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維記者萬毅忠專訪/07年1月12日下午,謝鬆齡身著牧師製服,坐在他所侍奉的聖公會聖佐治堂內小會議室的沙發上,他身後的牆壁上懸掛著1761年英皇佐治三世欽準這所教堂為皇家冊封教堂的文書,從記者所在的角度望過去,他的頭頂上方是一個木質十字架。
謝鬆齡在2006年10月被按立為牧師,也是目前全美聖公會中唯一在職的來自大陸的牧師。從這一天起,他和美國聖公會中其他十幾名從香港等地移民來的華人牧師一道,為在美華人提供宗教服務。 很難想象謝鬆齡移民美國隻有七年,並且在中國時他從事的是醫學教育工作,和神學毫無關聯。在美國,他從兩所神學院畢業,之後沿著聖公會神職人員選拔途徑,06年1月被按立為會吏,九個月後成為牧師。謝鬆齡告訴多維記者:“回憶過去恍若隔世,我生長在中國無神論環境中,離開前已經是南京醫科大學教授,在回應上帝呼召的道路上,曾因信心和信仰不足而掙紮和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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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帝為謝鬆齡牧師確定人生方向之前,他曾在人類的精神世界流浪。(多維社記者萬毅忠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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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設想的職業生涯
在受到上帝的呼召之前,謝鬆齡在人類的精神世界流浪。
年輕時,他熱衷於思想和哲學,結果上大學卻學了醫學。在改革開放之後,中國出現了一股文化熱,謝鬆齡出版過幾本填補當時空白的前衛文化書籍。現在人們還可以從中國的圖書館裏查到1987年他在華夏出版社出版的《殘疾與性:殘疾人的性康複》;在哈佛大學和哥倫比亞大學圖書館裏可以查到他在1989年由山東文藝出版社出版的《天人象:陰陽五行學說史導論》和1992年由新華出版社出版的《陰陽五行和中醫學》等,其中他關於陰陽五行的觀點至今還常為人們引用。
他還研究過心理學,但一段時間之後,就覺得在這個學科走到盡頭了。大概是謝鬆齡在這個世界聽到了太多的呼喚,他覺得難以將精力恒定在一件事情或一種學問上。在文化、哲學和醫學之間來回耕耘多年之後,謝鬆齡發現自己實際上沒有確定的人生方向。
人生虛幻無常,在他的耳邊隱約響起了兒時母親教唱的《耶穌領我歌》的曲調:耶穌領我,我真喜歡!蒙主引導,心中平安!
謝鬆齡生長的家庭比普通中國家庭多一些洋教色彩,他的曾祖母和祖父是天主教徒。他生在紅旗下,那時全中國的教會都已關閉,母親就在家裏教孩子們唱聖詩,就是在那個時候,謝鬆齡學會了這首有一百多年曆史的《耶穌領我歌》。
但謝鬆齡至今不清楚母親是否基督徒,在那個年代她沒有明言自己的身份也沒有教會可去崇拜和禱告,作為兒子,他隻知道母親畢業於一間教會開辦的女子中學。2000年6月謝鬆齡在洛杉磯基督教雜誌《海外校園》發表文章,道出了這一遺憾,並說從母親那裏不僅學了好幾首讚美詩,還從她些微的講述中,聽到了耶穌的名。文革初期,謝鬆齡又從劫灰中得到一本1947年出版的聖經。這些給了他同時代人難以想象的宗教文化氛圍,盡管他對教會還十分陌生。
1980年後,中國逐漸恢複了教會活動,但謝鬆齡那時忙於其他,沒有想過自己日後會讀神學成為牧師。1995年,已經是基督徒的謝鬆齡首次來美國。啟程離華之前,一位在美國的基督徒打電話詢問他是否願意讀神學,此話一出謝鬆齡心中豁然開朗,在他的精神世界裏,母親教唱過的聖詩一直在回響,《聖經》中的字句還時時在腦海躍動。盡管那時他對神學知之甚少,對教會也很陌生,但他看到了通往上帝之門對他開啟著。
“這就是上帝在呼召!”十二年之後,謝鬆齡告訴多維記者:“我那時感覺到上帝在呼召我。”謝鬆齡那時已經受洗,具備了神學院的申請資格。那時大陸來美的學生學者很多,教會需要具備同樣背景的人傳道。謝鬆齡獲得了一所神學院的全額獎學金之後,卻動搖了。因為這不是普通的職業選擇,而是獻身。在這個人生關口,他因為信心不堅定而退卻了,放棄了第一次上神學院的機會,回國重操舊業。
回顧這一段經曆,謝鬆齡說,“第一次呼召我沒有去,心裏麵覺得對神對人都很虧欠。就像在耶穌受難的前夜,門徒彼得三次不認主,也很像耶穌受難後,他的門徒全都四散而逃,回去重操舊業。我的心靈深受震撼,但是回過頭來看,這次退卻讓我重新確定上帝的呼召,堅定我奉獻的心誌。我向上帝禱告說,將來無論你怎樣使用我,我都會順服你的旨意。”
2000年謝鬆齡再次得到上帝的呼召,於是他再度來到美國,進入俄亥俄州一所由德國後裔創辦的再洗禮派和敬虔派神學院苦讀了兩年,2002年謝鬆齡畢業了。此時,紐約法拉盛的聖公會聖佐治堂正尋找一位在國內受過高等教育、在美國讀完神學院的華人牧師,因為法拉盛國語人口越來越多,華人新移民越來越多,他們希望新的牧師能講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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