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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並非如煙(十三)

(2022-07-13 04:06:30) 下一個

前排左1,柳園朱坤   左2,人民鐵道記者  賴國清,左3  山海關橋梁廠  王平利

後排左1    烏局文協秘書長  王銀剛   中間  作家  曲波  左3  呂孟申


   絲路筆會青海日月山,呂孟申與西寧分局長鄒如修合影

   呂孟申
9月21日  晴   烏局招待所

一天緊緊張張的奔波,輾轉幾百公裏,又累又乏,但感覺此次遊覽千載難逢,再累也是值得的。
早晨8點來鍾,我們又乘車匆匆向吐魯番東部高昌遺址進發。
大約2個小時的車程,車行至火焰山,那紅褐色的山丘連成一體,遠遠望去,山褶皺有序的排列,似有熱氣蒸騰赫赫烈烈,人們紛紛下車以山為背景,留下這難忘的瞬間,定格在生命之中。

越過火焰山,不長時間便來到高昌遺址。
麵前的高昌故城,黃土累累,斷壁殘垣,不見一絲生氣。遙想當年,高昌國何等雄偉壯麗,國富民強六業興旺,一派歌舞升平盛景。相傳,唐三藏出使西域,路經此城,國王舉行盛大的國禮慶賀,親自為高僧設壇,高僧盛情難卻,在此講經百日之多方才啟程,路經火焰山,借得神仙之力降滅山火,翻越火焰山西天取經。

水是生命之源,離開了水一切生命都將湮滅,交河、高昌都是因為缺水,最終走向衰亡。
自高昌遺址返回途中,我們又來到了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古墓群。
經帶隊的聯係,維族姑娘給我們打開了三處墓室。
第一墓室,三人構圖仕女壁畫,一色漢裝,一人把磬傾斜,寓意水滿則溢;三人代表土、火、金方位。
第二墓室,壁畫似畫著鴛鴦、仙鶴、鳳凰、金雞圖案。
第三墓室,是擺放著一男一女兩具木乃伊古屍。

自古墓群出來,沿著火焰山腹地我們又踏上了前往柏孜克裏可千佛洞。
千佛洞原是一座山,古人依山開鑿,上下三層的洞窟。洞窟彩繪壁畫原本精美絕倫,人物服飾栩栩如生。可惜這絕美國寶大都慘遭破壞。這些佛教經典之作,被後興的伊斯蘭教信徒肆意破壞,此洞也未能幸免。更要命的是1905年,德國強盜斯柯克用工具將一座洞窟壁畫切割分裝盜走,原物現存柏林博物館;解放後,國家花重金買會複製圖片。此情此景令人憤慨、扼腕歎息。

千佛洞實際上的破損幾達全部,沒有一件完整的壁畫,石雕佛像也被砸壞盜走。正應了那句話:“落後是要挨打的”。

千佛洞出來我們又乘車來到舉世聞名的葡萄溝,在葡萄架下做客。
葡萄溝依山環繞,聰明的古人在一兩千年前就興修了坎兒井,引水而來,澆灌萬畝葡萄園,延續至今。這裏的葡萄樹避天遮日,盡管外麵烈日灼灼,葡萄樹下涼風習習,舒適宜人。那一嘟嚕一嘟嚕的馬奶子葡萄晶瑩剔透,圓潤似珠,置身其間唾涎欲滴。

經聯係得知每人隻需花6角錢就可以敞開肚皮盡情吃個飽。
葡萄架下,我們圍桌而坐,身著鮮豔服裝的維族姑娘笑聲盈盈一盤一盤朝桌上放新摘的葡萄,真個是端地快,吃得更快,我們一桌6人,吃了8大盤葡萄,最後實在吃不下了,才戀戀不舍離開葡萄溝,每每想起覺得真是過癮。

自葡萄溝出來,我們踏上歸程,晚上8點多才到達招待所,緊緊張張的一天充實而快樂。

9月22日  晴    烏局招待所

全天筆會座談,個人發言。

來自鄭州局文協任丹老師,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編輯。出生古都開封,河大畢業即分配到鄭州鐵路局任報社文學編輯,與文字結緣整個一生。
他談了自己的創作曆程和體會。寫了不少散文、詩歌、曲藝段子、寫過電視腳本,並投入拍攝。他的創作體會是文學來自生活、要高於生活,透過現象看到本質,立意要新、不落俗套,要有情理之中,意外的結局,總之文風要正,不能嘩眾取寵,故弄玄虛。
要首先會做人,才能寫出有人情、有人性、有人味的作品。

來自蘭州局,原西寧分局分局長鄒如修談了他的創作體會。
他在分局長位置上,也沒放棄文學創作,有人告狀說他不務正業,他據理力爭,說誰見我在工作中看書寫文學作品了?我是把休息下班時間利用上才看書寫作的,我作為一名老黨員、老幹部這點覺悟、素質還是有的,我知道肩上的擔子,肩負的重任,群眾的期望。恰恰是喜愛寫作,我能團結來自各個階層,各種年齡層次的人,他們敢於願意給我講真話。他們知道我不會整人,不裝腔作勢,靠假話、大話、套話去撈取自己的資本。寫作對我來說是一種喜歡愛好,我不靠它發財,要發財的話我早就發財了,誰會幹寫作這種出力不落好,投入不產出,自討苦吃的事。
想升官發財的人,沒人去寫作,別人下棋、打撲克、養花釣魚同樣是喜歡,我寫作是更高雅的追求,追求一種精神的修養,我從來不理會別人的議論,我自問心無愧。

鄒如修老局長講了他一個朋友的事,令人深思。
一個比他年紀小一點的鐵路處級幹部,愛人去世多年,他一直單身。這個處長風度翩翩,儒雅謙和。
一位鐵路基層的女工,年紀23歲,年輕漂亮,洋溢著青春活力,充滿著朝氣和幻想。在一次工作交往中結識了這位處長,了解了他喪偶,單身多年,但他生活一直嚴謹自律,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女工就主動向處長表明願意和他交往結婚的態度,後來他們終於結婚了,好多人不理解認為是處長欺騙了女孩的感情,他們的結合目的不單純,是不道德的,就有人公開鬧事,侮辱他們,一時造成滿城風雨。女孩堅定的說:“我認為他是真正的男子漢,非他不嫁!”

再後來女孩經受不了如山的壓力,幹脆離家出走二年沒消息;處長有口難辯,思想壓力也很大,直接影響了工作,不久上級免了那位處長的職務,從此他一蹶不振,無論是身心都垮了。

鄒如修也同情他的遭遇,但力不從心,幫不上什麽忙,他也在呼喚,造成這種悲劇的根源在哪裏?不值得善良的人思索嗎?

烏局女作者鄧潔,28歲,瘦瘦單薄的身子,臉色暗黃,還有星星點點的斑。這是一個從貧困農村走出來的苦孩子,在鄉下就萌生了寫作的念頭,一直在堅持,尋找突破,她的第一篇作品《狂人的夢》,後來走向了鐵路,成為一名女扳道工,雖然工作條件艱苦,但她從未泯滅創作的熱情,通過自己的努力,她考上了大學,畢業後,不再從事扳道工作,但她依然故我,拿起手中的筆,沉浸在創作的欲望之中。

她創作的電視劇《西出陽關》投入拍攝,播出後引起很大的轟動,讓西部人開始了解認識這路鐵路工人的艱辛、艱苦、為西部大開發所付出的青春熱血汗水,為了保障鐵路的暢通,鐵路人承受的犧牲和付出是難以想象的,他們獻了青春、獻子孫,他們的業績、他們的默默奉獻是不能忘記的!
鄧潔大聲疾呼——我們要重新發現曆史,必須從沙漠戈壁中走出去,開拓新的綠洲!

來自於柳園養路工區的朱坤,是從鐵路技校走進養路工隊伍的。這個個頭不高,一口普通話口音的小夥子,性格特隨和,為人熱情,他像一團火,無論走到哪兒,總會帶來活力。

他從內心對養路工這個群體寄予深切的同情之心,身體力行為養路工鼓與呼,成為他矢誌不移地追求。他的嶽父就是老一代的養路工。
有一次嶽父巡道之中,拉肚子虛脫幾乎昏厥,天下著雨,他身子站不起來,在雨中爬行,昏了過去。後來家人給工區打電話,找不到人,隻好順著鐵道走了好幾裏地,才發現昏倒在泥水中的他。背著昏迷的他來到近處的車站,客車就要通過,車站與調度聯係要點一分鍾,將老人送上車,在醫院搶救一天一夜,才撿回一條命。

朱坤講到老養路工遭受的不公對待,眼中噙著淚水,聲音嗚咽——
有一個老養路工,1950年就寫過入黨申請書,幾十年一直要求入黨,直到退休也沒走進黨的門檻;後來得知有一年,他曾回老家河南住過兩個月,但生活不習慣,又回來了,從此再也不提回家的念頭,晚年風濕、咳嗽哮喘厲害,直到咽出最後一口氣,流下兩滴渾濁的淚......

朱坤講發生在他身邊的故事——
一個1962年由內地跟著鐵路西進的老養路工,他把自己的一生都灑在荒灘戈壁,在生命即將終結回光返照那一刻,躺在用枕木搭成黝黑的床上,他唯一的心願是將自己的屍骨運回原籍,他多麽渴望再看一眼家鄉那槐花飄香的故鄉,他仿佛回到孩提時代,看到了倚門而望的慈母,他覺得這一切都如煙似水,再也無法實現時,隻是大顆大顆的淚水湧出,在遺憾而乞求的目光中緩緩咽下最後一口氣。

丈夫死後,妻女相擁而泣,草草埋葬了丈夫,家中失去了頂梁柱,他們何以為生呢?女兒又不願嫁給維族人,又無合適的漢人可嫁,未來的路在何方,太可憐的一對母女啊......

另一個養路工的故事——
一個老養路工,家在內地,在西北荒漠修鐵路幹了一輩子,落下一身病,退休想回老家吧,幾天幾夜的火車又受不了,隻能像一條塌了脊梁的狗蜷縮在低矮的道木房裏,看著每天來往的客車從此經過就是他的最大滿足。家鄉的老婆聞訊從內地趕來了,陪他過了幾年平靜的日子,就撒手離開了塵世。一個老太婆怎麽過呢?老家唯一的女兒匆匆從內地來了,接過父親曾用過的鐵鎬、抬筐,就開始了第二代養路工的生涯,母女相依為命。

朱坤講——
沿線小站養路工區,小夥沒見過女人,下班沒事幹,最大的樂趣就是坐在鐵道邊,每當客車通過,透過車窗看車裏的女人......

偏僻小站工區,那荒涼和寂寞能把年輕人逼瘋。沒有文化娛樂,一部礦石收音機大家爭著聽,聽不到新疆台,隻能收到蘇聯台,又不敢明目張膽聽,能把人急死。

一次局文工團要來巡回演出,大家高興壞了,早盼著這一天呢,可偏偏那天下大雨,演出取消,工區工人提出唯一請求就是,讓演員下車跟他們握握手,打一聲招呼就滿足了......

這就是大西北鐵路工人偏僻小站真實的生活,他們常年累月堅守在大漠風沙、風雪之中,默默奉獻著青春熱血和忠誠!每當節假日萬家歡聚的時刻,他們隻能與冰冷的鋼軌、呼嘯的列車相伴。

請不要忘記共和國的版圖上有這群鐵路工人天當帷幕地當床,戰冰鬥雪拋灑血汗的身影,共和國的旗幟上同樣有鐵路工人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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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寒墨 回複 悄悄話 我是2012年退休的,也退休10年了。2009年就二線了,完全不用上班了。賦閑也已經十多年了。
寒墨 回複 悄悄話 我的微信號發送到你的悄悄話裏了。
心海蕩舟 回複 悄悄話 特別是大西北養路工,更辛苦,那種寂寞孤獨,見不到女人。我後麵有描述。我退休十幾年了,和局裏官方早沒聯係了。你的微信號告訴我好嗎?
寒墨 回複 悄悄話 養路工應該是鐵路最苦的工種,沒有之一。人民鐵道報我也認識幾個人。可惜多年不聯係了。最後還有些聯係的就是韓耀先了。不知道人民鐵道報駐鄭州局的記者是誰?駐我們北京局的記者先是趙誌敏,後來是李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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