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請了半天假,在我的房子裏等工人來裝空調。由於貨還沒到.就先和安裝工人聊了聊天,結果卻讓我的心情不好受了一天。
兩個笑嗬嗬的安裝工來自北方農村,在說話的過程中,我罵了罵我所知道的腐敗。不過大都是從報紙上看的,也有一些身邊的事情,過程中,兩個人一直沒說話,而是坐在陽台上抽煙,後來其中一個人先說了起來。
他說.他來北京的原因是家裏過不下去了,他們那個3OO多戶1000多人的自然村裏,4個村幹部貪汙了60萬多(後米知道是特批的治水災的錢),還有140萬左右的錢沒了去向,村民們去政府請願,走了好幾個小時,全被從車上下來的人打了一頓,幾個人被抓進去了,家裏拿了錢才贖人出來。
後來,那個村幹部還恬著臉說“你們隨便去告我,我不怕”,這兩個安裝工說到這裏的時候手中的煙灰被激動的抖掉了。
後來。為了還上這筆錢,幹部們又把村裏的山給買掉了,得來的錢一分也沒有到村民手中.但是山上種的樹都是村民們自己花錢買的樹苗,種了好幾年才長到十幾厘米粗,結果全沒了,都被幹部們中飽私囊了。
“過不下去了”,其中一個人說,他們的生活用電220伏的村裏規定要8毛一度,和施工用電一樣.而且電表必須2年一換,而且還必須用村裏的,原價50,賣給村民就是100了,自己買就給你斷電。
化肥也隻能買幹部們的,價格自然是高了很多,種田100%的賠錢,不過可以貸款,但利息遠遠比國家規定的要高,因此大部分村民約有150戶人家,將近500人都拖家帶口的到外地打工去了。房子用磚頭把門砌上,“這樣就不能欺負我們了吧”。
現在他們的工作是安裝空調,不過最近已經摔死人了,但還是要幹活,而且安全繩已經老化了,公司不給換,損壞了還要賠錢的。
說著說著,我發現這兩個30多歲的北方漢子哭了,一個用拿著煙卷的手去擦拭眼淚。他們說家裏的地,因為買了上麵說必須買的種子,全完蛋了,這假種子讓他們顆粒無收,他們懷疑是某些當頭的拿了假種子人的好處,雖然《焦點訪談》曾經曝光過,但事情過去快半年了,上麵的官老爺總在互相推諉,“現在去我家看,地裏全是這麽高的玉米……”他用手比了一下膝蓋的高度,”大家都不種了,全讓地荒了吧,咳”。
我聽後,真的無言了,今天北京陰天,那入伏在陽台的圍幹上望著窗外,我當時如果有相機.一定要照下來,來紀念這個對我和很多人來說,很不幸的一天。
也許我的敘述過於平淡,但我非常想向大家講這個事情,他們—會還要去爬陽台,裝空調,用他們那危險的保險帶栓住自己。這難道就是我們農民們的命運?
我爹過來幫我看看施工質量,順便給他們帶了幾十個肉包子和茶水, 這樣他們就不用再啃那口袋裏感覺像橡膠、樣子像土豆的東西了。
謝謝詩人鼓勵。是啊，許多事都發生在我們在海外的時候，所以都不大清楚過程和具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