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KATE (2008-2023) - 世界上最好的狗狗

上周從鄉下的COTTAGE回到城裏，途經一片玉米地，我認出這是KATE最後一次從COTTAGE回家，我和她在這裏停留了十幾分鍾。那次回來，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我們為她停了4次，其中有三次她下車方便，第四次她下了車但沒有方便，我們就停在這片玉米地旁邊，她在前麵引領著我，在地裏穿行，像走在一個巨大的迷宮裏。那天很熱，但玉米地裏卻很涼快。老公在車裏接電話，我和KATE索性坐在地上，她安靜地躺在我身邊，身體和地麵貼得很近，涼爽的微風從我們身上徐徐吹過。一個星期之後，KATE突發心髒病，離開了我們, 她14歲零八個月。 
 
她離世之後正好趕上好幾撥朋友早就約好的來訪，忙忙碌碌和朋友們聚會，敘舊，讓我暫時忘卻了失去她的傷痛。但是，我遠遠低估了這種傷痛，現在回到家，到處都是她的影子......她和我們朝夕相處了將近15年。 
 
忠犬八公是一個很遠很早的故事，但我的KATE一點不亞於八公。她救過我的命。去年某天我低血糖在家裏昏倒，倒地的一瞬間我模模糊糊地感覺KATE的爪子在撩我的臉，等我在沙發上醒來，老公告訴我，當時他塞著耳機在網上開會，完全沒聽到我昏倒在地，KATE衝進他辦公室，用從來沒有過的低沉吼聲引起他的注意，爪子不停地撩他的手臂，眼睛從他身上和外麵我昏倒的地方來回快速移動，老公這才意識到出什麽事了，跑出辦公室發現昏倒的我。血糖上來之後我在床上休息，KATE躺在床旁邊，寸步不離。 
 
兒子九歲那年我們養了KATE，她來我們家的時候才9個星期大，毛絨絨的，萌萌的，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說是說她是兒子的狗，但她和我最親，也最喜歡我，我認為。 
 
2009年老公和我終於答應兒子曆時兩年的苦苦哀求，養一隻狗。在做了大量RESEARCH之後，我們最後鎖定三隻小PUPPY，老公打前站，打算從中選一隻心宜的。KATE是要看的最後一隻，她當時和一眾兄弟姐妹毛絨絨地混在一起，隻有她從眾狗狗中跑出來，來到老公麵前，抬頭看看他，然後用小嘴去扯他的襪子，被襪子彈回來之後，又去扯，非常PLAYFUL，老公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兩個星期之後，我清楚地記得那是2009年2月14日，情人節，我們去接KATE回家，那是我第一次見她，她被兄弟姐妹們壓在最底下，聽見我們叫她，她排除萬難，把壓在她身上的一眾鄉親甩開，一路小跑來到我身邊，我一把抱起她，她看看我，然後用小嘴扯我衣服上的扣子，扯一扯，抬頭看看我，非常非常可愛。我抱著她回家，為了給兒子一個驚喜，我們一早把他送到他朋友家玩，先把KATE接回家，再去接兒子回家，兒子一進家門，KATE躲著廚房的島後麵，隻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兒子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A PUPPY! HE HAS A PUPPY! THE REST IS HISTORY. 
 
KATE非常聽話，從來不會跳到沙發上，或者跑去她不允許去的地方，她也不舔人，隻是小時候喜歡跳起來和客人打招呼，熱情地跳上跳下一兩分鍾，和你熱絡了之後，她就安靜了，這種跳躍式見麵禮在她兩三歲之後就沒有了，這和她生命最後兩年上三四級樓梯都困難相比，真讓我傷心，好好珍惜你家狗狗的每一個階段，因為每一個階段可能就是她（他）最後一個階段。 
 
KATE非常LADY-LIKE，一旦吃飽了，就算碗裏還有狗糧她也不會再吃。她不魯莽，不急躁，下雪的冬天她喜歡在後院的DECK上玩雪，我常常忘記放她進來，有時半個小時，有時將近一個小時，她總是安靜地等在門外，偶爾發出一兩聲叫聲，聲音小到我幾乎聽不到，有時等到我發現她還在外麵，她的臉已經被白雪覆蓋，眉毛都是白的。 
 
KATE膽子小，有時我對老公河東獅吼，她會嚇到躲在桌子底下。老公不得不對她說，媽媽在凶他而不是她。 
 
KATE在她將近15年的歲月裏隻有兩次在家裏意外大小便，這兩次還都是我們的錯。第一次是我生日，家人買了音樂賀卡，兒子淘氣，打開音樂賀卡去招惹KATE，KATE剛剛一歲多，很害怕這個一翻開就叮叮咚咚的東西，躲著兒子，兒子發現她怕這個東東，玩得更嗨了，到處追著她，一口氣把她逼到床腳，她實在無路可躲，噌地一下跳上床，兒子還在不依不饒把音樂賀卡打開合上打開合上，KATE無路可逃，一下子控製不住就尿在我們床上了。尿玩之後，她特別特別有負罪感，頭低得低低的，不敢看我們。老公馬上上油管尋找清洗方法，清潔之後一點兒味道也沒有，床上也沒有留下黃漬。我說嘛，童子尿味道不大。還有一次是她6個月大的時候，我們出去整整一天，超過10個小時，回到家發現她在籠子裏拉屎了，負罪的小眼神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們，我們清洗完之後，她還是不敢靠近我們，躲在角落裏怯生生地望著我們，多好的狗狗呀。 
 
KATE在世的時候，我老愛睡懶覺，尤其大冬天，但現在KATE走了，我反而睡不著了，5點多就會醒，天還是黑的，我望著天花板發呆，想念KATE。 
 
與其說我們養了KATE，不如說她忠心耿耿地陪伴了我們將近15年，她給予了我們無條件的愛，赤膽忠心的忠誠，平和的情緒，無數有趣的瞬間，在我工作最具壓力的那些年，她用純純的愛排解我的煩惱。我出去短暫的5分鍾10分鍾，回到家她都像好久沒見你那樣搖著尾巴歡迎你，那種熱切的期待無與倫比。她要求從來不高，每天帶她出去溜溜，回來給個TREATS，如果吃飯的時候正好有殘渣掉在地上，那就是她打牙祭了，如果你可以多抱抱她，拿著她的玩具陪她玩玩，那她就如在天堂般快樂了。 
  
鄰居說，要不你再養一隻吧，否則老走不出去，我說，不養了，絕無可能再遇到和KATE這樣好的狗狗了。也許傷痛平複得慢些，但“我知道所有的傷痛都會過去，也明白有些遺憾會永遠留在心裏”。 
 
我愛你，親愛的KATE，The one and only Labradoodle. 

兒子在Ins上發的悼文，說出了我的心聲 （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