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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以後梅子在父親單位的印刷廠工作,記得那個時候我曾經給梅子介紹過對象,是我們學院一個老師愛人的同事的弟弟。這個男孩子在鍋爐廠工作,不過是大集體單位,那個時候大集體就意味著老來的時候沒有什麽保障,男孩子什麽都好,個子高高的,模樣也不賴,而相比之下梅子長的就不算漂亮了,見了麵我們都覺得不會有什麽下話了,可是梅子告訴我他們又見麵了。那個時候梅子幾乎每天都會到我家來跟我“匯報”這個男孩子跟她說了什麽,看到她那神情能感覺到梅子是何等的快樂,用現在人的話說叫“戀愛了”。
那個時候單位都有通勤車,每天早上我要坐通勤車去上班,而等通勤車的地方正好是梅子媽媽工作的飯店的門口,那段時間幾乎每天梅子的媽媽都會在那兒等我,問我一些那個男孩子的情況,由於那個男孩子我根本不認識,所以了解的情況很少,我也隻能這麽跟梅子的媽媽說。再後來,梅子的媽媽開始跟我說,那個男孩子是大集體單位的,將來沒有保障什麽的,又說我不了解人家一旦有問題咋辦,漸漸的我也失去了耐心,我跟梅子媽媽說:“阿姨,如果您覺得我介紹的這個人不可靠就跟梅子說不要再跟那個男孩子來往了”。
再後來的一些日子梅子來我家就跟我說她媽媽不同意她跟這個男孩子來往了,有一次梅子還哭了。我跟梅子說:“你媽媽顧慮的是你們兩個人都是大集體的,將來老了的時候沒有生活保障,這個可以理解,可是如果你們真的有感情,還應當好好作作你媽媽的工作。”梅子的媽媽非常固執,當然在那個時候大集體工作是絕對沒有養老保障的,梅子不得已跟那個男孩子分手了。
失戀後的梅子非常消沉,再來我家的時候也不那麽善言了,昔日那滿麵的春風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讓我也著實地跟著鬱悶了一陣子,在我的印象裏從那以後梅子再也沒有過那樣的快樂時光。
離開了這個男孩子,梅子的媽媽很快給梅子介紹了一個在國營單位工作的男孩,他就是現在梅子的丈夫果子。果子的個子特別高,人長的不是太好看,不過由於個子高也就不覺得什麽了,果子家裏是農村人,父母和一個弟弟兩個妹妹還都生活在農村,果子是怎麽來的城裏我從來沒有問過,梅子也沒跟我說過,能感覺得出來,梅子就沒對果子上心過,梅子曾經跟我說過,我媽喜歡就行了,對我來說除了他(我給她介紹的那個男孩子)別人都一樣。
都說初戀是刻骨銘心的,看來真不假。
梅子結婚的時候我們很多同學都去了,由於果子家在農村他們要坐長途汽車去農村辦婚禮,在這裏隻是從家裏走一下,我們大家把梅子送到長途汽車站,梅子很希望我能送她到婆家,由於我要上班實在沒有辦法跟她去,為此梅子還哭了鼻子,在長途車站分手的時候,梅子又哭了,是舍不得我們還是不情願出嫁誰也不知道,據說很多女孩子出嫁的時候都會哭,那是因為舍不得爸媽舍不得家,而對梅子來說我想不是這個原因。
梅子從婆家回來後當天就到我家來了,看到變成了新娘的梅子,我早就忘了梅子那些心事,我興奮地讓梅子給我講她去婆家結婚的事情,很希望知道鄉下是如何辦的婚禮。梅子那天居然住在了我家,詳細給我講了她結婚的那些事情,她坐著長途車到了縣裏,婆家派了馬車來接她,還跟著樂隊... ... 天哪,聽著就像看電影一樣。最後梅子跟我說:“婆婆對我挺好的,走的時候跟我說,過年的時候等我回去給我留一頭豬。”我聽了覺得納悶,我說:“給你留一頭豬幹嘛,你能拿回來吃嗎?”梅子說:“你真老冒,給我一頭豬是可以賣錢的。”跟著梅子我真的長了很多見識。
後來我跟老公結婚到了北京,剛到北京的時候梅子和果子還來我家住過,那是因為果子幹活把腰傷了,來北京看病,那些日子我發現梅子特別瘦而且心情也很鬱悶,經我再三追問才知道,他們結婚後一直沒有孩子,梅子看了不少醫院也吃了不少的藥,還是沒有任何結果,我說:“梅子,到北京了順便把這病看看吧。”我陪著梅子到醫院掛了號,輪到我們了,跟醫生說了情況,醫生卻問梅子:“你愛人呢?”梅子說:“找我愛人幹啥?”醫生說:“這毛病得倆人一起看才行呢,你怎麽知道你愛人沒有問題呢?”被醫生這麽一說,梅子沒有了主意,果子一直沒怪過梅子,現在梅子要果子去看病,果子肯定會不高興的,後來我跟梅子說,讓我老公跟果子去說說看,還好梅子的老公算是答應了也去看病,結果就像電視劇《一顆顆眼淚都是愛》裏演的那樣,多少年來梅子的冤情得到徹底的清洗,果子根本沒有生育能力。
知道梅子和果子的朋友們都覺得梅子一直不是很喜歡果子,這回果子有了這個毛病梅子會不會不跟他過了呢,幾個知道我跟梅子關係的人就讓我問問梅子,我沒有問,我想,人家攤上這事兒已經夠鬧心的了,再去問還是問人家要不要分開,這樣的事情好像不太應當問,我就像沒事那樣白天上班,晚上多數時候陪著梅子,看得出來梅子雖然因為自己沒有問題而輕鬆了很多,可是由於果子有問題而且是不治的更加痛苦了。
時間過的很快,果子在北京把病看得差不多了,來的時候果子隻能站著,坐下不到5分鍾腰就疼的不行,經過治療果子基本恢複了健康,不過大夫說,這樣的病隨時會犯的,讓果子回去跟單位說,不能再幹重體力活兒了。果子拿著診斷書,也準備回去改行了。走前,梅子跟我長談了一次,感謝我對他們的照顧,也感謝我陪她度過了這些天尤其是果子被診斷為不能生育後那些讓她特別矛盾的日子,她說這些天她想好了,以後就這樣了,跟果子做伴吧,我說:“那你就不想再要孩子了?”梅子說:“你想,他這樣的我要離開他了,誰還能要他,他這輩子不就廢了嗎?”
那天晚上我們是在院子裏的路燈下聊天的,借著路燈的光亮我看到梅子的眼裏噙滿著淚水,能感覺出來她告訴我這個決定的時候內心是沉重的... ...
再後來的幾年我就回東北去過一次,那次梅子來看我又住到了我家,我們倆聊到天都快亮了,她把這些年我不知道的她的那些生活慢慢地講給我聽,我就像聽故事那樣聽著。(待續)
時光會怎樣改變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