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部長瘤子的男人和小腦痿縮的女人

今天一個老客人來訪，告訴我一個消息。他說，西醫發現他右肺有一個一公分大小的瘤子，但幸運的是良性。醫生說，這種瘤子長的很慢，但時間長了就很難說，還是建議把它手術切除。我覺得也不出所料，現代醫學對腫瘤的處理沒有不要求切除的，無論良性惡性。這中年男子看著我，說，但是我的醫生也不介意我先吃吃中藥，看能不能把這腫瘤消掉，所以他可以讓我安排一兩月後才做手術。這男子體型肥大，麵上微帶油光，稍浮腫，兩眼有眼袋，兩顴粉紅。

我知道他的心思，於是我說，我盡量幫你吧。雖然我對這種情況比較有心得，但我表麵上是不會把話說滿的。

於是打醒精神，開始問話。先問口渴與否，他說白天不渴但晚上會渴。胃口則覺的太好。大小便呢，基本正常，但小便有泡，腰覺酸痛。出汗正常，不大也不少。看看舌頭，紅，少苔，平常咳嗽嗎？不咳嗽。這下子可有點犯難了，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再摸摸脈，稍滑帶數。我又看了看他的舌頭，希望能看出點舌苔的跡象，但很不幸的是，他的舌苔隻是紅，舌苔很少，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又不咳嗽，又沒有痰，晚上睡覺也很好不會中間醒來，隻是跑步時覺得有點不夠氣。這樣看起來真的是好像真的沒有什麽肺病的跡象。怪不得肺癌總是很難檢查出來的，一查出來往往就已經是晚期。中華民國的副總統蕭萬長就是最近的一個例子。我正在躊躇猶豫的時候，突然間想起一個問題，就問，你平常感冒傷風後，會咳嗽很長時間都收不了尾嗎？他說，哦，會呀，上次我在香港感冒後，就咳嗽咳了兩個多月才收尾。我聽了馬上精神大振，說，咳嗽有沒有痰？有，是黃色的，稀的還是稠的？是稠的。

這下算是水落石出了，但凡感冒後咳嗽很長時間很難好的原因就是因為肺裏麵有積水或積痰。這些積水或積痰平常可以毫無症狀，但一感受風寒馬上就會發作，造成咳嗽流連，日久難愈。再聯想起這中年男人的舌紅少苔，我腦海裏馬上跳出一個藥方：麥門東湯。麥門冬湯出自《金匱要略·肺痿肺癰咳嗽上氣病脈證治第七》，原文曰：“火逆上氣，咽喉不利，止逆下氣者，麥門冬湯主之。” 其實就是肺痿症，難怪此人會覺得不夠氣，我原先隻是以為他體型肥胖，自然會短氣所以忽略了這點。

這瘤子產生的原因是這樣的，他這人本來就容易生痰，俗話說肥人生痰，瘦人生火。痰多的同時又感受風寒，風寒侵入肺髒，結果就和肺裏麵的痰膠結在一起，難舍難分，形成肺痿。痰如果沒有和外因相結合，那還容易處理，一有外因，這普通的痰就會變成有形的瘤子發展起來。

知道了來龍去脈，處理就好辦了，就是麥門冬湯在加上若幹化痰散結的藥。其實不加也可以，本身半夏就可以化痰散結。隻要堅持用下去這小小的瘤子必定會消掉。於是詳細解釋一番，開藥兩個星期。

有人可能會問，你這隻是良性的腫瘤，可能真的很容易消掉，但如果這腫瘤是惡性的你有辦法嗎？為什麽沒有？惡性腫瘤在中醫來說就是毒，所以要消掉惡性腫瘤的話隻需要在原來藥方的基礎上加上若幹解毒的藥就是了，如果是寒毒就溫化解毒，如果是熱毒的話就清熱解毒。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今天另外一個病人也是重症，西醫診斷為小腦痿縮，走路都需要人攙扶，說話無力，身怕冷。抬頭就覺頭暈心慌。前兩個月在某針灸醫生處做針灸，毫無進展，反而愈加虛弱愈加怕冷，這時才相信當初我和她說針灸對她這種病症是無用的說法，上個星期又回來找我。針灸對這些重病的確沒有什麽大用，凡是器質性的病變和慢性病，針灸的作用都不大，針灸隻是對功能性的疾病有效，尤其是急發的痛症。這些痛症，來得快去得也快。一針下去，馬上就不痛。對慢性病的痛，針灸也可以暫時性的止痛，但往往出了門口痛就已經回來了。最後還得靠中藥根治。

小腦痿縮的病聽起來很嚇人，但其實很好治。因為這就是中醫裏的少陰症，一味就是要補，而且下藥要重。當然她也有熱證，比如說她覺得口苦，但這不是主要問題。上星期我給她下了份量很重的藥後，今天她覺得好了不少。首先她覺得身體暖了很多，沒有那麽怕冷，其次講話聲音好像中氣足了。第三，原先她總是不由自主的眼角流淚，現在大為減少。第四，心情也好象好了很多，比較開心，不象以前那麽灰暗。心情好是十分重要的，台灣的倪海廈醫師說過，心主喜，人的一身陽氣全在於心髒，治病必治心，心髒好的人必定心情愉快。所以心情好就代表陽氣開始提升，痿縮的小腦有了陽氣就會慢慢開始生長。西醫可能就不太計較心情什麽的，病人不管開心不開心，甚至是生不如死，隻要有呼吸有心跳就是治療成功。我曾經治過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患嚴重糖尿病，她有工會的醫療保險，所有看病吃藥都免費，每天吃八種藥，但卻整天覺的全身疲憊，痛苦不堪，經人介紹來我這裏看病吃藥後，一吃藥就覺得精力大增，一天到晚不停的做家務，人也樂嗬嗬的。她跟我說，我不要免費的藥，我要的是生活質量。

我給這小腦痿縮的女人開的藥大致是黃芪，當歸，附子，鹿角霜，肉蓯蓉，牛膝，巴戟，地龍，熟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