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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蒲公英

(2009-03-26 10:34:50) 下一個
來美國之前,教會的弟兄姊妹們曾一起在後海劃船,去爬香山。那些日子,我的一雙兒女羊羊和羔羔記得非常清楚,那是他們最開心的日子,玩得樂不思蜀,至今仍是跳著腳、揮著手地跟我描述著,羊羊已經知道自己在美國,大大(教會的長老)在中國,羔羔則嚷嚷著要回北京跟大大玩。想想在北京的那段日子,我可是沒有孩子們那麽無憂無慮,那段日子我就像離開根的蒲公英種子,在空中迷失著,這是一種對故土的迷失,迷失的感覺可是不好受。要知道北京-這座承載著深厚文化的古城曾經是我的最愛。外婆家的四和院坐落在現在北京的南城,在那裏我度過了美好、快樂的童年,那個院落仿佛是我的世外桃園。我忘不了院子裏的那顆棗樹,屋簷下的那個喜鵲窩。我忘不了北屋後麵那三顆花椒樹,還有一條輕輕淌著水的小河,忘不了挺拔在河邊的長長的一排楊樹和一排柳樹,楊樹就像少年,柳樹就像花兒,夏天裏,每當一陣雷陣雨過後,油綠油綠的楊樹葉子上麵一顆顆的小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它們晶瑩的亮。我忘不了那滿眼麥田的翠綠,忘不了那濃鬱的、好香的炊煙的味道。我忘不了雨後的彩虹和夜間的蛙聲。忘不了藍天上一簇簇白白的雲朵和傍晚在天上燃燒得像火一樣的晚霞。我更是忘不了那個喜歡坐在田埂上望著藍天、白雲幻想的小女孩的身影。而現在我卻迷失在這一聲聲的忘不了裏。外婆的娘家的四合院坐落在西城新街口三不老胡同,外婆也經常帶我來這裏。“庭院深深深幾許”,那的確是一個深深的庭院,在院子的最深處,有一顆丁香樹,我經常坐在屋簷下,手拖著下巴,望著蓓蕾姹紫花更豔,散發著美妙芳香的丁香花,早已迷心醉眼心出房,外婆這時就和舅姥姥說:“這孩子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如今我也要迷失在這深深的庭院裏了。那一天,大家在後海劃船,有說有笑的,好不熱鬧,這時我就想起小的時候每到“五一”,“十一”父母就帶我們去北海、頤和園、中山公園玩,那裏有上百年的紅牆綠瓦和參天的古樹,在這些皇家的庭院裏也曾留下我歡快的笑聲和輕盈的腳步。當時我真羨慕朋友們對北京的那份滿足感,那份平靜。而當時沉浸在回憶中我的感受卻是空落落的,為什麽在自己的家我卻沒有了家的感覺。我對我小的時候的北京一直有一個不了的情結,在我的眼裏她就像一位大家閨秀,雖然那時生活拮據,但她仍然散發著她的優雅與大氣。我一直以我能生在北京,長在北京而感到有一種優越感。但這20年北京的變化太大了,可能許多人覺得北京變得現代了、時尚了,但在我的心裏她已不是原來的她了,早已失去了昔日的韻味,我也失去了生活中的許多靈感,甚至有時都有點麻木。我迷失在這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迷失在這些用鋼筋水泥鑄成的森林裏。我是一顆小小的蒲公英的種子,帶著一顆小小的生命,她要飄落在何處?帶著這樣的空落,帶著這樣的疑問,同時也帶著一種尋找,帶著羊羊和羔羔,我們坐了13個小時的飛機來到了多少人向往的美國。當飛機在洛杉磯機場著落的時候,我異常的興奮,我們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出了關,這時來接我們的楊先生和楊太太已經等了我們2個多小時,我們的心充滿了感激。我們坐上楊先生的車,這時是洛杉磯晚上7點多鍾,街道上燈亮如晝,空氣新鮮且透亮,我們來到一間教會,這是一個不小的院落,院子中間有一顆碩大的、枝葉茂盛的樹。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審視著這個我從未居住過的這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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