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最美

老爸和老媽在他們各自死黨的婚禮裏相識, 然後就天各一方隻能靠鴻雁傳書了. 他們一個守著南疆, 一個把著北門, 曆盡艱難終於走到一起, 並且生下我們姐妹四個, 想當然最受苦的就是老媽了.
1. 剛結婚的老爸老媽


老爸和老媽每年都要有一個人在京廣鐵路上走近一個星期才能鵲橋相會. 老爸北下的時候多些, 因為一旦老媽決定南上就要帶上我們幾個小累贅, 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記憶裏這樣的日子是近十年, 所以小時候的記憶多半是老媽的.

2. 鵲橋相會的老爸老媽.


老媽是個地道的美才女, 見過的人都這麽說. 她有著非常堅韌樂觀的性格. 在冰天雪地的東北, 一個單身母親帶著幾個娃真不是很容易的事. 那個時候的老媽活泥搭炕, 壘煤池, 修籬笆啥都幹, 和她穿上白大褂給病人診病的樣子簡直是南轅北轍. 冬天家裏水管凍上要去很遠的地方提水, 每次她要叫上我們其中一個做拌, 拉個冰耙犁讓俺們坐上, 一路拉一路還哼著小曲兒.

不用上班的冬天裏躺在暖和的大炕上懶床是我們最快樂的事情了. 老媽的嗓音非常純美, 會教我們很多兒歌. 還針對我們每人的長相特點編了很多順口溜. 記得給俺的是: 一字眉, 丹鳳眼, 高高的鼻梁長方臉兒, 四方大嘴倆小辮兒……缺點通常放在最後一表遺憾, 給俺的是: 一嘴的黑芝麻牙. 每次她在唱兒歌的時候要用手點在俺的五官上, 俺就興高采烈地還沒等她唱完就把牙疵好了等她把手指到上麵的時候, 就可以樂得撲倒在她的懷裏. 老妹小時候是最漂亮的一個, 記得給她的兒歌特別好聽: 彎彎的柳葉眉啊, 一雙杏核眼, 櫻桃小嘴橢圓臉兒, 唇紅齒白粉臉蛋兒…… 點評是: 一邊一塊嘎瘩肉(指她的胖臉蛋), 不過比俺的” 黑芝麻牙兒” 好聽多了.

3. 五六歲的我.(姐姐穿過的馬甲, 老媽繡隻小貓眯)


4. 小我幾歲的妹妹.


老媽有一手非常漂亮的手寫體. 這可能和她每天開處方練習寫字分不開. 每次開學都要親自用舊年曆給我們包書皮, 然後工工整整地寫上”語文”, “數學”.還有俺那非常好聽好叫又好寫的大名. 記憶中好象隻要看到俺課本的老師都要讚賞的問一句是誰的字?

多年的兩地分居以及娃多使俺家的財政一直不是很輕鬆. 老媽從俺們小時候起就買了心愛的縫紉機. 到現在還在用. 老大穿完老二穿, 那個年代好象都是如此. 不同的是老媽從來不把姐姐穿剩的衣服直接套俺頭上. 每次她會變來變去加個花邊, 繡個小貓啥的弄得很奇特. 後來越來越大膽嚐試, 連呢子大衣, 風衣, 麵包服都是她親手縫製, 街上流行什麽隻要俺們需要添置她會連夜給俺們整一個山寨版的出來. 她的這個特長一直到俺們都工作, 出嫁. 後來俺的第一幢房子的所有窗簾都是她來給俺做的.

每次回國的時候一是看老媽的縫紉機又換地方了沒有, 童年的時候沒少對著它發呆, 老媽踩一腳那輪能轉多少圈俺都能數過來. 二是看那個大立櫃扔了沒, 那是俺媽別出心裁自己設計獨一無二的寶貝. 當然也不忘察看一下老妹剛學會寫字的時候用鉛筆刻在大立櫃鏡子下麵的”毛主席萬歲”的字跡是不是變淺了……

記憶裏老媽很少過問俺們的學習. 不過對於俺們的身心健康就是工作再忙她也不含糊. 小時候記得頭上長了個什麽包, 化膿, 後來怕感染把附近的頭發給剪掉了.俺上學的時候是纏著象受傷的革命戰士一樣的紗布去的, 到了門口實在沒有勇氣進去, 老媽早就預料到俺會膽怯, 跟班主任老師一起把俺送進教室, 並對同學進行思想教育. 後來對調皮男生給俺起外號叫”禿一塊兒”的事件也進行拉攏腐蝕的做法進行了有效地抵製…..類似的例子太多啦, 象替俺挽回了被撤了職的班幹部職位啊, 跟老師講我擅長跳什麽舞啊什麽的, 總之她象隻老母雞一樣俺們都趴在她的大翅膀底下自由自在的生長.

到了俺們都亭亭玉立的時候, 老媽還是不想放鬆她的思想教育. 象偷看俺日記啥的突擊檢查經常出現, 俺是防不勝防.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替俺們物色對象了. 她替姐姐相中了一個品學兼優, 結果姐姐把姐夫搬回了家. 過了一年, 她又想把品學兼優讓給俺想搞姐妹易嫁, 結果俺抖了一下翅膀就飛出她的羽翼遠到天涯.

5. 老媽和大兒子(九十年代回國探親時拍得)


十年前老媽經過了老爸突然離世的打擊, 變得越發堅強. 雖然俺不能圍繞她的左右, 但是每兩年左右的一次探親都可以感受她的堅強和樂觀. 每次回國俺會象征性的給老媽些錢可她總是說你們要花錢的地方很多, 我這幾千塊錢退休金根本花不完. 以前總以為是老媽客氣的, 哪曾想美國金融危機一來老媽立馬讓老妹給俺寄來幾千美元說, 這些都是俺留給給她的美元她跟本用不著, 讓俺們可別餓著孩子該咋花咋花.

6. 老媽和小兒子(老爸過世後媽媽來探親時拍得)


前幾日有朋友回去俺讓他捎幾件衣衫給她, 在試衣間為老媽試衣服的時候就在想兩年未見的老媽可又多些白發? 體態可又有啥變化? 身體和從前還能相比嗎? 沒想到很快她穿著俺買的衣服的照片就傳來了, 一樣的慈祥一樣的笑容一樣的姿態讓俺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哎, 俺那可愛可敬世上最美的老媽.



女兒寫於2009母親節

[高子]

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