齡完成學業,成為該學院有史以來第一位從大陸來的畢業生。
謝鬆齡麵對華人信徒傳道,令人想起他在中國的醫學院執教的情景。但他知道在醫學院,學生來源單純,而且老師可以放任學生聽與不聽,因為最後的考試掌握在老師手裏。而在教堂裏,信眾來源複雜,老幼不均,文化水準不齊,有人了解教會篤信上帝,有人剛剛入門別有所求。
在聖佐治堂的信眾裏,有人在國內已經是信徒,來到法拉盛後找到教會重新歸隊,也有人被孤獨和苦悶驅使,來到教會尋求幫助,甚至有人要教會幫助解決移民身份問題,因為他們離開國內時就牢牢記住了一句話:出去以後有問題找教會。
謝鬆齡認為可以忽略人們來教堂的動機,因為人們來教會,總會有他的需要,而牧師要做的是了解他的需要,去關懷他,再從他的需要入手,來傳講使人得救的福音。
聖佐治教堂聳立在緬街鬧市,寂靜的石牆之外法拉盛街頭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教堂門口有用英語、西班牙語和中文寫著教會崇拜時間的告示,不時有人拐進來,把世俗的喧囂留在街頭。
在聖佐治堂,謝鬆齡牧師告訴多維記者:歡迎人們進來,無需任何準備,隻要進來,我在這裏為你們禱告。這裏是上帝的教會,萬民禱告的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