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半個小時後,誅仙破門而入。看著鷹歌抱著鶯歌的香豔畫麵,吹了個響亮的口哨,掃了眼地上的屍體,悠悠的說:“先潛隊已經被消滅了嗎?嘖嘖,雜牌殺手呀。太看不起三界的人了。”
“來得真慢。”
“冥尊命令,保護孟鶯歌,殺樓什麽什麽。”誅仙說完放下手中的箱子,轉頭反駁著,“你還埋怨我慢,外麵都被包圍了。怎麽回事。”
“對不起。”鶯歌抬起小臉對鷹歌說著,“我沒想到會這樣--”
誅仙看了看鷹歌屋子裏的附加物品,笑了笑,說道,“這些綠色盆栽很漂亮嘛。一看就不是鷹歌的品位。”
沒有理會誅仙的挑釁,鷹歌問道;“來了多少人?”
“警方派的人,你想。”
“鶯歌逃得掉嗎?確定警方隻有姓樓的一個敗類嗎?”
“應該還有一個狙擊手有問題,其他的警員應該很正常。”
“那就是說,幹掉了那兩個人鶯歌就安全了?”
“沒錯。”
“好,情報呢?找出那個狙擊手的位置了沒有。”
“當然,這麽簡單的事情。”
“好,告訴我位置坐標。”
鶯歌站在一邊看著兩個人已經戴上了精致的麵具,激烈的討論著天明的行動方案,其間多次險些大打出手。從他們的話語間,她明白了,原來三界縱橫的殺手是保護她的,警方裏竟然是真正要殺她的人,真是莫大的諷刺。
“鷹。”她小聲的開口,兩個男人停止爭論,“拿我做人質吧。”
“好方法,孟小姐真是聰明。”沒等鷹歌開口,誅仙搶著回答說,“兄弟,天一亮,我拿孟小姐當人質,你趁機射殺狙擊手和樓什麽。我勘察過地形。這棟別墅的西側有邊樹林,我們可以溜走沒問題。孟小姐被警方‘解救’後,就可以提出24小時貼身保護,直到她安全的簽了繼承協議。”
“你們為什麽要幫我?三界縱橫總不會無緣無故的保護我。”鶯歌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這事我不清楚,我隻聽說,冥尊年輕時,曾被你的父親無意間救助。這算是還人情。三界不欠任何人的。”
天亮,誅仙的手槍抵著鶯歌的頭,為了增強效果,還在鶯歌身上綁了“炸彈”--其實就是些催眠的瓦斯。鷹歌拿著阻擊步槍站在一旁。那支步槍是誅仙改造過的,給他時,誅仙說,兄弟,這次是保護人,用這支槍,我特製的,口徑多了3mm,子彈隻有三發。試製品,你是第一個用的。
三發,鷹歌思量著。一發子彈幹掉狙擊手,另兩發子彈幹掉姓樓的。那就是說後兩發子彈要從同一個彈孔穿過,一發用來打穿他那輛警車的前玻璃,另一發奪命。絕對不能浪費。他深吸了一口氣。
“鷹。”鶯歌小聲說著,“你沒問題的。”
鷹歌沒有說話。
對麵的警察開始喊話,“放下武器,你們還有條生路。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再執迷不悟。”
“廢話真多。”誅仙嗤之以鼻道,“放下武器就都要死了。兄弟,準備。”
通過麵具眼睛部位的超薄高清晰望遠鏡,鷹歌已經找到了樓警長的位置,誅仙在拖著鶯歌慢慢向後退。鷹歌也在一邊瞄準一邊後退。這是支長距離步槍,距離近了反而容易射失。根據誅仙的計算,樹林那個地方是最佳射擊點。
“鷹歌,就是這裏了,準備好。”
“我一直在瞄準。你注意一下狙擊手的動靜,我怕來不及。”
“放心。”
“再不放下武器我們就要開槍射擊了。”
“不要,救命啊!”鶯歌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一陣尖叫,讓警方那邊嚇了一跳。鷹歌訓練有素,自然不會受到任何外界影響,就在警方的遲疑間,鷹歌連開兩槍。隻聽警方那邊傳出“樓警長被射殺了。”鷹歌回身給了隱藏在左側的狙擊手一槍,並趁著混亂逃進樹林。
一段路後,確定沒有追兵,四周安全。鷹歌對鶯歌說,“現在安全了,你走吧。姓樓的和孟夫人謀害你的錄音已經寄到警局。沒有人會傷害你了。有消息說, 你父親病情穩定,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你--”
“鷹,我想和你一起。”
“不可能。”
“鷹,我--”
“我是殺手。你跟著我沒有幸福。”說完,鷹歌拉下了鶯歌身上的催眠瓦斯。
五
誅仙看著窩在自己家裏不肯離開的鷹歌。有些無可奈何的問他,“你打算在這裏賴到什麽時候。”
“我家被毀了,組織還沒有通知我新的住處。眼前,可以去的就你這。”
“你可以去麒麟家、卓凡家,他們一定不會拒絕的。”誅仙翻了個大白眼,百無聊賴的拋著手中的煙盒。
“我隻想來你家。你可以無視我的存在,和你的情人做你想做的事情。”
“拜托。你原來是想看現場的A片。”
次日一大早,誅仙興衝衝的跑到鷹歌麵前,激動的說,“鷹歌,你的新房子下來了。”
說著遞過一張紙條,外帶一大串鑰匙。
“收拾好了給我打電話,我去串個門,踩個點。”
鷹歌看了看新房子,和原來的沒什麽不同。獨立於半山腰的別墅。不知道以前的主人是誰,竟然還給他留了個小花園。他看看覺得也不錯。平常可以打發一下時間。想到自己有些東西在老房子裏。思索著要不要去取。自己射殺警長,已經和誅仙一起上了A級通緝令了。那份通緝令裏把他寫成個窮凶極惡之人。誅仙嚷嚷著抗議,連犯人的名號都不知道,就寫出這樣的通緝令,寫的人真是具備捏造小說的潛力,鷹歌倒覺得寫得也不過分,畢竟在三界內,冥界的殺手都算是比較狠毒的角色。最後,他還是決定回去看看。
陽光反射著屋裏的一片狼籍,顯然,他們離開後警察又進去搜了一遍。一些手槍、子彈被收走了,還好都是些用剩下準備處理的東西。其它的東西倒沒怎麽動。鷹歌簡單的拿了些衣物,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看見了他心裏的影子。
“鷹,是你?”
他歎了口氣,拉著她一路跑到他隱藏在樹林中的車子裏。
“你來這裏做什麽?”
“等你呀。鷹。我好想你。”
“這裏很危險。”
“我覺得你會來,每天都在這裏等。”
鷹歌又歎了口氣,踩了油門,“先離開這。”
“哇--鷹,這是你的新家呀。比原來的漂亮哦。還有個小花園,你看這花多漂亮。”
“好了,該回去了。家人會擔心。”
“鷹,你很關心我嘛。”
鷹歌沉默不語。“鷹,我爸爸出國去了。這段時間我很自由哦。我可以常來嗎?”
“不要再來了。”
“鷹,我給你唱首歌吧。”
說著,她站在花園裏自顧的唱起來。真美,來自天國的梵音。她站在那裏,午後的陽光撒在她身上。空靈、嘹亮的歌聲向是長著翅膀,穿過層層白雲直達天的最深處。太陽的光芒都因為從她口中飛出的音符而越來越亮。鷹歌愣愣的看著她,他的心裏充滿著名字為“孟鶯歌”的音符。他走過去,一下抱住她,把她的音符含進口中。鬼使神差一般,當他清醒時,已是夜幕降臨。鶯歌安詳的睡在他的懷裏。他盯著她的臉,凝視著她嘴角那朵幸福的笑。他發誓,就算萬劫不複,也要用生命保護那朵微笑。
“鷹。”小女人摸著他清晨的胡茬,“你還會趕我走嗎?”
“不會了。”
“我愛你,鷹。”
“歌,我也是。”
六
這段時間對於鷹歌來說,簡直就像是活在夢裏。一直在黑暗中苟延殘喘的他,竟然可以在陽光下笑得這樣開懷,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鶯歌完全沒有一般千金小姐的驕縱跋扈,反倒像鄰家小女人一樣單純、可人。他可以就這樣擁有她嗎?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是這樣問自己。
狠狠把吸到最後的香煙踩在腳下,鷹歌在屋子裏坐立不安。怎麽回事,歌有一個月沒和我聯絡。難道出了什麽事情?歌是不會變心的。歌上次說,想要永恒綻放的玫瑰,他已經找到製作的方法了。他正想把這件事告訴她。怎麽--不行,他要去看看。
三界的頂級殺手,進個院子還不是難事。他輕鬆的進來,在花園裏找到她的身影。
“鷹,天--你怎麽--快來我的房間。”
鶯歌帶著他躲過傭人,溜進她的房間。
當她關上門,迎麵撲上來的是他的熱吻。他吻盡了一個月的相思才將她放開,埋首在她的頸窩,嗅著她的清香。
“鷹,是父親不許我外出的。有次你送我回來被他看到了。他說,給我找好了結婚對象,不許我和你來往。”停了停,鶯歌抓著他的胳膊,“你帶我走好不好,就今晚,父親不在家。”
鷹歌點了點頭。永遠無法拒絕那個含滿懇求期盼的眼神,不管前路如何,都要帶她走。花了一點時間破壞屋子的保全係統,再將門口的保安打暈,鷹歌帶著鶯歌走出孟家大門。一路上,鶯歌歡呼著鷹歌簡直是個英雄。
車子行駛在回家的路上。家,鷹歌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字在心裏的分量,全是因為她。他看著身邊手舞足蹈的小女人,寵溺的笑笑。突然,他手表在微微震動,該死,有任務。鷹歌看了看四周,尋夢的心理診所就在附近。他匆忙的把鶯歌安頓在尋夢的診所,再匆匆跑去趕任務。本來是個很簡單的暗殺任務,卻因為滿心記掛著鶯歌,竟然射失了一顆子彈,自己中了槍不說,還差點把任務搞砸,暴露組織線索。幸好同出任務的寒露補救及時。
他托誅仙安撫一下鶯歌,用了一個月的時間養傷,並在這段時間裏把不凋謝的玻璃花製作完成,準備給鶯歌一個驚喜。
驅車在路上,他回想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突然驚覺,鶯歌知道得實在太多了。現在她起碼知道了自己、誅仙、尋夢的麵容、住處、職業,衝這點冥尊恐怕已經開始注意她。不,或許在他與她相愛的時刻冥尊就已經注意到了。該死,他又把她拉進危險的漩渦。這次任務的失誤,冥尊會不會有所動作,作為三界縱橫的最高領導者,他可以直接向三界任何的殺手下達任何的命令。不好--鶯歌有危險。想著他猛踩一腳油門。車子像離弦的飛箭,在車流中靈巧的穿梭。
到達尋夢的心理診所,他發現門上掛著“休診”的牌子。心裏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非假日的白天,尋夢的診所怎麽會不營業。他以矯健的身手翻過大門,從窗戶跳進診所,眼前,鶯歌被迷暈躺在床上,尋夢的匕首正對準她的心窩。
“尋夢,住手--”
一把袖珍的滅音手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滑落掌中,鷹歌破窗入室,並頂住尋夢的太陽穴,一連串的動作電光火石一般幹脆利落。
“鷹歌,這是冥尊的命令。”尋夢平靜的說,“就算你殺了我,冥尊還是會再派人來殺她。屆時,你也是三界的叛徒。你想帶著她從此開始亡命天涯嗎?你有把握逃脫三界殺手的追殺嗎?”
鷹歌沉默了。沒有人能從三界縱橫手中搶走獵物,也獵物能從三界縱橫手裏逃脫。鶯歌跟著他,下場隻有一個--死,也許還會死得很淒慘。
“鷹歌,你是下一界冥尊的候選人,冥尊很看重你。你這次的行動太讓他失望了。”尋夢移開手中的匕首,“還有一種方法。我會一種心理暗示法,深度催眠,讓人忘記過去。鷹歌,我明白這很痛苦,但你必須選擇。”
鶯歌會忘了他。想到這他的心撕裂一樣痛。該不顧一切的把她帶在身邊嗎?
“尋夢,給我點時間。”
尋夢歎了口氣,轉身離去。鷹歌站在床前,失了焦的瞳孔看著熟睡的她,仿佛世間萬物都是虛幻,惟有她是真實的。他顫巍巍的伸出手,卻不敢去碰觸她的臉。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會玷汙了她的純潔,自己已經背負了一身罪孽,怎麽能再累她一起下地獄。不能讓她擔驚受怕、顛沛流離。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拓印這張讓他心醉的臉。鶯歌,你會忘了我,我不會忘了你,命中注定我隻能在你的陽光下灰飛煙滅,鶯歌,我把我的幸福送給你,請你把它延續--
“歌,醒醒。”鷹歌輕搖著眼前的睡美人,“醒醒,你這小懶鬼,我來接你了。”
“哈,鷹。”她睜開惺忪的睡眼。
鷹歌抱著她吻了又吻,“這個月過得怎麽樣?”
“還不錯,在給尋夢當助手,她很厲害的。”
“是的。她是很厲害的心理醫生。我有時候心情不好也喜歡來她著坐一下。”
“今天是來接我的嗎?”
“是呀,接你回家。永恒之花我都做好了。”
“真的?好想看。”
看著鶯歌滿眼的期待,他點了下她的鼻尖,說道,“等你結婚的時候,再送給你,我要先保密。”
“哈哈,原來鷹為我們做的結婚禮物。”
“尋夢會一種很好玩的催眠術,想去試一下嗎?據說能知道自己的前世。”
“真的嗎?這麽好玩。”
“你試一下就知道了。”
尾聲
這是一場盛大的婚禮,孟老的掌上明珠--孟鶯歌與英國一位貴族的後裔聯姻。各界名流都前去為孟大小姐祝賀。
“你好,我是誅仙,承蒙邀請,不勝榮幸。”
“你就是目前炙手可熱的超級男模,我看過你的秀,很棒。”
“謝謝誇獎。”
突然鶯歌看著誅仙的眼神有些迷惑,“我們以前見過嗎?”
“沒有,這是我們第一次見。”
“我怎麽覺得你很眼熟,好像還有別人,很模糊的影子和你一起。”
誅仙臉上閃過一絲沒人捕捉到的黯然,隨即打趣道,“你是去看過我的現場秀吧。被我迷住了?”說著,他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打開後裏麵是三朵做工精製的玻璃花,確切的說,是三朵玫瑰嵌在玻璃中,又被人按照花綻放的形態手工雕刻,是件難得的藝術品。
“諸位。”他提高音量,把全場人的目光引到他的身上,人們停止交談,好奇的看著他,“我備了份薄禮送給兩位。這三朵玻璃花,叫‘永恒之愛’。火紅的玫瑰象征如火的愛情,三朵花的花語恰好也是‘我愛你’。這份禮物是希望兩位的愛情像玻璃中的玫瑰,永不凋零。”
誅仙的解說,贏得了在場人的掌聲,兩位新人再次感謝誅仙的大禮,便又去問候其他客人。誅仙取了一杯酒,在心裏說著,兄弟,這花和話,我可都帶到了。
鷹歌,站在花園裏,傾聽她殘留在花瓣上的音符。他抽出一支香煙,在點燃它的同時,也點燃了隨身的那張鶯歌的照片。
愛,永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