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瘋人瘋語

帶著一顆純粹的心體味生活
正文

我想我是海 (原創小說)--左手第一篇完整小說

(2005-04-13 05:32:33) 下一個

我想我是海
我的心像軟的沙灘
留著步履淩亂
偶爾有些悲歡
總是去而複返
人越成長,彼此想了解似乎越難
人太敏感,活的雖豐富卻煩亂

有誰孤單卻不期盼
一個夢想的伴
相依相偎相知,
愛的又美又暖
沒人分享,再多的成就都不圓滿
沒人安慰,苦過了還是酸

我想我是海,冬天的大海
心情隨風輕擺
潮起的期待,潮落的無奈,
眉頭就皺了起來
我想我是海,寧靜的深海
不是誰都明白
胸懷被敲開,一顆小石塊
都可以讓我澎湃
(一)

校園裏人來人往,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與餘秋寒無關,她一如既往地低著頭,重複自己每天的路線----教室,圖書館、水房,食堂。這樣單調無聊的生活,不知道會悶死多少象餘秋寒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但是不會悶死餘秋寒。餘秋寒有自己的世界。

小說。除了上述四個她不得不去的地方,秋寒最喜歡去的地方是租書店,那裏有她最喜歡的小說。秋寒什麽小說都看,現實的,浪漫的,破案的,科幻的,甚至那種鋪天蓋地加上胡編亂造離譜的台灣版言情小小說。對於秋寒來說,一天能看十幾本根本不是什麽問題。所以,租書店是秋寒最常去的地方,至少一天一趟,書店老板都已經不找秋寒要押金了,餘秋寒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保障。以至於宿舍的女生都要借書,都拖著秋寒,免得要押金。

餘秋寒就在自己的世界裏孤獨地生活著,仿佛與世隔絕。但是有一天,有些東西闖入了她的世界,那是一個眼神,眼神來自2班的美男子----肖劍。說他是美男子,並不是故意冒酸氣,而是肖劍真的很美,不是帥,也不如同他的名字看起來那般剛毅。他是那種膚若凝脂,手指纖細,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美。秋寒的室友曾開玩笑說,如果肖劍是女生,秋寒都要被比下去!可惜他是男生,而且他那低沉略帶沙啞磁性的聲音更不可救藥地證明了這一點。

那天的有一節課在階梯教室上,門正對著黑板,下課了,秋寒收拾好書本筆記轉身準備走,無意中,秋寒在亂烘烘的人群中看到了還釘在自己位置上的肖劍,視線正好與秋寒相對,秋寒愣了半秒,隨即低著頭隨著人流走出了教室。

這短短的一刹那,讓秋寒接下來的課有點心不在焉,毫無意識地轉著手中的圓珠筆。秋寒班裏的同學早就習慣了象秋寒這樣嚴重脫離現實女孩的存在,但是謝嬈不會,隻有她才知道,秋寒其實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半仙,至少她和常人一樣吃飯睡覺,至少她門門功課都通過,從不讓父母操心,至少,她以前還是個正常的孩子,隻是現在得了病,大部分人管這種病叫相思,謝嬈管這叫犯傻,自從哪個該死的李文波走後,秋寒就這樣徹底的傻掉了,天天發呆,現在肯定又在想那個家夥,你看你看,本子上全轉的圓珠筆墨,不知道那個李文波有什麽好的,一天到晚酸不啦嘰的寫情書,臨走之前還在校園廣播台點了首酸不啦嘰的情歌向秋寒道別。那天和秋寒一起去送他的時候,一米八幾的大男生居然紅著眼眶,站在車廂門口對秋寒大聲喊,秋寒,我愛你,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拍電影阿!而秋寒居然很配合地一邊哭,一邊去追遠去的火車。謝嬈服了,後來就任憑秋寒哭倒在自己懷裏,直恨自己沒帶夠紙巾。

謝嬈至今沒有談過戀愛,所以謝嬈不懂,她更不懂的就是為什麽戀愛可以把一個原本活潑美麗的女孩變得沉默寡言,把一個本來就不思進取的餘秋寒變得更加散漫。李文波走後
秋寒幹脆連眉毛都不化了,每天任憑她那一直令她自卑的眉毛憂鬱的耷拉著。

這個時候,秋寒正如同謝嬈猜測的那樣想著李文波,謝嬈猜不到的是秋寒此時也在想另一個人,尤其是那個人的眼神,讓秋寒無法擺脫。正想到心煩意亂時,轉著的筆脫手而出
啪地掉在桌上,驚醒了秋寒。抬頭看時,老師正在講秋寒頗為頭疼的矩陣,而坐在旁邊的謝嬈正試圖拈掉前座男生黑衣服上粘的白線頭。這個謝嬈,秋寒心想,真是愛多管閑事。正準備抄筆記時,秋寒發現那個男生的輪廓有點眼熟,等那個男生臉側過一邊的時候,秋寒看清了,同時也象被電了一下,肖劍!

冬日的武漢,教室裏異常冰冷,也隻有後排靠窗的座位能夠享受到一點陽光的溫暖,
而且能夠避開老師的視線,所以還沒上課,謝嬈就早早地拖著秋寒占好了甲等位,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肖劍坐在了前麵。雖然入校已經兩年了,秋寒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接觸肖劍,秋寒又心慌慌地看了肖劍一眼,他沒有什麽反應,也不象在聽老師講課。不過,他的皮膚真的如同傳說中那麽白,那麽細膩,白皙的都讓秋寒有些嫉妒了。賈寶玉! 秋寒在心裏麵安慰自己,除了紅樓夢裏的角色,秋寒找不到其他言情小說裏描寫的男主角外貌能和肖劍
對上號。

但是事實上肖劍不能和賈寶玉相提並論,他除了麵若桃花之外,沒有一樣和賈寶玉相似。是人都知道,傳說中的肖劍有一個談了加上今年有兩年半的傳說中的女朋友,而這個傳說中的女朋友就在肖劍自己班上,而且其貌不揚,性格象男生,就不用說象林妹妹那樣葬花寫詩了,肖劍本人也是傳說中的專一,對他女朋友賈林林一向照顧的無微不至,陪吃飯,陪打水,陪逛街,陪回宿舍,陪睡~~~~這是後話。秋寒宿舍的胖妞常說,俊男美女是小說,醜男美女或醜女俊男才是現實中的普遍規律,所以我才不愁將來找不到帥哥,秋寒你可要小心了。

這點秋寒到不擔心,秋寒一向對帥哥不感冒,而且越帥越招她討厭。所以大一的時候,宿舍女生都說高年級的吉他手李文波雖然長的高但是沒看頭,秋寒還是義無反顧地把自己交給李文波寬厚溫暖的懷抱裏,就是對秋寒自己擇偶標準的印證。

秋寒先開始是被李文波那把破吉他吸引的。那個時候秋寒大一,還在苦挨著入校時的軍訓,武漢的夏天能達到40多度,新生們還得穿著長袖迷彩服,站在大太陽下暴曬,忍受著身上的汗慢慢在衣服上凝成鹽霜。 除此之外,令秋寒最難以忍受的就是教官無理的罰站。這種罰站是以軍姿站在台階上。注意,不是整隻腳,而是腳跟懸空,站一個小時!謝嬈和秋寒曾為此猜測過這個教官是不是自己在部隊裏經常受這種虐待,以至於對著她們著幫女孩子也沒有一點憐香惜玉。

除了罰站,這個教官還整的幾個女孩子哭笑不得。廣東來的小玉,向來四、十不分,偏偏她個頭最矮,排在第十,於是報數的時候        
"一"、"二"、"三"、         "九"、"四!"
"最後一個再報一遍!"教官中氣十足地對小玉說
"四!"
"再報!"
"四!"
      
十遍以後
教官:"到底是十還是四?"
"四 "。小玉欲哭無淚,聲音越來越小。

另一件讓秋寒憤慨的事跟她的老鄉兵兵有關。兵兵報到的晚,領軍訓服裝的時候已經沒有她的尺碼了,於是衣服鞋子都大一號,衣服倒無所謂,但是踢正步的時候,雖然兵兵拚了命的繃直腳,那雙大一號的鞋還是毫不客氣地翹起來。於是教官就蹲在兵兵旁邊,用一個小樹枝敲了敲她的腳,"繃直!"兵兵試圖把腳再繃直一點----當然鞋不聽話。"你再不繃直我就放磚頭了!"  一塊磚頭落在兵兵腳上。兵兵有點受不了了,小聲解釋說這是鞋的問題。教官看了看兵兵的腳,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另外一塊磚又被放在兵兵腳上。兵兵眼一黑,
差點沒暈過去。

秋寒當時有一種想扁人的衝動,被站在旁邊的謝嬈不動聲色地及時製止了。事後謝嬈對秋寒說,一是你根本打不過,二是軍訓還有一個月, 想一下後果。秋寒無語。就這樣,秋寒在鬱悶和粘糊糊的汗水中度過了兩個星期。
第三個星期的時候,秋寒那排的女生被集體罰站台階。正當秋寒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住的時候,一陣音樂飄進了秋寒的耳朵,仔細一聽,是黃磊的《我想我是海》。

前奏過後,伴著吉他聲響起的,是一個酷似黃磊的男聲:
"我的心像軟的沙灘,
 留著步履淩亂
偶爾有些悲歡,
總是去而複返,
·······
我想我是海,冬天的大海
心情隨風輕擺
潮起的期待,潮落的無奈,
眉頭就皺了起來。
·····
秋寒聽著聽著,覺得自己仿佛已經置身海邊,坐在礁石上,吹著徐徐海風,任長發飛揚  
"喲,還想站阿!"一個聲音把正陶醉在夢境中的秋寒殘忍地拽了回來。看看四周,被罰站的同學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歸隊了,隻剩下自己孤零零地杵在那兒。
"慘了!"秋寒心想。
"你,再站一小時!"果然。

  下操以後秋寒的腿都不會打彎兒了,腳底板象紮了無數鋼針。打晚飯的時候秋寒看著碗裏的二兩米飯愣了半天,又重新把飯盒推進窗口,憤憤地說了一句:"四兩!"打完飯一轉身,發現身邊有個高個男生正衝自己傻樂。就這麽一樂有點火上澆油的味道。秋寒白了他一眼,
有人居然往槍口上撞。"看什麽看,沒見過女生吃這麽多阿!"高個兒男生笑得更燦爛了。

後來,一個風清月明的晚上,秋寒到網吧上網的途中再次聽到"黃磊"的歌聲時,忍不住一探究竟,證實了就是這個在食堂裏對著她笑的很無恥的高個兒男生。雖然那時秋寒對他的餘怒未消,還是抵製不住吉他聲的誘惑,偷偷在遠處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把和網友的網上約會忘的一幹二淨。

那天晚上李文波,秋寒兩個人,一個彈,一個聽,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一個渾然不覺,一個借著微弱的路燈光偷偷打量"高個兒黃磊"。

昏黃燈光下,看不清高個黃磊的臉,隻能感覺到他那懷抱吉他的身影有點傷感,一如從他手指中流瀉出的曲子那樣,毫無保留地傾訴著自己的孤獨。秋寒聽著聽著,不覺之間已已經滿臉淚痕,以前從沒有完整聽過這首歌,說的不正是自己嗎?秋寒的父母都是十分理性的人,很少跟秋寒傾心交談過,更不用說一個擁抱。加上秋寒從小家教甚嚴,也沒什麽朋友,所以秋寒內心的孤獨從不被人所知,隻有每天晚上望著夜空自言自語。更沒人知道,緊張的高考過後,秋寒多麽希望有人來擁抱,有時候身體的接觸,更勝於任何語言的力量。
     秋寒擦幹了眼淚,緊緊抱住自己。任憂鬱的男聲在自己耳邊回蕩。
   


(二)
謝嬈好不容易找到位子,回頭發現秋寒丟了。於是很無奈地把手中的開水壺一邊一個放好以示此桌有主兒,然後去找秋寒。天涯宮是他們學校最好的小食堂,一到下課時間就人滿為患,最近考試臨近,秋寒謝嬈也不忘常到天涯宮給自己補補腦子,順便補補肚子。

謝嬈最後在人頭攢動的打菜窗口找到秋寒,而秋寒正在心不在焉地讓師傅給她打一盤豆芽。謝嬈及時製止了大師傅停在空中的勺子,"對不起,不要這個,來三兩糖醋排骨。"
然後對秋寒怒目而視,"不是說好了考試期間,我們合資補胃嗎?我打了豆拌鯽魚,你就讓我吃豆芽阿。你就算對得起我,對得起我那四塊半的鯽魚嗎?","豆芽也補腦的知道嗎?凡是豆類都會補你腦子,而且吃那麽多肉你不怕長脂肪阿。",要在以前秋寒肯定會一句回十句地把謝嬈的嘴堵住,可是現在,秋寒隻會歉然一笑,一副受欺負的小淑女樣。謝嬈快抓狂了,也不能拿她怎麽樣,隻好悶著頭吃飯。時不時地看看人在心不在秋寒。

  唉,秋寒歎了口氣,這個月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回了,在天涯宮遇到肖劍,攜女友。而且幾乎每次都與她擦肩而過!今天又是!也許是自己太過敏感,天涯宮又不是她一個人的,任何人都可以來吃,任何人都可以與她同時打菜,吃飯,任何人都可以和她擦肩而過,為什麽肖劍不可以。也許是因為那個眼神?

但是,如果說天涯宮是偶然,那麽打水呢?上課呢?

秋寒住的女生宿舍在學校的邊緣,兩麵環山,前麵是男生宿舍,而男生宿舍樓的一邊通向教學樓,另外一邊是一個羊腸小道,通向食堂和開水房。而這條小道是女生們吃飯和打水的捷徑,也是男生們送自己心愛女孩兒回寢的秘密通道。

  就是在這個小道上秋寒和接送賈林林的肖劍不斷相遇,讓秋寒覺得渾身不自在。有時候
秋寒剛起床(注--中午12點),剛刷完牙,洗完臉,頭還沒梳地拎暖瓶趕在水房關門之前打水,結果碰上肖劍,而且路上撞邪似的隻有他們兩個,一個來,一個去,把秋寒尷尬的想立刻紮翅膀飛到水房。

   而且秋寒向來不是愛上課的好學生,如果不是謝嬈硬拉她的話,能逃的課決不會動搖,偶爾有上的也會在開課前最後幾秒鍾慢條斯理地走去教室, 肖劍就象掌握了她的習慣。
不斷重演教室門口相遇這個情節。

   常常遇到肖劍,不僅沒使秋寒覺得習以為常,反而隨著遇到的次數越多越鬧心。

但是謝嬈不知道秋寒的鬱結,隻把秋寒這種經常神遊的狀態歸結到李文波身上。肖劍的事秋寒從未告訴過謝嬈,一來謝嬈不會放過教育她的機會,二來,秋寒心中覺得這樣對不起李文波!

"哎,我說秋寒,怎麽最近沒見你跟李文波打電話阿?"謝嬈終於受不了這種氣氛,象對著木偶一樣。
"噢,他最近去海南了,不好聯係。"
"他不是在內蒙嘛,怎麽會去海南?"
"放假阿,單位組織旅遊。"
"他為什麽不來看你啊,這麽好的機會,隻顧著自己玩,也不想想你   "
"    !"
"再找一個吧"
"閉嘴!吃飯!"
"秋寒你越來越沒意思了!"
"是你越來越八卦了吧!"
謝嬈不怒反笑,這才有點秋寒以前的意思。
   "對了,老馬的筆記你抄全了嗎?上屆學生一個班被他抓了三分之二,他的課不象
別的課,你上個頭上個尾兒,背背筆記就能過了。"
   "怎麽可能抄全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再說~~。"秋寒衝著謝嬈一笑
   "不是還有你嗎? 待會兒筆記借我複印一下。"
"越來越懶了!"
"這年頭誰還用手抄阿,要講效率!"
"暈!不過我的也不全,那老頭板書草的一塌糊塗,講的又快,聽能跟得上就不錯了,回宿舍找三班的張萍借吧。她的最全。"

回到宿舍一問,張萍的筆記已經被借走了,而且後麵還排滿了人。
"沒辦法,你先印我的吧,有多少看多少,免得到最後兩天來不及。"
"也隻有這樣了,順便還小說,再借兩本。"
"都這會兒了你還看啊,考試還有一個星~~~"
沒等謝嬈說完,秋寒早就抱著昨天租的小說和謝嬈的筆記鑽出門,要等謝嬈說完,今天什麽事都不用做了。

跑到複印部,小小的房間早就擠滿了人,還有一些在門外閑聊,手裏拿著不同形狀的筆記本。"沒戲。"跑了幾個地方,全都擠不進去,秋寒隻好跑到租書店還書兼消磨時間。

書店的老板娘一見秋寒,馬上笑的跟朵花似的。
"來啦,我們昨天進的新書,講東方朔的,挺不錯。"
"噢,我先看看別的。"
 秋寒可不想這麽快走,盡管她對東方朔很感冒,怎麽著也得把那波複印高峰頂過去。

秋寒找了本《水晶頭骨之謎》,隨意地翻著其中的圖片。
"想不到你還對這個感興趣阿。"秋寒一回頭,是許爭鋒。
"沒呢,也就隨便看看,等複印部的空機子呢。"
"又沒好好上課吧。"秋寒笑
許爭鋒和秋寒在一個係,比秋寒高一屆,今年大四。秋寒入校那年許爭鋒就已經是校學生會主席了,因為同在校籃球隊的關係,和李文波也是鐵哥們。送李文波的時候,許爭鋒也在,臨上車之前,李文波紅著眼睛,拍拍許爭鋒的肩膀,說"我走了,幫我照顧好秋寒,也照顧好自己!"
於是秋寒就算是沒有在李文波的羽翼之下,也有這個身高不下李文波的許爭鋒"保護"著。

"什麽課阿,困難嗎?要不要我幫你找找老師?"
找找老師的意思就是提前開好綠燈,雖然秋寒知道許爭鋒一向跟老師們的關係不錯
雖然自己曾經有幾門課差點當掉,秋寒還是決定"自力更生"。
 "謝拉,我還有把握。"其實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真的有把握?"許爭鋒還算有點了解秋寒,就算她真的當掉課都不會找他。自己也是多此一問。
"嗯!"秋寒笑著點頭。這個死硬派的丫頭,還在死撐。
"那我走啦。"
許爭鋒前腳剛剛邁出門,秋寒就追過來了。
"文波跟你聯係過嗎?"一臉的期待
"沒呢。"
"噢"失望的小臉轉過去,又進了書店。

許爭鋒深深歎了口氣,表情凝重地走回宿舍。這丫頭已經追問過他很多次了,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一路想著秋寒,許爭鋒不禁有點心痛,煩!

更煩的是晚飯的時候丟了飯卡,裏麵還有100多塊錢,許爭鋒準備撐到學期末的。結果前腳丟,後腳報失的空當就沒了40!這讓許爭鋒鬱悶到極點。

回到宿舍,宿舍裏麵正在上演朱門酒肉臭,桌上空啤酒瓶子擺了一排,還有雞腿,魚排,豬蹄什麽的占了整張桌子。而強仔,王啟人他們幾個人手一瓶啤酒,正熱火朝天地打著鬥地主。

"怎麽,誰家又有人來探親了,還是誰中彩票拉?"

以往快到期末,大家手裏都沒幾個錢了,有的勒緊褲腰,吃他兩三星期的鹹菜饅頭,有的厚著臉皮找別人借錢,要莫再找家裏要點錢。像今天這種情況,少見。

"沒有, 都快放假了,那還有人探親阿," 強仔頭也沒抬一下,"別動,三張k帶兩張二。"
"那是   "
"嗬嗬,今天該老子走運,撿了張飯卡,不刷白不刷。老大,那些菜是給你宵夜的
還有幾瓶啤酒在箱子裏。"
許爭鋒開了瓶啤酒,一邊喝,一邊撿起強仔隨便丟在桌上的金龍卡。

"噗~!"一口啤酒噴了出來,許爭鋒一把抓起強仔, "他媽的,飯卡是我的!"
(三)
秋寒回到書店,再沒心思看書,《智聖東方朔》在她手中無意識地翻著。

算起來,李文波已經走了一年半了。才走的時候,雖然兩個人還處在如膠似漆,難分難離的狀態,但是李文波才到內蒙,搞測繪的他經常在外麵跑,聯係也很少,也沒法聯係。最多一個月兩次電話,三個月一封信。上網的可能性根本沒有。即便如此,秋寒也心甘情願,願意等李文波,等他的電話,等他的信,等他回來找她。因為秋寒知道,李文波心裏有她。在他心裏最溫柔的地方。

但是現在秋寒慌了,半年沒有任何消息的情況從來沒有過,這是第一次。自從這學期開學前李文波打過一次電話,說他去海南旅遊就神秘失蹤了。

秋寒給李文波家裏打電話,電話沒人接,給單位寫信,一直沒有回音。李文波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毫無痕跡。甚至連徐爭鋒都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一個字,煩,兩個字,很煩!

借完書,秋寒回到複印部,人沒有那麽多,但是還有四五個人占著複印機,其中一個還穿著讓秋寒不能再熟悉的黑外套。黑外套?是他!

秋寒不覺地後退了幾步,轉身走向校園那條林蔭大道。

"我到底在怕什麽,在逃避什麽?"秋寒自問,卻無法自答。
林蔭道在冬日已經凋零的隻剩下光禿禿的法國梧桐樹幹和幾個匆匆趕去上自習的同學,秋寒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自己本來就不是個愛學習的孩子,更何況現在又心亂如麻呢?

秋寒在校園裏漫無目的地走著,走到夾竹桃掩映的體育場看台,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在這兒,她曾偷偷聽李文波唱歌,偷偷地打量他,為他的憂鬱,自己的孤單而偷偷地流淚。
也曾和李文波四目相對,腦中一片空白地聽他對自己說:"如果你不閑我醜的話,做我女朋友好嗎?"還曾牽著她手許下承諾:"永遠在一起....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但是現在,已經一年半了,秋寒除了回憶和李文波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剩下的就是無邊的寂寞,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不同隻是有一個人在心裏等待。

一陣風吹過,幾片最後的梧桐葉飄落在秋寒身邊,秋寒才覺得自己眼眶有些涼。

                              (四)
又是天涯宮,謝嬈就不能換個地方吃。秋寒是被謝嬈從一食堂硬拖出來的,"天太冷了,吃點熱的,有營養的。"秋寒無奈地去占位置,然後和謝嬈會合打菜。果然,肖劍和賈林林也在。肖劍打完米飯和秋寒擦身而過,一陣淡淡的洗發水的味道飄到秋寒鼻子裏。秋寒又開始心律不整了。

更讓秋寒心律不整的是打完菜後回到座位,對麵居然是賈林林和肖劍。謝嬈正和賈林林聊得熱火朝天。她們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了?秋寒端著餐盤在座位邊猶豫了片刻,坐了下來,對麵的肖劍若無其事地一邊吃一邊聽女朋友和謝嬈閑扯。

整頓飯吃的讓秋寒如坐針氈,連頭也沒抬,她怕再看到肖劍的眼神,肖劍從頭到尾也沒說過一句話。直到他們吃完飯走人,秋寒才抬起頭,胡亂地打了個招呼。
"你怎麽啦,都是一個係的,怎麽不一起聊聊。"
"阿?不熟嘛。"秋寒剛想四處看看,透透氣接著吃飯,不想正好看到沒走遠的肖劍正扭過頭來看她,霎那間四目相對,秋寒趕緊扭過頭。這頓飯是沒法吃完了。

"你知道他倆是怎麽在一起的嗎?""不知道,你們剛才就在聊這個阿。"
"沒有,是聽賈林林班同學說的。有一天,就那麽一天,賈林林對肖劍說,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好嗎,就在一起了。早知道肖劍這麽好追,我也去了,哈哈。"
"哦。"
"呆子,就會哦,一起討論討論嘛。"
"嗯。"
...............
"就沒有下文拉,多說兩句會死啊。"
"沒空陪你八卦,整天張家長,李家短的。有空顧顧你自己吧,快點找個男朋友把自己嫁掉。"
秋寒心裏亂糟糟的像手裏那碗菜拌飯。
"沒人要阿。"
"是你要求太多。"
"你說我現在去追肖劍怎麽樣,會不會得手。"
"..........."
"好像有第三者的嫌疑,嗬嗬,我開玩笑的。不過我想要是我說我愛你,殺傷力應該比我喜歡你大,你說..........人呢?"
秋寒扔下正自我陶醉的謝嬈,拎起暖壺自顧自地走出天涯宮打水。
謝嬈也拎起自己的暖壺追了出來,"還沒吃完那,多浪費。""水房快關門了,你不想今晚沒熱水洗腳吧。"
"那還不容易,用熱得快燒阿。"
"你還敢用熱的快。"
謝嬈傻笑。

幾天前,秋寒和謝嬈在學校附近的小店吃湖南米粉,幾輛救火車從她們麵前呼嘯而過,往學校的方向去了。
"是不是儀器廠起火了?4輛,應該是很大的火"秋寒說。

"儀器廠早就倒閉了,該不會是我們學校吧。"謝嬈開玩笑說,

"該不會是我們那棟樓吧,"

"該不會是我們宿舍把,"

"你們宿舍燒了,我們宿舍也完了,就對麵。"

倆人相視一笑,同時說

"白癡,怎麽可能。"然後哈哈大笑,接著吃粉。

吃完飯剛走進校園,秋寒謝嬈就覺得氣氛不對,好像比平時亮,而且不到八點,教學樓附近怎麽一個人都沒有。"不會這麽準把。""要是這麽準,我明天去買彩票。"走近宿舍樓的範圍,兩人徹底傻掉,剛才看到的4輛救火車停在她們那棟樓下,四個大射燈把女生樓照的燈火通明。

兩個人心裏七上八下地跑到樓下,才發現不是自己的宿舍,是六樓成教學院的房間。火已經滅了,剩下兩個黑洞一樣的窗口。

女生樓下堆滿了學生和老師,在七七八八地議論著,還有一些男生在安慰著已經嚇得花容失色的女友。
"我們倆互相安慰把,來,抱一個。"謝嬈做了個抱的姿勢,
"這個時候還有心開玩笑,八卦記者,去找人打聽打聽怎麽回事吧。"秋寒一邊說一邊躲,不小心撞到了從人群裏擠出來的徐爭鋒。
"秋寒,你沒事吧。"
"沒事,我們剛從外麵回來。"
"我吃醋了,隻問秋寒不問我。"謝嬈做生氣狀,要擠出人群。
"李文波又沒交待我要看著你......."
"你還真跟她瞎起哄,到底怎麽了,怎麽會燒成這樣。"秋寒一把拖住謝嬈。
"有個女生燒熱得快,去上自習的時候忘了拔插頭。水燒幹了電線起火,寢室裏又沒人,結果就成這樣了。"
謝嬈吐舌,不小心被徐爭鋒看到了,
"小心點吧丫頭們,別燒熱得快了,勤快點。我還要去幫老師料理點事,先走了。"
"嗯。"
"拜拜。帥哥。"謝嬈看著走遠的徐爭鋒對秋寒說
"小夥挺不錯的,考慮一下吧。"
"神經"
結果那天晚上,她們被折騰到淩晨兩點才進宿舍樓。也是從那天開始,學校禁止學生在宿舍裏用違章電器。
直到現在,遠遠地還能看見那兩個黑黑的窗口。你說謝嬈還敢燒熱得快麽。

"說說而已嘛,打水。打水。"
終於能止住謝嬈對肖劍話題的糾纏,秋寒長舒了一口氣。現在就算聽到肖劍的名字太陽穴都會發脹。我需要做一下心理輔導了,秋寒想,再這麽下去要得心髒病的。

                              五
和賈林林相處了兩年半,肖劍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喜歡她,也許當時隻是覺得多個伴沒什麽不好,就答應了賈林林的求愛。兩人相處以後肖劍感覺還不錯,賈林林對他很好,經常隔三差五從食堂打點雞腿什麽的給還在賴床的他當午餐,肖劍也理所當然覺得他應該擔任好一個男朋友的角色。這種風平浪靜的情侶生活曾一度讓肖劍誤認為就是這就愛,但是當另外一個女孩闖入他的視線範圍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錯了。

    肖劍的床靠窗,沒有什麽風景,唯一可看到的是後麵的女生宿舍。自從大三搬到這裏來後,肖劍就經常看窗外,百無聊賴地等約好的賈林林下樓。有一次,賈林林還沒下來,一個從女生樓裏拎著熱水壺衝出來的女孩吸引了肖劍的視線。女生還可以這樣?肖劍想。雖然賈林林有點男生性格,可也不至於頭發亂蓬蓬,鞋還穿錯一隻跑出來打水吃飯吧。挺絕的。
後來肖劍發現這個女生居然和他一個專業,上課的時候從後側麵看看她,模樣還過得去,可就是.....怎麽這麽邋遢。

肖劍開始不經意地去注意這個女生,後來聽班裏的同學叫她餘秋寒。餘秋寒,應該是深秋見寒的意思吧,擁有這麽詩意名字的應該是那種身材頎長,長發飄飄,有種我見憂憐感覺的女孩,可是這位同學除了身材頎長之外,剩下的就是好像幾天沒梳過的中發,每天捂著厚重棉襖,怎麽也和詩情畫意聯係不起來。有一段時間,肖劍的樂趣就是看餘秋寒穿錯了什麽鞋,和她那身怎麽看都沒有品位的搭配。

後來他又發現餘秋寒像他一樣不愛說話,沒有太多朋友,唯一看起來好像如影隨形的是一個叫謝嬈的女孩,餘秋寒和謝嬈站在一起絕對是謝嬈的背景,襯的本來就很細致的謝嬈越發亮麗。可是肖劍後來注意的還是餘秋寒,因為他終於發現這個女孩吸引他的原因,是她那雙海水一樣的眼睛,深邃,平靜,卻帶著那麽一點點落寞,一點點哀傷,有時候那種哀傷會讓肖劍心痛很久。

後來肖劍就管不住自己的腳,讓自己走入餘秋寒的世界。所以那次下課,肖劍並沒有避開秋寒的隨意一瞥,甚至在秋寒碰觸到他眼神躲開後,仍然固執地看著她。身邊的賈林林恍然不覺,和班裏的同學鬧成一片,商量著什麽。

開始肖劍隻是想經常看到餘秋寒,也沒覺得這種有些過分的眼神和他故意製造的相遇有什麽影響,更沒細細分析自己這些反常的行為。直到那次,那場大火,女生宿舍的大火,當女生宿舍傳來尖叫,肖劍看到那從窗口吐出的火舌和濃煙後,衝下樓,腦子裏想的全是那個身影,餘秋寒,餘秋寒,你可千萬別有事啊!直到賈林林出現在他眼前,他才醒悟過來,自己的女朋友是賈林林,最應該擔心的是她。

那天晚上,賈林林把他從中途截下來,說不知道要鬧到什麽時候,要去看通宵電影,順便溫存一下。這對賈林林來說是難得約會的好機會,對肖劍來說卻是種折磨。在電影院裏,回應賈林林索吻時,肖劍腦子裏還在亂糟糟地想著秋寒,這個笨丫頭不會受傷吧,這麽多人一起衝出來,不燒死也踩死了。

第二天,肖劍硬說自己錢包掉在去女生宿舍的小路上了,拖著賈林林在小路上走了幾個來回,直到秋寒安然無恙地從他們身邊經過,他才對裝作無奈地對賈林林說,看來找不著了,還是回去吧。

肖劍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該不會是喜歡上餘秋寒了吧,喜歡上這個有些邋遢,有些糊塗,和自己從未說過一句話的丫頭。如果是真的,賈林林該怎麽辦。

肖劍靠在窗邊,點了枝煙,腦子裏一個天使一個惡魔熱熱鬧鬧地打成一片,眼睛卻從未離開過女生宿舍樓的大門。秋寒出來了,肖劍猶豫了一下,拿起外套準備出門,不想被同寢室的宋祁摁住,
"幹嗎去阿,哥們?"
"沒什麽。"肖劍又看了一眼窗外,餘秋寒已經走遠了。肖劍有點急。
"怎麽,魂被傳說中的美人魚勾走了?"
"誰啊!"肖劍有些心虛地拍掉宋祁放在他肩頭的手,老占他便宜,變態,真當他是女人啊。
"餘秋寒阿,你不知道?......也難怪,一進大學你就被賈林林拐跑了,成天忙著二人世界,當然不知道我們這位美人魚了。"
"她,美人魚?"肖劍怎麽也沒辦法現在的餘秋寒和美人兩個字聯係起來。
"這你就又不知道了,要不怎麽說你脫離群眾呢。"宋祁把手又搭在肖劍肩膀上。
肖劍雖然有些厭惡,屁股卻沒挪窩。看來這家夥知道些什麽。
"認了吧,認了就告訴你。"
"認什麽?"肖劍裝作一臉茫然。
"我都注意你好幾回了,隻要餘秋寒一下樓,你準跟著消失。"
"有屁就放,哪兒那麽多廢話。"
"那我就當你承認了阿。"
"說!"
"好好好....看把你急的,給枝三五賄賂我。"
宋祁點上肖劍扔給他的三五,吐了煙圈。
"餘秋寒剛進校就把係裏的男生鎮住了,當然除了你,你可能以前沒見過她,見過也和你無關。那個時候她不是現在這樣,模樣出眾不說,性格還很開朗,多才多藝,又能唱又能畫,還是模特隊的主力。你看謝嬈怎麽樣,不錯吧,如果以前餘秋寒和她站一塊兒,哪個男生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宋祁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瞥了眼肖劍
"你還別不信,那個時候,男生要論資排輩,先稱稱自己斤兩才敢追她,咱班的張弘揚條件不錯吧,家裏有錢,人夠帥,學習好,還是學生幹部,在哥幾個的攛掇下去追她,都敗走麥城,還有係裏的老師,想用入黨來誘惑她,要是別的女生早就投懷送抱了,可咱們這位傳說中的美人魚世俗的東西就是油鹽不進。"
"你說的太誇張了吧!"肖劍還是信不過這位仁兄。
"一點不誇張,我都想追過她,你沒見過她在籃球場上給他們班男生加油那股勁,束著馬尾,白襯衣係在細腰上,恨不得全場跑,當指揮。一個女孩能漂亮的這麽健康有活力,哪個男人不動心。可惜我算哪根蔥阿,人家都沒正眼瞧過我一眼。我那個在學校後門開禮品店的哥們,餘秋寒去他店裏買東西,衝他笑了一下,人家愣是樂的幾天沒合攏嘴。"
"不是吧....."
"一點兒沒有添油加醋。"
"那她現在......差別也太大了些。"
"後來餘秋寒愛上了帶著把愛情衝鋒槍的李文波,李文波大四畢業拍拍屁股走人,美人魚的傳說就此劃上句號。"
宋祁把煙蒂丟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
"你要是看上她了,就等著活受罪吧,她可不是輕易就能對誰動心的主兒,我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宋祁意味深長地拍了拍肖劍的肩膀,搖搖頭走了。又一傻孩子看上餘秋寒,她都已經頹廢成這樣了。。。。還是有人往裏麵跳,這個傳說到底要害死多少哥們。

肖劍手裏的煙已經燃完了,一片片煙灰落在地板上,仿佛肖劍此刻的心情,灰暗而散亂。
原來餘秋寒還有這段往事,可是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一個原本眾人傾慕的女孩變的如此憂鬱,安靜。。。。。邋遢!是李文波和她分手造成的,還是。。。。她為了等李文波不讓別人接近她而故意這樣做。。。

"你怎麽還在這兒阿,我在下麵都等你半天了,你沒看見我下樓嗎?"不知什麽時候賈林林已經進來了。肖劍趕快收回飄在空中的思緒。

"阿,看到了,宋祁剛才找我有事,耽誤了一會兒。"
"今天還是在天涯宮吃吧。"
"嗯。"
"吃什麽?"
"你挑吧。"
"好。"
                               六
要考試了,謝嬈開始起早摸黑地上自習,也顧不了秋寒那死丫頭許多,誰讓她窩在寢室裏拽也拽不走,就抱著老師畫那幾個重點慢條斯理地背著,有本事到時候你別抄。不對,秋寒好像還從來沒抄過,自己背的滾掛爛熟倒還是緊張兮兮地到處跟同學竄答案。秋寒怎麽能對考試這麽泰然處之 ? 其他同學為了拿高分,評獎學金,入黨,勤勤勞勞,本本分分用功就不說了,還有的人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考試的時候紙條滿天飛,考完試給老師送點小禮改分數,評獎學金時使勁誇自己,發展黨員時賣力地跟老師搞關係,更有甚者,為了打擊競爭對手給院裏老師打小報告,寫所謂的揭發信。。。。自己雖然沒有這些小動作,但也很重視這些名利,秋寒為什麽就可以當不存在呢。

謝嬈出門之前和同寢室的胖妞討論過這個問題,胖妞有些不屑,認為那是秋寒故作清高,其實秋寒不在乎考試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學習頭腦,努力也沒用,不在乎獎學金是因為她家裏有錢,哪像我們農村來的,把一分錢看得這麽重,不在乎入黨嘛,是因為家裏有關係,以後找工作不用愁。。。謝嬈還沒聽完臉色就開始變得難看了,胖妞接著說,我也不在乎入黨,我入黨幹嘛,沒有關係也是白搭。謝嬈你別生氣,我說這些也沒惡意,隻是實話實說,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謝嬈說,有沒有道理咱們走著瞧,打賭嗎,秋寒絕對不會入黨。胖妞說好,賭了,一個星期的午餐。謝嬈一拍桌子,就這麽定了。

謝嬈走在路上有點後悔,一個星期的午餐,自己怎麽能這麽肯定秋寒不會入黨,她本人又沒說過,當時也是為了朋友有點衝動。早晨六點的風畢竟格外凜冽,謝嬈打了個哆嗦。秋寒你一定要給我爭口氣阿,恩 ? 我這是什麽朋友,居然希望自己的好朋友不入黨,不想了不想了,趕快去學習。


少了謝嬈的叨擾,秋寒原以為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窩裏睡懶覺了,管他外麵是寒風凜冽,還是大雪飄飄。無奈同屋的姚曉蘭和謝瓊早早起來,把個寢室弄得燈火通明,丁零當啷,然後門也不關,揚長而去。這個冷啊,還得下來關門。

秋寒下床關好門已經沒了睡意,隻好捂在被子裏接著看小說(女主角怎麽這麽不愛學習呢,太容易教壞小孩子了)。

秋寒最近在看皮皮的《情愛畫廊》,書中的男主角是一個流浪的畫家,他在一個江南風景如畫的小鎮遇到了女主角,女主角年屆四十,卻依然美豔不可方物,每天要用頭巾遮蓋住自己才能擋住狂風浪蝶的騷擾。一陣風吹過,吹開了她的麵紗,也吹開了她和在河邊作畫男主角的緣分。兩人的愛情驚天動地。然而這仍是出悲劇,畫家也愛上了女主角年輕美麗的女兒。

秋寒不喜歡這種類似《畢業生》裏麵橋段的不論之戀,但她卻很喜歡皮皮在書中對愛情和性愛的描寫,如此之美,美的如同愛情就是不食人間煙火,如同性愛就是愛的升華。這些太符合秋寒的審美觀了。秋寒愛李文波,但是對他那種對性愛赤裸裸的表白仍然無法接受,她受不了李文波接觸她身體時所表現的那種貪婪,仿佛她餘秋寒隻是一隻落入狼口的羔羊,她感覺不到那個時候有愛存在。所以至今餘秋寒都沒有把自己完全交給李文波,盡管她並不保守。

李文波不是沒有聽過秋寒的性愛觀,隻是他常常嘲諷地一帶而過,男人都是食肉動物。沒什麽分別。秋寒不想為此分手,畢竟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的,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而且他也喜歡自己已經很難得,況且李文波對自己真誠,坦率並且嗬護備至,溫柔有加,觀念是可以慢慢改變的嘛。秋寒對自己說。

想到李文波,書不知不覺從秋寒手指間滑落。文波,你現在到底在哪兒 ? 我在等著你回來找我,你的承諾,我一直固守著,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我每天都在回味,甚至我們吵架的情景都是我夢裏最美的回憶。哪怕給我打個電話,我都快忘了你的聲音,更別提張的什麽樣了,別讓我再見到你的時候,李文波隻成為一個符號。。。。

秋寒已經想的淚流滿麵,她再也受不了這種無盡的折磨,思念,孤獨,寂寞,為了不讓別的男生接近她而把自己緊緊地包裹起來,不讓別人多看她一眼,也不會多看別的男生一眼,這一切,都是屬於李文波的。

李文波畢業之前拖著秋寒的手滿校園的溜達,專揀人多的地方,秋寒說你幹嗎阿,不像你啊,李文波說我要讓全校的男生都知道你已經名花有主了,就算我走了也別想打你主意,而且我還有一大幫兄弟幫我看著你,別跟人跑了阿。秋寒笑著說,你幹嗎不發傳單,寫海報也行啊。不過我不會離開你的,你的初戀受了這麽大傷害,我是來拯救你的天使,怎麽會離開你。李文波說少臭美了丫頭。

想到甜蜜處,秋寒終於慢慢地再次滑入夢鄉。

                            七
考完試了,放假了,過了年,又開學了。

簡短的幾個字卻不能帶過肖劍一個假期的煩惱和等待,這個寒假怎麽這麽漫長,不能見到秋寒已經讓他很鬧心了,賈林林還押著他去見她父母。她父母居然對他還很滿意。肖劍一點都不滿意,兩個人在一起合則來,不合則去,幹嘛這麽早就下定論。何況現在他已經愛上餘秋寒。

本來肖劍在去賈林林家之前準備跟賈林林攤牌,他實在無法忍受和一個女生在一起的時候心裏總想著另一個人,這樣對自己對賈林林都不公平。但是賈林林那熱切期盼的目光和溫聲軟語實在讓肖劍開不了口,更讓肖劍無法開口的事實是賈林林是跑到他家裏來求他,順便把他父母也哄的服服帖帖。肖劍感覺自己掉進了溫柔陷阱。

算了,找個愛自己的人當老婆比較幸福,肖劍開始麻痹自己,和餘秋寒一句話都沒說過,誰知道她是不是也喜歡我呢,算了,忘了她。畢業以後就和賈林林結婚吧。

但是肖劍給自己上的套在開學後第一次碰到餘秋寒就動搖了,他沒法忘了她,她的眼神,雖然沒有在看肖劍,但還是把肖劍的心牢牢地抓住。

我隻要每天看到她就好。肖劍開始給自己鬆套。於是肖劍像上個學期那樣按時出現在餘秋寒麵前,當然有時會很無奈地帶著賈林林。

這個年假餘秋寒也沒閑著,非常固執地每天給李文波打電話,當然聽筒裏傳來的永遠是那個單調的女聲,您撥的號碼是空號。。。。秋寒也給徐爭鋒打電話,回答也永遠是不知道。

過年也不聯係嗎?難道滄海已經變了心?秋寒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是她總是很快地否定自己的想法,李文波說過他一定會回來找我的,我要給他信心,也給自己。

秋寒對自己的信心不知道能維持多久,等這個可能永遠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而且她還要麵對更現實的問題,六級。

老媽已經給她下了最後通牒,這個學期必須過六級。也不知道老媽在哪裏聽來的六級這麽重要,八成又是廖阿姨在她麵前炫耀過自己女兒來著,老媽又氣糊塗了。那就考吧。誰讓老媽是她最重要的人呢。

於是秋寒開始早起晚歸,中午再順手到書店抄本小說。
已經開始準備考研的謝嬈對秋寒的反常行為表示不可思議,餘秋寒開始認真了。
"過四級都沒見你這麽用功過。"
"我?現在用功嗎?"
謝嬈拚命點頭。
"母命難違阿,那是聖旨。"
"稀有動物,別人為了自己前途,你為老媽麵子。"
"考個小綠本哄哄她老人家開心也不錯。"
"愚孝!"
"我願意。"
兩人經過男生樓下時,頭頂上傳來一個聲音
"美女~~~"
謝嬈抬頭,兩個無聊男生從窗口探出腦袋衝著她直樂。
秋寒知道不是說自己,頭也沒抬,自己這幅尊容,要是還有人叫她美女的話,不是腦子進水了,就是品味奇特。但是~~~秋寒想到了一個人,肖劍 !

秋寒站在原地,望向其他窗口,難道每天遇到他不是巧合?

"怎麽了?"謝嬈問。
"沒事,走,吃飯。"
"一食堂吃酸菜魚鍋仔吧。"
"好啊,流口水了。"


看到秋寒和謝嬈消失在小路上,躲在窗後的肖劍暗暗鬆了口氣,應該沒看到我吧,這幫傻鳥,叫什麽叫,差點害死人。
                            
                                  八
"餘秋寒,彭書記要你去他辦公室。"姚曉蘭拍了拍秋寒的床架,有點不耐煩。
"什麽事啊?"
"不知道,好像是上黨校的事。你去了就知道了。"
秋寒無奈地拋下手中的單詞本,翻身下床,上鋪,這個費勁,要不是當初來的最早的姚曉蘭幫謝瓊占好了位置,下鋪就是我的了。

去了彭書記辦公室,果然是這個學期黨校的事。最不可思議的是讓秋寒當這一期黨校的班長。
秋寒有點暈,自己不是已經給班裏的輔導老師寫過一封拒絕入黨信了嗎,措辭婉轉懇切,秋寒自己看了都感動半天,怎麽這幫老師這麽不給麵子。再說,黨校又不像一個班,二三十人,全校的積極分子,兩三百號人,我管的過來麽我!

秋寒當然不會當麵駁回彭書記,心想,上就上,反正上了又不代表能入黨。

抱著這種心態的秋寒一身輕鬆。但是其他人可不這麽想。

第一個不安的就是謝嬈,聽到這個消息後,她在心裏祈禱了無數遍,希望胖妞不要記得她們的賭約,沒想到還是被胖妞逮個正著
"怎麽樣,願賭服輸吧。"
"嗬嗬嗬,"謝嬈笑的很難看。"別急啊,還沒定論呢,現在。"
"還需要什麽定論,誰都知道上了黨校就是準預備黨員了,誰這麽傻會不入阿。你會嗎?
別裝了,我知道有你,因為也有我,哈哈。"
謝嬈笑不出來了,事實確實如此,上了黨校的曆來都順順當當入了黨,這次天上掉餡餅,自己還不快接著,難道秋寒會例外。
"你們聊啥呢。"秋寒串門進來謝嬈寢室,姚曉蘭和謝瓊的關係甚好,和她們呆在一起秋寒覺得和透明人沒什麽分別。雖然秋寒現在喜靜,看到別人把自己晾在一邊,言語中偶爾還對自己加槍帶棒,總是有些不舒服。

"沒啥,沒啥。"謝嬈不想讓秋寒知道自己在拿她打賭,嘴快的胖妞已經說出來了,
"我們在賭你會不會入黨,謝嬈說不會,她輸了我一個星期的午餐。"
"她沒輸。"秋寒微笑地看著胖妞。

"不可能,"胖妞看著一臉沮喪的謝嬈,幸災樂禍。
"我說小胖阿,你什麽時候看到我寫入黨申請書來著?"
"沒有。。但並不代表。。。"
"你又什麽時候看到我寫思想匯報來著?"
"。。。。。。。"胖妞有點不服,
"沒有,我證明,那次老徐用獎學金壓著秋寒寫思想匯報,秋寒給了她篇散文,說自己不適合入黨,對吧,秋寒。"謝嬈興奮地說。
"嗯,所以小胖,學期快結束的時候,你就等著請客吧。小嬈,我們出去走走。"
胖妞已經恨的咬牙切齒。

另一個對秋寒很不爽的是姚曉蘭,秋寒前腳走,她就開始跟謝瓊抱怨,

"她餘秋寒憑什麽當黨校的班長,學習中等,班級活動從沒參加過,連評獎學金還要謝嬈代勞。"
"是啊,我也不明白,她連入黨申請書都沒寫過。最莫名其妙的是每次評優秀學生都還有她。"
"八成是家裏跟這些老師有關係,要麽就是彭老頭看上她了。"
"可能。。。。"謝瓊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姚曉蘭現在已經是黨員幹部了,怎麽怨氣還這麽重,也許是她的黨員來之不易,而餘秋寒卻得之如此輕鬆吧。


謝嬈隨著秋寒出了門,不知該往哪裏走。
"請你吃燒烤吧。"秋寒說。
"慶祝上黨校嗎?不對阿,你不是。。。"
"有事要求你。"
"暈,幹嘛這麽客氣。"
"幫我打扮一下。"
"啥?說,看上誰了要女為悅己者容。"
謝嬈一副吃驚帶抓狂的表情。
"你不要這麽誇張好不好,今天彭書記找我,說班裏同學成績和能力不錯的都已經入黨了,要我積極一點,對係裏做點貢獻。還讓我注意一下形象,畢竟當班長是代表了係裏,不是個人。鬱悶。"
秋寒無奈地吐了口氣,要被逼上梁山了。
"彭書記這麽重視你還不好啊。別人都還求之不得呢。"
"要是我告訴你這是我老爸的原因你會怎麽想。"
"。。。。。。。。。不會又是父命難違吧,你剛才還信誓旦旦的說小胖會輸,我的一個星期的午餐阿。。。"
"先別吵,我有自己的原則。況且這也不是我老爸的意思,他答應過我的。"
"那我就放心了。。。。你想怎麽打扮?"


   黨校第一天開學,為了不影響正常上課,時間安排在下午六點。秋寒一手提了壺開水,一手搬了個板凳早早來到階梯教室。這哪兒是班長阿,簡直就是雜工,還要給上課的老師端茶倒水,真後悔接了這活,要不是不想違了彭書記的好意,真想過回自己的逍遙生活。不過,既然做了,就把它做好吧。

安置好老師的位置,秋寒就拿出黨校的印章開始像工頭一樣給進來的每個同學打考勤卡,一張卡片擺在麵前,是個熟悉的名字,肖劍!秋寒下意識地抬起了頭。肖劍也愣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頭束馬尾,相貌清秀的女孩是餘秋寒。肖劍有點不知所措,拿著自己的考勤卡匆匆找了個座位。

"秋寒,"謝嬈和胖妞到了。
"你還沒吃飯吧,給。"謝嬈塞給秋寒兩個熱乎乎的茶雞蛋。秋寒感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
"謝拉。"
"別那麽感動,以後我沒來的時候幫我蓋兩個戳就行了。"
"你這家夥,行賄受賄,不要了。"
"跟你開玩笑的,快吃吧,我們去找座位了,你忙完了來找我們。"
"嗯。"

人差不多到齊了,隻剩老師還沒來,秋寒清了清嗓子,對著麥克風開始宣布這次黨校學習的日程安排。

原來聲音也這麽好聽,肖劍沉醉在秋寒不含雜質的聲音裏,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

 

終於挨到講座結束了,秋寒偷偷收好六級習題,準備和謝嬈一起走。沒想到彭主任突然走向講台,向大家宣布秋寒一開始打的考勤卡無效,要再打一次,而且以後都是上完講座以後打卡。秋寒跑到彭主任身邊,問到底怎麽回事。
"你一開始就打卡,中途學生跑了怎麽辦,我要重新定定規矩。"
"但是下了講座還有些同學有課,這樣他們來不及。"
"那不行,現在就要以黨校為主。
"彭主任,既然你把任務交給我了,我會安排好的。"
秋寒開始有點壓不住火了,大一的時候她就對這老頭對學生會的工作無理幹涉有些不滿。

三百雙眼睛看著他們,有的人已經站在門口,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

"你還太年輕,有些事情處理不好。"

"那你為什麽還把這些工作交給我,既然你讓我來做,就應該信任我,彭主任,你這樣幹涉我的工作,我沒有辦法做下去。"

秋寒終於爆發了,說完這些,推開堵在門口的學生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臉色鐵青的彭主任和一群呆在當場的準黨員。

謝嬈也衝出人群,趕上了氣鼓鼓的秋寒。
"秋寒,你太帥了,從來沒有人敢在這麽多人麵前頂撞彭主任。。。。"
秋寒沒有反應,繼續往前走。
"你該不會是為了我的堵約故意這樣做吧,你這樣太冒險了。所不定畢業證會被當掉。"
"做夢吧你,我早就受不了那老頭指手畫腳。"秋寒終於放慢了腳步,一邊說一邊看跑的氣喘籲籲的謝嬈。
"其他係的學生會,分團委老師都下放權力給學生,我們係倒好,他一個人大權主攬,什麽都管,我們都大學生了,難道就沒點辨別是非的能力。"
"是是,你有理,咱不生氣,咱不理他就是了。有些事你也不能太直了,對自己沒好處。。。。"謝嬈不敢再說下去,秋寒的眼睛已經紅了。

謝嬈一直以為秋寒是個什麽都不在乎的人,今天才看到隻有觸及了秋寒處事原則,她才會認真起來。這個女孩,該怎麽說她好呢,不知道這種棱角在秋寒畢業以後會讓秋寒受到多大的傷害。


這邊廂肖劍和其他呆掉的人一樣,好久才會過神來。也許宋祁說的沒錯,這才是餘秋寒真實的一麵,率直。他開始有點恨毀掉以前那個餘秋寒的李文波了。

                             十
秋寒的班長之職沒有被撤掉,但已經形同虛設了,老彭派了聽話的張萍擔任副班長,主掌實權。不過最後的總結大會還是要由秋寒來主持發言。

一場小風波很快趨於平靜,這種消息和學校裏死了人,鬧鬼,強奸等等相比太小兒科了。這不,徐爭鋒寢室的強仔又開始眉飛色舞地講起才聽來的故事。
"也不知道這幫底年級的男生怎麽這麽沒水準,幹出這麽齷蹉的事?"
"啥?"一幫無聊男湊過來。
"昨天晚上,有個小子去錄像廳裏看毛片,看到欲火焚身時想找到後山找個女生解決一下,
等了老久都沒個母的,最後總算逮到一個,一看有點肥,也不管了,上去就攔腰抱住。。。。。

強仔故意賣了個關子不往下說了。
"強仔~~~!"王啟人從牙齒縫裏蹦出幾個字。
"誰知道他抱的是咱學校搞清潔的大媽,大媽一點都不含糊,抄起一板磚把丫兒拍暈了,扛到保衛處去投訴。。。。。"

"哈哈哈。。。。。"

"也太他媽搞笑了。"

宿舍裏笑聲罵聲鬧成一片,徐爭鋒可沒那個心思。他早就知道秋寒得罪彭主任的事,並且要不是他去找彭主任拐彎抹角地替秋寒求情,不知道這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丫頭會被整成什麽樣,隻有徐爭鋒知道,彭主任是個報複心很重的人。

"老大,電話。"王啟人的叫聲打斷了徐爭鋒的思緒。徐爭鋒無奈地走到向門口,算了,想也沒用,她還得多碰碰石頭。

一接電話,徐爭鋒心想,秋寒的金剛石來了。
"最近咋樣啊,小子。"
"晚上貓在寢室裏打牌,白天穿的人摸狗樣找工作,比不得你老大阿。"
"秋寒現在怎麽樣了?"
"那個丫頭最近惹禍了,得罪了老彭。"
"她怎麽會得罪老彭?"
徐爭鋒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唉,她還是那股牛脾氣,怎麽就改不了了呢?。。。。。她現在有沒有男朋友。 "
"沒有,還在天天問我你的消息。"
電話那端沉默了,徐爭鋒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握著話筒的手已經開始出汗。聽筒裏的電流毫無感情地響著。

良久,徐爭鋒再也忍不住了。

"我說大哥,你準備什麽時候跟秋寒說你結婚的事 ! 那丫頭等你都快等傻了!"
"我。。。我不知道怎麽開口。要不,你替我說吧,我實在沒那個勇氣。"
"靠,我就有啊。。。。我又不是不知道秋寒的火爆脾氣。"
"老大,魚美人剛才找你。。。。"強仔無奈地拍了拍背對著門口的徐爭鋒,歎了口氣,世事總是如此。
徐爭鋒心裏一沉,壞了!
李文波在電話那頭早聽到了,心裏亂七八糟,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得,咱倆誰也不用說了,我去看看她,回頭給你電話。"
徐爭鋒匆匆掛掉電話,出門去找秋寒,秋寒還沒走遠,削瘦的身影在男生宿舍長長的走廊顯得越發單薄。


秋寒很少到男生宿舍,但這次黨校的總結報告她實在是一個字也寫不出來,隻好去求助徐爭鋒。徐爭鋒宿舍的電話怎麽也打不通,她隻有冒險穿過那個掛滿各種各樣男士服裝的長廊來找他。

誰知道一走到門口就聽到那句你準備什麽時候告訴秋寒你結婚的消息。

都結婚了。。。。。秋寒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但腳怎麽這麽沉,腦袋也沉沉的,我是在夢遊來的吧,快點醒,快點醒。

"秋寒~ !"身後響起徐爭鋒的聲音。不是夢 !

秋寒站住,回身,一把抓住高自己一個頭的徐爭鋒,聲音低沉

"你跟我來!"

慘了!徐爭鋒壓低身子,心裏暗暗叫苦,不是因為被一個丫頭片子這麽拖出男生樓有傷臉麵,而是呆會兒怎麽交待。本色餘秋寒也回來的太快了點吧!

彼時,肖劍正在宿舍門口曬月亮,看到秋寒拖住人高馬大的徐爭鋒走出宿舍樓,男生宿舍一片沸騰,大呼小叫。

出了什麽事?肖劍毫不猶豫地跟了下樓。


走到校園僻靜處,秋寒終於鬆開手,徐爭鋒不知所措地看著秋寒,頭一次覺得自己這麽需要人幫助。

秋寒大大的眼睛裏充滿血絲,瞳孔一動不動地瞪著徐爭鋒。

"開始吧 !"

".......... "徐爭鋒不知道怎麽張口。

"我隻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他都結婚了,我還能逼他離婚嗎?"

沉默。

徐爭鋒心說,今天怎麽這麽難挨,要不給他李文波的聯係方式,算了,還是由我說出來對她的打擊不會這麽大。

"文波。。。。"徐爭鋒終於開口。

秋寒的心一下收緊了。

"文波在內蒙那段時間挺苦!每天要扛著儀器到處勘探,再加上想你,人都瘦了一大圈。可是又怕你知道,從來沒對你說過。"

秋寒沒有反應,仍舊看著他。徐爭鋒尷尬地把臉扭向別處,仿佛在自言自語。
"後來,有個女記者到內蒙采訪他們勘探隊,在他們隊裏住了兩個月。她很喜歡文波,也有能力把他調到海南,把他調到內蒙的唯一條件就是和她結婚。。。。"
徐爭鋒的聲音開始發澀,他說不下去了。

"我來替你說完吧,"秋寒冷冷地說。
"李文波受不了在內蒙的苦,而我又什麽都幫不上。所以他最後選擇了那個女記者。對吧。"
徐爭鋒艱難地點點頭,有這種哥們真覺得丟臉,但是徐爭鋒能理解他。

"什麽時候的事?"
"一年前。"
"他為什麽不早告訴我,還有你,我問過你多少次。。。"秋寒的聲音開始發抖。
"為什麽要瞞著我,為什麽?"
"文波不敢告訴你,一來他還愛著你,二來他有愧於你。而且我們一直認為你能夠理解大學愛情,純真,但是沒有將來。而且,以你的條件。。。。 "
"可以再找到大把的男朋友,"秋寒把頭低下,胳膊無力地垂在兩邊,手卻緊緊地握著。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下雨了,雨滴和著秋寒的眼淚,一起摔在地上。

"文波在內蒙受的苦,我能夠想象的到,他的選擇沒錯。我也能理解大學愛情的結果,沒有人能夠敵的過時間和距離的拉力,愛的再深最後也會分開。你也沒有錯,為了朋友保守秘密。所有人都沒有錯,錯的是我,不該固執地相信我和文波是不同的,我們能夠共同度過這個難關,我一直以為他也這樣想,我錯了,我也以為不管發生了任何事,他都會告訴我,我們一起承擔,就算是他不要我,隻要給我一個交待,我不會不放他走,我又錯了,我固執地守著一份愛,一個承諾,在你們眼裏,隻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傻瓜。我是錯的離譜,離譜的去相信李文波的每一句話,如果他做不到,為什麽當初要給我諾言,現在又不親自給我一個交待,為什麽他要騙我,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秋寒已經失去控製,身體在不住地顫抖著,眼淚不聽話地不斷湧出眼眶。
徐爭鋒心痛地用一隻胳膊把秋寒攬在懷裏。
"你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太真實。。。。。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徐爭鋒覺得喉嚨裏堵著些什麽,他不禁揚起了頭。

風,把樹葉吹的沙沙作響,雨後的雲,貼著樹頂低低地掠過,偶而露出幾片幹淨的天空,閃爍著幾顆不知名的星星。

就像此刻懷裏的玻璃娃娃,明天天亮,此景不再。徐爭鋒想。

如果當初我不顧朋友,也許秋寒今天就不會受到這麽大的傷害。

秋寒,讓我來愛你吧!你可知道,我比李文波更早愛上你,當他帶著你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又有多失落。可是,我現在拿什麽來愛你,我也要走了,何去何從我自己也不知道。結果還不是一樣。

徐爭鋒苦笑著搖了搖頭,另外一隻手也把秋寒緊緊地抱在懷裏。
借著徐爭鋒的一點溫暖,秋寒的抽搐變成嚎啕大哭,她要哭,兩年來的等待,孤獨,寂寞又有誰知道,又有誰知道每當秋寒想多認識些朋友的時候,都會想到文波不喜歡而止步。是啊,文波不喜歡,他的所愛就應當完全為他所有,為了李文波,秋寒離開了所有的異性朋友,為了李文波,秋寒疏遠了班裏的同學,取消了自己所有與外界有關的活動,世界對秋寒來說隻是圍繞著李文波畫了一個圓。
現在,李文波走了,秋寒的世界突然變得空空蕩蕩,無所適從。兩年的希望,兩年的付出,隻是為了一個永遠都不能實現的理想。

唉,看來又要少一個純真的女孩了,愛,怎麽這麽傷人。徐爭鋒摸了摸秋寒的小腦袋,秀發從指尖劃過。就讓這一刻多停留一會兒吧。

不遠的隱蔽處,肖劍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月光皎皎,照著三個失意的人。

                             十一
肖劍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回寢室的,徐爭鋒緊緊抱著秋寒那一幕在腦中總也揮之不去,嫉妒之牙已將肖劍的心咬得鮮血淋漓。

肖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上鋪的宋祁受不了了,這還有法睡麽。

宋祁把肖劍揪起來,帶到樓梯拐角處,熄燈時間早已過了,隻剩下樓道昏暗的燈光照著肖劍蒼白的臉。

"幹嘛。"
"我還想問你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宋祁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衣服,一臉不滿。
"....... "肖劍實在沒心思跟宋祁吵架。
"你小子八成又在想那個傳說吧。"秋寒把徐爭鋒拖出男生宿舍的時候,宋祁就在徐爭鋒隔壁宿舍打牌,順手撈個新聞是輕而易舉的事。

"人家都已經有主了,想什麽想。"肖劍不打自招。宋祁嘿嘿笑了起來。
"狗屁!"宋祁被自己的大嗓門嚇了一跳,趕快壓低聲音。
"你知道個屁,李文波在海南早結婚了,魚美人今天才知道,抓了徐爭鋒言行逼供。她現在嚴重失戀中,你還不趕快出手,小心被別人快一步。"
"已經有人快一步了。再說,我有什麽資格。 "肖劍想到賈林林,歎了口氣。
"啥?徐爭鋒嗎 ? "宋祁心想,強勁的 對手。
"。。。。嗯。"肖劍幽幽地點了點頭。
"徐爭鋒馬上要畢業了,他有什麽戲,賈林林也不是什麽問題,你現在又不喜歡她了,分手算了。"
"有這麽簡單就好了。"

宋祁和肖劍的談話最後不了了之。宋祁拿這哥們也沒什麽辦法,優柔寡斷的家夥。

賈林林發現肖劍近來有點不對勁,她的帥哥哥不喜歡說話她早就習慣了,可是像現在這樣對她愛理不理,眉頭緊鎖還是頭一回,他怎麽可以這樣對自己的未婚妻。

"你怎麽了呀,有事你就說好不好,不要老是這個樣子好不好。"
"那個樣了?"肖劍迷惑,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在對賈林林形同無物,腦子裏麵亂七八糟地隻想著秋寒,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她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你要是不想對我說的話,去找個樹洞講,據說說出來就沒什麽煩惱了。"
"我沒有什麽煩惱,有的話也不幹這麽幼稚的事。"嘴裏這麽說,肖劍還是心裏一動。
"沒有就好,記得明天打電話給我,我先上去了。"到了女生樓門口,賈林林有點依依不舍,試圖拉肖劍的手,被肖劍不露痕跡地躲開了。

目送賈林林消失在樓道,肖劍長舒了一口氣,如果賈林林再逼問下去的話,自己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肖劍沒有像往常一樣回自己宿舍,腳步肯定地朝學校後山走去。人越來越少,肖劍走的也越來越快,一踏上後山的小徑,肖劍忍不住跑了起來。

後山不太高,加上肖劍沒命地瘋跑,一會兒就到了山頂。山頂上空無一人,隻有獵獵作響的風聲和一些情侶剩下的垃圾。

肖劍氣喘籲籲地靠在一塊大石上,衝著學校的方向嘶聲竭力地大喊

"餘~~~秋~~~~寒~~~~~~"

幾隻驚鳥拍拍翅膀飛走了,又一神經病。

悄悄尾隨肖劍的賈林林本來想偷聽肖劍跟樹洞聊些啥,沒想到才到半山就聽到肖劍的聲音。
"餘秋寒~~~"賈林林馬上變超級賽亞人。
所以說有時候千萬別太相信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著了她們的道。

十二
還沒到10點,謝嬈早早地收拾好考研材料匆匆趕回寢室,雖然她很想和其他考研的戰友一樣,在通宵自習室博命到天亮,但她實在放心不下秋寒。

這丫頭最近受的打擊太大了,被老彭冷凍兼被李文波甩,也難怪她最近神情恍惚,以至於前兩天打開水的時候還沒出水房,整個暖瓶就突然暴掉。失戀最大嘛,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做傻事,想到以前學校裏那些為愛自殺他殺的癡男怨女,謝嬈不禁加快了腳步。

推開門,隻有秋寒一個人在。宿舍裏很暗,隻有秋寒那盞台燈的燈光勉強支撐著謝嬈的視野。

還沒到熄燈時間,怎麽不開大燈。

秋寒仿佛沒有看到謝嬈進來,仍在自己的桌前削蘋果,她動作很慢,很細致,長發掩映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把水果刀,一幅很欣賞的表情。
不用自己身上的汗毛排著隊告訴謝嬈,謝嬈也知道眼前的情景很詭異,不由得她也盯住那把水果刀。

突然,秋寒一轉頭,兩眼無神地看著謝嬈,幽幽地說
"小嬈,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對不對?"

謝嬈打了個冷戰,打開寢室燈,快步走到秋寒麵前,對著秋寒的腦袋猛推了幾下。

"搞什麽搞阿,拍鬼片阿,沒事盯著水果刀看什麽,刀拿來給我。"

"不要,蘋果還沒削完呢。"

"乖,聽話,我來幫你削。"

謝嬈小心翼翼地奪下秋寒手裏的刀,三兩下把蘋果削好,塞到秋寒嘴裏。

秋寒咬了口蘋果,一邊嚼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小嬈,你~~不用擔心,我,我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你幹嗎搞這麽多飛機,說什麽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又不是我跟你~~~"
呸,呸,哪壺不開提哪壺。

"小嬈,我真的沒事了。我說那句話是因為,不管你相不相信,有一種解脫的感覺,那些等待的日子我真的過怕了。"

秋寒吃蘋果的速度可謂一流,轉眼隻剩下一個幹幹淨淨的核。看來她恢複的挺快。

"啊?"白為她操這麽多心。真不像初戀剛失敗的人。

"那就好,別動不動就嚇人,我膽小。。。"

"碰!"謝嬈話音未落,秋寒寢室的門被人一腳踹開,門外站著怒氣未消的賈林林。
"餘秋寒~~~~"賈林林一個箭步衝到秋寒麵前,"啪!"還沒等秋寒反應過來,一個清脆的耳光已經甩到臉上,隻覺左頰一熱,眼前一黑,無數星星開始晃動。
"以後離我們家肖劍遠一點,我們已經訂婚了!"

謝嬈卷袖子準備扁人,肇事者早就消失在門外。謝嬈隻好轉過頭看已經被打的靠在桌子邊的秋寒。野蠻人,力道這麽大,秋寒白皙的臉上五個紅紅的指印。

"你沒事吧。 "
"沒事。",秋寒垂下眼睛,右手有點疼,伸出一看,手掌上滲出一道血絲。肯定是剛才被打時手撐桌子,不小心按到沒放好的水果刀。

這把刀果然還是闖禍了。謝嬈一邊在心裏罵自己粗心,一邊手忙腳亂地找醫藥箱幫秋寒包紮傷口。

"你跟他們家肖劍有什麽事啊,都沒見你們說過話,這個賈林林簡直莫名其妙。"

屋漏偏逢連夜雨,秋寒這陣也太倒黴了。

"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不過,小嬈,我有件事情一直沒告訴你,怕你罵我自戀。。。"

"啥?"謝嬈自顧自地幫秋寒纏著紗布,琢磨著是綁成傳統型,還是係個蝴蝶結,頭也沒抬。

"我常碰到肖劍。。。"

"我也常碰到阿,都是一個係的,有什麽奇怪。"還是綁成朵花吧,不然太沒創意。

"每天,除了放假,已經一年了。"秋寒把臉轉向窗外,看著對麵的男生樓,一個男生正拿著望遠鏡偷窺這邊女生樓,不知看到什麽,把望遠鏡揣到懷裏,自己嘿嘿樂個不停。變態!

謝嬈的手停了下來,定定地看著秋寒。

"你是說那個花瓶,肖劍喜歡你?"
"我不確定。"
"賈林林都打上門來了,你還不確定。"
"小嬈,我該怎麽辦。"
"你喜歡他嗎?"
"我現在哪有這個心情考慮這些事情,而且還是人家的未婚夫。"
"又沒結婚,喜歡就去搶過來,咱的打不能白挨!"
秋寒白了謝嬈一眼,
"當我什麽都沒說過。"

                           十三
賈林林打完秋寒立刻就後悔了,不僅是因為自己打過人的手腫了起來,還因為自己太過衝動,聽到餘秋寒的名字就無名怒火竄上頭頂。自己憑什麽打人,無憑無據,肖劍是背著她跟餘秋寒約會了還是牽手了?賈林林使勁搜索自己的記憶,突然發現自己的神經怎麽這麽粗壯,每天吃飯,打水,碰到最多的人是誰?餘秋寒~~~~!難道是肖劍在單戀,那就好辦了,隻要肖劍看不到餘秋寒,就會慢慢忘了她,對,就這麽辦。

想到此處,賈林林反倒一點都不擔心了。女人,有時候也可以很簡單。

秋寒決定搬出寢室,搬出教學區,她有太多的理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雖然秋寒已經走出失戀的陰霾,但,失戀的傷痛怎是輕易可以忘懷的了,校園的每處角落都有她和李文波的回憶。一次經過電話亭,秋寒失神地看著那個紅色的電話機,想起了他和李文波的第一次爭吵。

秋寒在廣州過暑假的時候認識了一個男生,和秋寒很聊得來,互相留了聯係方式,但是後來那個男生弄丟了秋寒的地址,隻記得她所在學校,於是小夥不惜勞師動眾寫信給秋寒學校的學生會,硬說秋寒拉了重要的東西在他那兒,要秋寒盡快與他聯係。學生會也倒很配合,寫了奇大無比的海報鄭重其事地貼在女生樓下。

秋寒是從兵兵嘴裏知道自己名字招搖地寫在海報上,證實了兵兵沒有晃點她,也不是因為沒出操或是沒疊被子,秋寒忐忑不安地去了校學生會。

校學生的幹部把信遞給她的時候還不忘提醒她,快跟人聯係,看丟了啥。好奇心比謝嬈還重。

聽到秋寒的聲音,廣州男孩很興奮,忙說自己想給秋寒寄本很好的書。丟了地址,隻好用這個辦法,還說很想飛到秋寒身邊給她彈吉他唱歌。秋寒說我有男朋友了,我男朋友也彈吉他也唱歌,廣州男孩說沒關係,我們隻是做朋友。

後來廣州男孩經常給秋寒打電話,秋寒也和他聊的很開心。但是有一個人很不開心。
雖然秋寒毫無保留地將廣州男孩的事講給李文波,李文波還是眉頭緊鎖,幾次麵色陰沉地要求秋寒和廣州男孩說清楚。

秋寒說人家又沒要求什麽,說什麽清楚啊,我怎麽說啊。李文波說這年頭壞人從來不說自己是壞人,我怕你被騙,你今天最好去說清楚。一定要今天說清楚嗎?秋寒不悅,這個玩笑開的也太大了。李文波堅定地說一定要今天。

弄明白李文波不是在開玩笑後,秋寒咬著嘴唇,拿起離她最近的那支紅色電話撥通了廣州男孩的手機。電話通了,廣州男孩的聲音很開心,秋寒實在不知道怎麽開口。
"秋寒,你怎麽了?"廣州男孩很敏銳地察覺到秋寒的異樣。
"秋天。。"秋寒支支吾吾,酸就酸一次吧。
"秋天是果實成熟的季節,我和我男朋友的感情也很穩定,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找我了。"
自己到底在說什麽!

"秋寒,我們是朋友啊,你幹嘛說這些話,是不是你男朋友逼你的,喂,喂。。。!"
秋寒掛掉電話,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心裏的感覺,是該對李文波緊張她開心,還是該對他的自私失望,不管如何,自己從此又失去了一個朋友。從那天以後,秋寒也開始討厭紅色電話機。

秋寒衝紅色電話歎了口氣,搖搖頭走了,電話亭老板一頭霧水地看著秋寒。

街道冷清,心情卻擁擠,每個角落都有回憶。。。孟庭葦的歌聲在空中飄蕩,自己不走又如何。

還有天天碰到的肖劍,自己不想再惹麻煩上身了,賈林林同學,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況且我又沒惹你。

打定搬出去的主意,秋寒不顧謝嬈的反對,開始找房子。

"憑什麽你搬走啊,我去找賈林林說理去。"謝嬈憤憤不平。
"跟她沒關係拉。是我自己想一個人靜一靜。"謝嬈也是秋寒離開的理由之一,如果再讓謝嬈這麽整天陪著她,謝嬈明年的考研算是完了。秋寒不想拉自己好朋友墊背。況且,才開學就發生了這麽多事,六級一點也沒把握。逃開是非,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那我陪你去教工區找房子吧,外麵太亂,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好。"

趁著夜色,謝嬈用自己的單車帶著秋寒向教工區進發,車筐裏裝滿了剛打印出來的求租啟事和一瓶自製漿糊,也就是食堂打的麵漿啦。

學校有內部規定,不得將教工宿舍出租,但還是有些在外有"豪宅"的老師將自己的"寒舍"租給學生。求租隻能偷偷進行,然後再等待某個好心老師的電話。

謝嬈刷漿糊,秋寒則仔仔細細地往每棵電線杆上貼,當然也不放過一些筆直的法國梧桐。

一道手電筒的光線照在謝嬈臉上,"你們在幹嘛?"謝嬈馬上跳上單車,載著秋寒絕塵而去,一路上,兩個小偷一樣的好朋友默契地放聲大笑。

                           十四
整個世界終於清靜了,躺在小屋的床上,秋寒有說不出的愜意。

找房的過程很順利,貼啟事的第二天就有個女老師給秋寒打電話,再一看秋寒這麽乖巧的女孩,馬上就拍板定下來了。

小屋在四樓,一室一廳的房子設備都很齊全,還有一個不大的陽台。陽台正好就著路燈的高度。一到晚上,暖暖的桔色充滿整個陽台和室內的書桌,如同一個忠實的朋友,永遠站在秋寒身旁。

好,拋開煩惱,開始我新的人生!
秋寒用冷水洗了把臉,開始研究六級閱讀。


肖劍最近心情很不好,總是煩躁地望著對麵的女生樓。秋寒到底去哪兒了,整日呆在宿舍裏?
不吃不喝?就算是失戀也不能三個星期不洗澡阿。怎麽一直不見她出來過。上課也是,三個星期都沒上課了,她到底怎麽了?

肖劍心裏無數個問號得不到解答,賈林林卻整天眉開眼笑。問題解決了。隻是不知道餘秋寒用什麽方法消失,而且消失的這麽快,快的害她來不及實行自己的計劃。

第四個星期的時候,賈林林笑不出來了,餘秋寒出現在課堂上。而且肖劍的視線明顯不在老師那兒。賈林林這邊咬牙切齒,肖劍那邊終於放下了懸著的一顆心。


要不是謝嬈打電話給秋寒說她代秋寒點到的時候被老師發現了,秋寒真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小窩,千辛萬苦跑來上課,來就來吧,反正也隻是充個數而已,自己該幹嘛幹嘛。

可惜這會兒帶來的六級題已經做完了,課好像還很漫長。剩下的時間該如何打發。謝嬈捅了捅秋寒。

"幹嘛?"秋寒小聲說。
"無聊的話去我們寢室找本小說來看吧。"
"不要,你去幫我拿。"
"你還想不想copy我筆記了。"
趁老師板書的機會,秋寒閃出了教室,幸虧離門近。

秋寒一離開,肖劍也坐不住了。
"這課真沒勁,我先走了。"
"老師還沒點名呢。"
肖劍也不管急得直跺腳的賈林林,起身走了。

看到肖劍離開,謝嬈一邊抄筆記,一邊嘿嘿壞笑。

秋寒拿了小說回來,一邁進走廊,就看到了肖劍以及肖劍眼裏的驚訝和後悔。秋寒立刻將自己的視線調往別處,順便調整心跳,以免自己走的同手同腳。

其他教室都在上課,走廊裏隻有秋寒和肖劍兩人一來一往。

"沒事的,沒事的,是我自作多情。這個走廊今天怎麽這麽長。"秋寒命令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和肖劍擦身而過。

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心鉉。

秋寒坐回謝嬈身邊的時候,大腦基本屬於空白狀態。

 "怎樣,有沒有碰到誰?我給你的安排還不錯吧。" 謝嬈看到秋寒腮邊的紅暈,得意地說。
原來中了謝嬈的計。秋寒不由得站起來衝著謝嬈怒吼:"謝嬈同學,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八卦!"

正在聽課的,睡覺的,玩手機的,聊天的,看小說的此時都看著同一個方向。

糟了,忘了是在上課!

正講的口沫橫飛的國貿老師對秋寒這種明目張膽把她當透明的行為表示憤怒。

"餘秋寒同學,你要是不想聽課可以和其他同學一樣睡覺。你要是都會了可以不來。"

"你不是要點名嗎?"

"你~~~!!"女老師氣的說不出話來,這麽大年紀了,還被學生頂撞。

"你來講吧,這課沒法上了!"老太太幹脆把粉筆一丟,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講就講 !"秋寒把心一橫,走向講台。豁出去了,反正已經得罪了,閑著也是閑著。謝嬈在後麵拉了幾把都沒拉住。

本來做欲走狀的老太太也找了位置坐下來,她要看看這小妮子到底有多少斤兩,敢在她麵前撒野。

秋寒拿起粉筆,把老太太剛講的跨國公司基礎概括了一遍,又將跨國公司理論從古至今的發展列在黑板上,條理清晰不說,還旁征博引,許多老太太都沒聽說過的理論家,在秋寒那兒像他們家親戚一樣輕易地說出來,更可惱的是這丫頭還用了幾個數學模型,老太太壓根就沒聽懂。

得,下下下下節課的內容都被她講完了,老太太顏麵掃地,趁人沒注意悄悄走出教室。跑到係主任那裏哭訴去了。

秋寒一看老師走了,也走下講台,結束這場鬧劇。講台下掌聲一片,還有人喊,這堂課上的太刺激了。更多人向秋寒投來折服的目光。當初說秋寒沒有學習頭腦的胖妞早就羞紅了臉。

謝嬈也早就不自責了,還在慶幸自己小計謀的意外收獲。

"不過秋寒,你什麽時候變超人了?"
"開完笑,我這腦袋隻是用來混飯吃的麽?"秋寒還沒從剛才的激動中恢複過來,臉上的紅潮還未退去。沾滿了粉筆灰的手還在微微發抖。今天也太出風頭了。

"說真的,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平時看不出來唉。"謝嬈突然覺得有點酸酸的,都沒怎麽見秋寒學習過。

秋寒做了個深呼吸,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恢複到正常狀態。

"小嬈,我說我是天才你信嗎 ? "
謝嬈搖搖頭,"如果你是天才平時成績就不會。。。。。。"
秋寒今天決定把真相告訴謝嬈,不然這丫頭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我有畏寒症,坐時間久了就會手腳冰涼,渾身發抖,你也知道每次考試都是在教二,那裏不管春夏秋冬都像冰窖一樣,穿再多也無濟於事。所以每次考試,我都是算好了到六十分就交卷。再寫下去我就變冰雕。"

秋寒一邊講,謝嬈一邊回憶,恍然大悟秋寒為什麽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個交卷,每次在教二上課不是曠課就是遲到早退,每次大家都積極去人少的教二樓上自習,而秋寒寧願呆在自己的被窩裏。

"原來你真是天才,不上課不上自習也什麽都懂。"

"我也希望,可惜不是,我舅舅在法國一家經濟研究所工作,受他影響。我今天講的就是他寄的一些最新資料,國內沒有。 最近幾個星期老媽讓我考研,我才看的。"

"你舅舅在國外?怎麽沒聽你提起過,真沒把我當朋友。"謝嬈憤憤地說。

"我不想太張揚拉,怎麽敢說給你這個大嘴巴聽。"

"你今天還不夠張揚阿,再說,我這個大嘴巴該說的說,不該說的絕對不說。"

秋寒想起今天自己在課堂上的表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十五
天,已經變暖了,樓下大道兩旁的法國梧桐也漸漸濃密起來,陽光輕輕跳躍在陽台上和書桌旁,褪去厚重的外套,秋寒人也精神了不少。

推開書桌伸個愜意的懶腰,秋寒拿起餐券準備去教工食堂吃飯。才搬來的時候,秋寒自己做過幾次,但和謝嬈在教工食堂吃過以後,秋寒再也不願下廚了,老師和學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差別不是在用餐券或金龍卡上,而是同樣的價格,差了幾個檔次的質量。
今天吃的更好,香菇肉片,紅燒鯽魚,蒜蓉排骨。。。。五顏六色的菜讓人看起來就有胃口,就算是天涯宮也比不上,何況天涯宮的菜還其貴無比。

"我要這個。。。。。。"秋寒伸出纖指,準備點兩個最愛吃的,沒想到卻碰到身邊人同時伸出的手。
"阿,對不起!"秋寒趕緊把手縮回來。
"。。。。。。"沒有回應。
這個人怎麽這麽沒有禮貌!秋寒轉頭一看,立刻魂飛魄散,肖劍!!

秋寒馬上胡亂點了兩個菜,端著餐盤飛也似地逃到一個角落。剛放下美食坐好,無意一抬頭,秋寒看到了不遠處正惡狠狠盯著自己的賈林林,那眼神仿佛在說不是讓你離遠點嗎!秋寒也不示弱,回敬了賈林林一個輕蔑的目光,我都躲到這裏還不遠,你不如管好自己未來老公實際點。兩人對視的空氣立刻劃出一道無形閃電,劈啪作響,直到肖劍端著飯菜走到賈林林麵前,賈林林才故作輕鬆,對肖劍做了個笑顏如花的表情。

虛偽的女人!

今天一天的好心情全都被他們毀了,秋寒懊惱地低頭吃飯,才發現自己打了一個炒豆芽,一個涼拌黃瓜。而且米飯還忘了拿。更鬱悶了!

賈林林並不知道秋寒消失到教工區,為了避免肖劍在學校再和秋寒"偶然"相遇,她今天不惜千山萬水地把肖劍拖到教工食堂。沒想到還是失策!

賈林林邊吃邊偷看肖劍,對麵的肖劍沒有任何反應,如同剛才和他相遇的隻是路人甲而已。
賈林林心說看也白看,何時見過肖劍喜怒形於色了。木頭人!不過我就是喜歡,沒有辦法!
為了不讓肖劍覺得她是個小氣的女生,賈林林從來沒有向肖劍提起過那天晚上的事,盡管有好幾次話都已經到舌尖了,賈林林硬是把自己下唇咬出血,將秘密生生地咽回到肚子裏。

肖劍也很詫異在這裏碰到秋寒,但更多的是驚喜。當他發現碰到自己手指的女孩兒是秋寒時,整個人已經傻掉了,甚至忘掉食堂的飯菜香,隻記得聞到秋寒身上自然散發出的談談香味。

她今天也是偶然來這邊吃飯的嗎?

宋祁給了他答案,不是。是住在這邊。也不知道這小子的消息怎麽這麽靈通,居然還知道秋寒住幾棟,幾樓。

肖劍也準備搬過來。

肖劍是那種不善於表達的人,而且,肖劍相貌俊美,集"三千"女生寵愛於一身,向來都是別人向他表達,他又何須過多語言呢。但是現在肖劍開始恨自己詞窮計短,麵對喜歡的女孩,茫然不知所措。天知道那次和秋寒在走廊相遇,他有多想跟秋寒說說話,但張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麽,他甚至發現自己連給秋寒一個微笑都做不到。他隻有任自己的人跟隨自己的心如影隨形般出現在秋寒麵前,希望有一天,秋寒能為他這種真誠所感動。

肖劍毫不費力的找到了秋寒對麵那棟宿舍樓的房子。肖劍現在隻想如同那盞路燈一樣伴在秋寒身旁,哪怕永遠開不了口。

賈林林卻以為肖劍已經回心轉意,租間愛的小屋和她一起享受溫存。但肖劍並不讓她搬過來,隻讓她偶爾來坐坐。賈林林有點生氣,但轉念一想,隻要不碰到餘秋寒,他喜歡怎樣都可以。
她又怎會想到,餘秋寒,近在咫尺。

                              十六
秋寒老媽一個電話,就輕輕鬆鬆把一向懶懶散散的秋寒搞定。搬到教工區沒幾天,餘媽媽就對秋寒說,女兒,該考研了吧。

"媽,求你了,六級還沒過呢。再說,就我的成績還能考研?"
"你去蒙別人吧,少蒙我。你能不能考研我最清楚。"
秋寒還能說什麽,考唄,誰讓她有個這麽聰明的媽,又有個有能耐的舅舅,

於是秋寒開始日夜連戰,沒有心思顧及其他,關於李文波的傷痛早就跟那堆草稿紙一起扔到垃圾堆裏,至於謝嬈,也是在不得不上課的時候才能見上一麵。

但是有個人她不得不顧忌,肖劍。自從上次在教工食堂見過他以後,沒過多久,他就像秋寒每天必翻的考研書一樣準時出現在她麵前。

第一次在樓下看到肖劍的時候,秋寒以為自己眼花或出現幻覺,或隻不過又是一次"偶然"。
次數多了以後,秋寒一出門就開始用眼睛搜索宿舍樓的每一扇窗戶,雖然她知道隻是徒勞。有時候秋寒甚至以為肖劍就住在自己樓下或者樓上。在證實了自己的左鄰右舍隻不過是普通的老師後,秋寒長舒了一口氣,但也有些失落。失落?


秋寒揉了揉看書看酸的眼睛,打開門走到陽台上深深吸了口空氣,夜晚的空氣清新,安靜,雖然仍帶了些涼意,卻讓秋寒發脹的腦袋清醒不少。抬頭望去,對麵宿舍樓亮著的點點燈光,在今晚格外耀眼。秋寒這才留意到,陽台邊的那盞路燈不知什麽時候壞掉了,筆直的燈柱挑著耷拉的燈腦袋,毫無生氣。

沒有星星的夜晚,沒有路燈柔和的燈光陪伴,秋寒再一次感到被寂寞大口大口吞噬。自己,就像那片平靜的海水,偶有波瀾,也是被那個叫肖劍的路人
甲輕輕攪動。

 
但是秋寒並不想傷害賈林林,自己嚐過的失戀的苦,又何必再讓無辜的人去承受失愛,所以秋寒對賈林林在她臉上暫時留下五指印並不記恨,反而對她寄予同情,在賈林林憤怒的表示下,掩藏了多少哀愁,隻有現在的秋寒才能懂吧。

所以秋寒能做的隻有對肖劍視而不見,盡管她有時候也很想見到他。

收拾好心情,秋寒躺到自己溫暖的小床開始啃六級閱讀。說白了,其實看了沒有用,新東方可以琢磨出托福的規律,卻始終猜不透六級的出神入化。秋寒想,我這個無名小卒也隻有靠點點努力和運氣了。學習是治療失眠的特效藥,半個小時以後,秋寒睡著了。

                                                                  
        又是那條通往教室的走廊,又是隻有秋寒和肖劍一來一往,又是秋寒底著腦袋腳下匆匆,又是肖劍一如既往的沉默,所不同的是這次肖劍並未和秋寒擦間而過,而是固執地把秋寒逼到牆角。走廊裏沒有燈,日光選擇了個別扭的角度艱難地灑進來,秋寒看著肖劍,想問你到底想幹嘛。肖劍隻是用手撐住秋寒背後那麵牆,回應秋寒以深情的眼神。這個眼神曾經那麽遙遠,如今卻距離那麽近,近到秋寒覺得他在肆無忌憚地掠奪屬於秋寒的那份氧氣,而距離越來越近,秋寒想逃走卻無法動彈,隻有任自己的雙瞳看肖劍的唇離自己越來越近。。。。

"阿~~~~!"睜開眼,秋寒才發現自己睡著的時候不小心把一隻手搭在心口上,難怪會做惡夢。幸虧是惡夢。秋寒拍拍胸口,睡覺就好好睡,胡思亂想些什麽!


十七
終於要畢業了,宿舍裏的兄弟們也大多有了歸宿,隻有徐爭鋒的將來還無著落。事實上如同徐爭鋒這樣要形象有形象,要能力有能力的男生,很多企業都已經投來頗為優厚的條件。但徐爭鋒遲遲沒有作決定,因為心裏還有一份牽掛,這個牽掛就是那個處處讓人操心的丫頭,餘秋寒。

好比那次餘秋寒的喬遷之喜。秋寒的東西沒多少,徐爭鋒和謝嬈三兩下就把她的小窩收拾得妥妥當當,丫頭興奮之餘,硬要親自下廚感謝兩位搬運工加清潔工。徐爭鋒和謝嬈從來不知道秋寒還有這手藝,兩個人都擠在廚房好笑地看秋寒怎麽擺弄那些土豆番茄。

秋寒看有人旁觀,便一邊切菜,一邊描述她如何跟老媽學做飯。
"。。。。。我第一次做菜的時候很認真,認真到炒完了以後才發現什麽佐料都沒放。"
其他兩人捧腹,早料到了。隻是不知道這頓能不能下咽。

"。。。。第一次下麵,不知道麵條煮到什麽程度才能吃,隻記得哪部電視劇裏教過,說把麵條掛在牆上試試看,如果熟了就不會掉下來,掉下來了就接著煮,結果我老媽回來一看,滿地滿牆的麵條,差點沒。。。"說到眉飛色舞處,秋寒禁不住揮舞雙手,卻忘了一隻手上還拿著新買的菜刀,頃刻間,細嫩的手臂上多了一道血痕,鮮紅欲滴,不是,是已經滴了。

謝嬈和徐爭鋒這下笑不出來了,一個忘了尖叫,一個臉色慘白。倒是受傷的秋寒從容地拿來雲南白藥先給自己止血,順便安慰暈血的兩個人。
"沒關係,沒關係,見點紅而已,何必這麽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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