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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亮海歸之前我曾經跟小菲說,如果小亮一定要回去你最好也能跟著,這樣一來照顧小亮方便二來也免得兩地分居。小菲說兒子還沒上大學呢,再說家裏的房子還需要付貸款。小亮回國的第二年兒子就上了大學,雖然小菲在工作,小亮的收入跟在墨爾本的時候賺的一樣多,可是還是不能完全負擔孩子的學費,最後小菲和小亮讓兒子自己貸款上大學,同時答應將來會幫他一起還貸款。小菲跟我學這些的時候好像心裏壓力挺大的,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恐怕都要在為了還貸款而工作和生活,我從內心不覺得有貸款會怎麽樣,人要工作要生活也要賺錢,生活的日子裏如果賺錢沒有目標或不需要賺錢,那麽這個工作和生活也許就變得沒有味道了。所以我一直安慰小菲,麵包會有的。
轉眼小亮回去了兩年了,小菲又有假期可以回國探親了,為了爭取每次回去的時候能多呆幾天,小菲平日裏很少休假,她要把所有的假期都攢在一起,這樣回去能住上一個月。那年的秋天,小菲準備回國,正好我也準備回去,所以我們約定在北京見上一麵,小菲特別高興有希望在北京見到我,她特意安排了兩天在北京停留,當然我也特別期待。隻可惜由於我公司要搬家我取消了那次回國探親,錯過了跟小菲見麵的機會,我更為小菲為了見我特別在北京停留兩天感到過意不去,後來小菲跟我說,她那些戰友特別高興,說因為我沒到北京給了她們跟小菲團聚的機會。
在知道小菲要回國的時候,我特別囑咐小菲應當去南方小亮那裏看看,小菲跟我說,小亮不同意,說那邊還在建廠,廠址又在浙江的鄉下,條件特別的差,也實在是沒什麽好看的。聽著這樣的話,我為小菲感到擔憂,更不知道小亮到底在打的什麽主意,不過小菲能那麽相信小亮,我也不好再說什麽。我連小菲在國內是不是見到了小亮也沒有問,因為小亮沒到北京這個我知道。
從國內回來後的小菲情緒一度相當不好,一個是因為父親的病,再也許就是因為小亮的海歸。小菲在東北陪父母的日子沒想過到單位看看也沒打算見見同事朋友,由於城市不大,小菲在街上還是遇到了同事,大家知道她回來了還是要聚一聚的,生活海外的人回去既想參加聚會也怕參加聚會,想聚會是因為畢竟平日聯係很少,非常懷念往日的友情,怕聚會就是怕大家問到自己不想回答的問題,再說這些年國內的變化特別大,讓往日以出國為榮耀的觀念正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尤其是小菲眼下的生活,同事見到她再知道她現在的狀況都覺得她真的不應當出國。
看到小菲回去一次這樣難過,我也隻能安慰她:“人的生活是不能用有多少錢來衡量的,人生有很多的無奈,包括出國,很多人適合出國,很多人則不適合,有語言能力的,有一技之長的就屬於適合出國的,而另外的很多人則適合待在國內,因為在國內這些人就屬於有語言能力的也屬於有一技之長的,當然誰也不會因為家裏一方出國就放棄婚姻,這不完全是為了對方犧牲自己,也是為了自己的生活和家。”
小菲一直認為自己為這個家在犧牲著自己的一切,她在剛剛到悉尼的時候曾經跟我說過,她早就沒什麽興趣出國,但是想到離婚也是悲劇就想闖一闖天下,所以才來到悉尼的。我非常理解小菲的想法,那個時候在國內如果因為一方出國而離婚那麽大家都會認為是出國的人甩了在國內的人,那種被人甩的感覺和壓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因為那個時候說誰能出國就像是天才一樣人人羨慕,就覺得人要是出了國就是到了天堂去了,那才是成功人士,如果能跟著家人出國是光榮的,而被丟在家裏或幹脆被甩掉那就是你太無能了,也許小菲放棄了國內的生活就是因為不想承受這樣的壓力吧。
在跟小菲交往的這些年裏,在感受小菲生活的同時也在感受著小菲矛盾的心理。不僅僅是小菲堅信小亮對他的真情,想到他們相戀的那個時候小亮對小菲真的特別關心和疼愛,真能理解小菲總是念著小亮對她的真情,那個時候小亮能每天到小菲單位接小菲下班,那個時候的人們是沒有汽車的,尤其東北的冬天,就是公共汽車上都能把手腳凍了因為根本沒有暖氣。小菲的單位是有門衛的,沒事兒的人不能隨便進入,別說你天天去了,所以小亮到了冬天為了等小菲真的遭了很多的罪。這個隻有在東北生活過的人才能有體會,那樣的冷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更不是你穿多少棉衣能抵得住的,我想很多從東北出來的人現在也許還沒有忘記那種被凍透了的感覺吧。
女人總是能被男人曾經對她的某一個動作或某一句話感動,甚至為此把自己的一輩子都交給這個男人,我想小菲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也許正是那些日子小亮在小菲單位大門外的癡情等待,讓小菲感覺值得用一輩子的犧牲和奉獻來償還他,過去的小菲太希望有人關懷她了,她就喜歡別人的關懷。所以現在小菲時常跟我說,小亮過去對她可不是這樣的。
人都是會變化的,這種變化有些時候也不是自己願意的,甚至自己也根本不想這樣做,可是卻往往表現的那麽讓人難以接受,這也是我在小菲的生活中得到的感受。那天小菲在電話裏告訴我小亮在半夜的時候打來電話檢查小菲是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家。(待續)
等待著“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