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樸初親致悼詞
趙樸初攜夫人出席法會
出席法會佛學院學生
趙樸初與出席法會人員合影
憶趙樸初主持淨嚴法師示寂回向法會
文: 呂孟申 攝影:楊節
樸老在不太長的間隔之間,兩次攜夫人赴河南直接參與佛像開光儀式,淨嚴法師回向法會,並為河南有關寺院題撰寫匾額碑文:在河南省佛協秘書長住處,我一一目睹散發著墨香的手書原件,——大相國寺,白馬寺、少林寺、風穴寺等墨寶。
早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樸老與淨嚴法師同為太虛大師的學生,這種同門袍波之情曆久彌新,恩澤永存。
淨嚴法師圓寂,樸老親撰挽聯:
究竟涅槃
果證菩提
河南畫壇百歲黃河老人謝瑞階老人已經雙目失明,為摯友淨嚴法師親書:
淨化世界
嚴於律己
高僧大德敬獻挽聯,發人深省:
慧星既落撒手西去歸故土
智燈長明乘願再來開道場
四大皆空乃成圓覺
三緣已斷獨自歸真
鞠躬盡瘁不為自己求安樂怨矣
梵宇重光但願眾生得離苦慰乎
(二)
佛光照大千,法雨利人天。
淨嚴法師,河南唐河縣,俗名陳天慶,河南省唐河縣源潭鎮人。他出生即被父母遺棄,由善於醫術的陳繼德及妻子郭氏收養。6歲隨唐河名士李浩陽讀私塾,學名善勝。五年有餘,李師去世,善勝輟學回家,成為父親助手。陳繼德悉心傳授醫道,常帶子一起行醫,善勝聰慧異常,醫術日益長進。
1912年,陳善勝去北平為表叔任在天管理商號。3年後,進入由韓清淨、段學文等幾位大德創辦的"道德學社"。他在學社結識不少後來成為政界要員的人物,為以後-利生奠定堅實的基礎。通過段韓二人的引薦,善勝又結識不少在北平的佛學名家及佛學界名流居士。
1919年9月,北平居士名流邀請太虛法師在北平觀音寺講《維摩詰經》,善勝隨眾聽講,初識大師之麵。1921年夏,他協助觀音寺住持覺先法師《覺世日報》。同年9月謁見太虛大師,大師予以開示,對他卓然不群的氣質留下良好印象,遂成為大師的皈依弟子。
1922年9月,善勝從北平進入由太虛大師創辦的武昌佛學院進修佛學。1924年6月以優異成績進入研究部,1925年6月研究部畢業,除研究經論外,並對新學員授課。1925年9月,善勝受太虛大師之托,來到河南省會開封組建河南佛教會。組建過程中因相國寺方丈堅持已見,使組建計劃擱置。他隨聯絡河南政務廳長劉積學、駐軍統領袁西航和任芝銘等軍政要人,於11月在白衣閣街古觀音寺成立河南佛學社。公推劉積學任會長,袁西航任總幹事,善勝任理事,後又任常務理事,負責日常事務。繼而在開封東華門外設"女眾林"。以後他又前往鄭縣(鄭州)、許昌、禹縣及山東菏澤、曹縣、單縣等地組建佛學社。
1927年7月底,善勝隨慈舟法師赴江蘇常熟,在興福寺法界學院講授《彌勒上生經》、《大乘五蘊論》、《成唯識論》、《中論》、《百論》等,並《晨鍾》院刊。
1928年在蘇州靈岩山寺,由慈舟法師為他剃度,同年底到浙江寧波天童寺受戒出家為僧,法號淨嚴。1929年4月底,淨嚴到武昌佛學院,先任佛學院研究部講師,7月任世界佛學苑(在武昌)訓育主任。1930年春淨嚴回到開封,獨自來到荒蕪已久的鐵塔寺。此時的鐵塔寺已改為農場。為修鐵塔寺,淨嚴於5月下旬至6月中旬赴上海募集善款。經過近兩年的努力,1932年夏終於修複了鐵塔寺大雄寶殿,建十餘間僧寮,重新裝塑佛像,栽種樹木,整治寺內環境,寺院麵貌煥然一新。修複鐵塔寺的同時,淨嚴又參與籌建河南佛學院,並任佛學院教務主任。
1932年9月8日,"鐵塔寺方丈升座、佛像開光和河南佛學院開學典禮"同時舉行。此後,淨嚴法師駐錫開封,集佛教會、佛學社、鐵塔寺、佛學院及女眾林等眾多工作於一身,為振興河南佛教嘔心瀝血。為宣傳佛教理念,淨嚴專著《僧教育應有的反省》、《今後中國佛教之新建設》等論文集,並重新修訂自己編著的《四分律比丘戒本講義》及《慈宗三要瑜珈菩薩戒本統係》等書。發行全國的佛教時人雜誌《正信周刊》。
1936年,麵對開封及周圍城鎮不斷增多的求佛者,淨嚴倡議自行刻印佛學經論,"河南刻經處"在河道街馬一乘、馬誌超父子的刻字社掛牌成立。上海太虛大師對河南新佛教抱有極大希望,連續為淨嚴請來《頻伽藏》和日本《大正新修大藏》兩部藏經,加之上海大居士王一亭贈送淨嚴的宋版《磧砂藏》及淨嚴自請的《頻伽藏》,僅開封一地就藏有4部藏經,這在全國來說亦是罕見的,河南新佛教已達到風動天下,令人矚目的地步。
1980年12月20日,淨嚴法師赴北京參加中國佛教協會第四次全國代表大會("文革"後首次代表大會)。趙樸初會長專程到賓館看望淨嚴法師。之後,班禪大師又特意將淨嚴法師接到他的行宮,並向淨嚴法師贈送哈達,當晚淨嚴法師留宿班禪大師行宮。12月24日,大會在北京隆重開幕,淨嚴法師當選為常務理事。會後他被禮請為"文革"後第一任接佛法脈的持戒和尚,在北京廣濟寺設壇為中國佛學院47名優秀學僧教授三壇大戒。
大會結束後,受趙樸初會長委托,淨嚴法師回河南籌建河南佛教協會。1983年10月11日,在淨嚴法師等人努力下,河南佛教協會成立,淨嚴法師當選為會長。後在淨嚴法師提議下,經河南佛協理事會批準,在開封創辦第一所僧伽尼眾培訓班,在全省招收三十多名青年尼僧。1983年11月底,淨嚴法師將落實政策補發的四千多元錢全部捐出,用於修複佛學社大雄寶殿。1984年1月以後,淨嚴法師以九十多歲高齡為少林寺、白馬寺、大相國寺自我管理而奔波。1991年1月28日,在洛陽白馬寺為淨嚴法師舉辦百齡祝壽慶典法會。來自海內外的僧尼多達三千餘人,懷著朝聖心情從各地趕來的居士更有萬人之眾。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撰書賀聯。全國各大名山及日本、美國及台灣地區的教友亦贈送壽聯或發來賀電。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周紹良、副秘書長肖秉權,代表中國佛教協會在法會上發言,對德高望重的淨嚴法師的期頤之慶,表示熱烈祝賀。
(三)
功德圓滿,至法彼岸。
第九屆全國政協副主席、民進中央名譽主席、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居士與世長辭了。但是他的功德象佛光一樣普照中華大地。
樸老是國際文化名人,世界和平使者,愛國愛教的楷模。這位世紀老人,風風火火走完了93年人生旅程。他的逝世是中國人民的一大損失,更是佛教界的一大損失。尤其是他與河南人民和河南佛教所結下的殊勝因緣,是值得我們永遠懷念的……
樸老與開封結緣,可追溯到抗戰初期的1939年。當時河南佛教界大德淨嚴法師主持開封佛教,任河南佛學社社長及開封鐵塔寺住持。由於日本發動侵華戰爭,給中華民族帶來了深重災難,大批民眾流離失所,衣食無著。慈悲心重的淨嚴法師憫念無辜百姓的淒慘命運,先後在開封鐵塔寺、河南佛學社、賢人巷等處設立難民所,收容難民2000餘人,供給食宿,盡自己最大能力行菩薩道,救難民於水火。但由於難民人數眾多,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天氣的變化,淨嚴法師漸為難民的衣食問題所困,深感力不從心。在這種情況下,淨嚴法師發函上海,向上海大居士黃涵之和高鶴年請求援助。時任中國佛教會負責人的趙樸初居士聞知這一情況,立即發信給淨嚴法師,約他到上海一聚,言他將與眾居士盡力募集善款,以解難民的燃眉之急。
趙樸初居士和淨嚴法師同為太虛大師門下學生,同對大師建立人間佛教,倡導漸修十善菩薩行,入世正法救護一切的新佛教思想十分崇尚。與淨嚴法師在上海見麵後,他詳細了解開封佛教所行道路以及目前因救護難民所陷入的困境,深為淨嚴法師崇高的人格品行所感動。在他的直接參與下,應急的善款迅速募集到位,幫助淨嚴法師圓滿地解決了難民過冬的困難,使大批難民得到妥善救護,有力地支持了開封佛教的建設。而在個人的交往中,通過這次會晤和合作,共同的理想與追求,也使二位同修成為終生相互信賴的好友。
尤其是1942年至1943年間,河南旱災、蝗災接踵而來,致使災民載道,路有餓殍,景象慘不忍睹。生性善良的淨嚴法師悲心大動,以佛弟子的使命感,研製出藥食“補饑丸”,拯救在死亡線上掙紮的災民。趙樸初居士在上海聞知開封慘象,又發起賑災募捐。不僅為開封災民募集了大量救命資金,還先後給淨嚴法師寄來數百斤急需的中藥材,資助法師趕製更多的藥食。淨嚴法師製作的這種藥食,療饑救命功效顯著,日食少許,便可延續生命。自“補饑丸”發放給災民服用後,幾如秋風掃落葉的死亡速度得到有力遏製,其效果震動了整個古城開封,被人譽為“救命丸”。據不完全統計,1942年到1945年春天,淨嚴法師等人加工的“補饑丸”不下40萬枚,而這正是得益於趙樸初等大德的無私支援。可以說,無數獲救助的開封災民,其再生的血液裏當然也流淌著趙樸老等佛教界大德當年為開封民眾付出的心血。新中國成立後,在趙樸初居士等大德倡導下,中國佛教協會得以成立。而當選領導職務的趙樸初,仍以其無比的熱忱關懷著開封佛教。
在中國佛教協會第二屆全國代表大會上,按淨嚴法師的提案,向中央有關領導申請匯報,請求將開封大相國寺作為佛教活動場所開放。由於曆史的原因,這個提案被擱置下來,兩位道友的聯係也一度中斷。直至“文革”以後,借著中國佛教協會第四屆全國代表大會在京召開的春風,兩位老友才得以再度相逢,繼續共同履踐弘法利生的大業。1980年,也正是在趙樸老親自推薦下,戒行精嚴的淨嚴法師被中國佛協禮請為“文革”浩劫後第一任戒行和尚,於幾近斷代的曆史關頭,續佛清淨法脈,重建佛教基地,也為開封佛教在廣大佛弟子心中贏得了至高的榮譽。1983年,又是在趙樸老的委托下,淨嚴法師組建了河南省佛教協會,並被推選為會長,使河南佛教在建國後終於有了統一的團體組織。同時,省佛協設立於開封河南佛學社,這對推動疑有著重要義。改革開放以後,趙樸老及第十世班禪大師就一直呼籲將開封大相國寺交由佛教界管理。
位於古都開封市中心的大相國寺始建於北齊天寶年間(公元555年),是一座久負盛名的千年古刹。這座寺院與日本佛教界,特別是日本臨濟宗相國寺有著特殊的關係。大相國寺在曆史上幾經滄桑,幾度興衰。尤其是清末民初,寺院被占,僧人被逐,逐漸變成一座攤市,佛教安祥、寧靜的氣氛完全淹沒在高聲叫賣的嘈雜聲中。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長期為文化部門占用。隨著改革開放形勢和貫徹落實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工作的不斷深入,大相國寺的命運牽動著眾多海內外佛教界有識之士的心,還其本來麵目的要求越來越強烈。時任河南省怫教協會會長的淨嚴老法師多次上書,多方呼籲,要求相國寺歸還僧人管理。日本相國寺也多次派團到相國寺進行友好訪問,並提出兩寺結為友好寺院的請求。但是由於諸多原因,這種正常、合理的宗教願望與要求遲遲得不到滿足。針對這種情況,趙樸老深感大相國寺能否歸還佛教界是關係到宗教政策落實與維護佛教界自身權益的大事。於是,樸老親自在全國政協各種會議及其它公開場合反複談及大相國寺的落實政策問題,並多次上書中共中央、國務院反映情況提出建議。
1991年6月19日,當趙樸老聽到相國寺天王殿內佛像被砸毀拆除,已故河南佛教協會會長、百歲高僧淨老法師在圓寂一周年,仍不被獲準在相國寺內舉行一周年示寂回向法會的消息後,痛心疾首,當即上書中共中央和國務院主要領導人,發出“救救河南佛教”的呼籲。趙樸老的呼籲驚動了江澤民總書記,江總書記親筆批示,立即派中央聯合調查組赴河南調查情況,解決問題。翌年3月,大相國寺終於被批準作為佛教活動場所對外開放。當樸老得知這一消息後,欣喜萬分,不顧年邁體弱,兩次赴河南視察,主持了大相國寺自1927年馮玉祥派兵占寺逐僧之後的首次大型佛事活動——淨老法師示寂回向法會。樸老滿懷深情地告慰常寂光中的淨老,他說:“在中央和省、市領導關懷過問下,相國寺的管理體製問題終於得到解決,淨嚴法師的夙願得以實現,法師在常寂光中一定會為之欣慰。”
釋源祖庭白馬寺及千年古刹相國寺得以從文化部門歸還僧人管理,古刹重光,宗風再振,樸老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樸老在河南長達半月的視察工作中,兩次與河南省委及鄭州、開封、洛陽、平頂山等市的統戰、宗教幹部及佛教界代表人士進行了長時間的座談,發表了重要講話,對河南佛教事業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1992年11月,經國家宗教事務局批準,中國佛協禮請真禪法師就任大相國寺方丈。為支持開封的佛教建設,趙樸老再次親臨開封,參加大相國寺佛像開光、方丈升座和迎請藏經的法會,並親將一套大藏經贈送給開封大相國寺。他老人家對開封佛教的關愛由此達到了極致。特別應提及的是,在他老人家的牽線搭橋和主持下,開封大相國寺與日本京都相國寺締結為友好寺院,這對增進開封大相國寺與國際佛教界的友好往來與交流,都有著深遠的意義。
流水行雲讀貝葉,清風明月自照人。
淨嚴法師,樸老駕鶴西去,遺愛長留人間,一代高僧大德真誠的愛,撥動紅塵世人的心弦,他們用慈悲之心踐行大愛無疆的夙願,闡釋生命的意義——生命的燭光為了照亮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