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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

(2009-02-14 18:22:50) 下一個

在大二的時候,回家過一個暑假。 恰巧碰上我們那個地區地震,消息都上了央視的新聞聯播. 我就借機在家又多待了一個星期。已有兩年沒回家,父母希望能多待一天就多待一天。但是再長的假期,也有結束的時候。照例是媽媽難過,爸爸豁達,妹妹悄悄站在她學校的馬路邊等著我搭的便車經過。畢竟我又要一個人離家去兩萬裏之外的地方,不知下一次的歸期是何時。這個時候,我的心裏早已沒了兩年前離家的那種興奮,而多了幾分離愁。人畢竟長大了兩歲。

經過漫長的汽車旅行,到達了換乘火車的都市。我把行李放在招待所,就直奔火車站去買票。一進售票大廳,我的頭就大了。買票隊伍排到了大廳的入口,估計了一下,隊伍應該有二百人。如果站在隊尾,明天的票是肯定買不到了。我已經遲到了,我不想再晚了。我沿蜿蜒的隊伍往前走,希望能碰到熟人(現在想來好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怎麽會有熟人。不過人急的時候,什麽心思都有)。來回走了幾趟,連一張熟悉一點的麵孔也沒見到。就在我絕望地往隊尾走的時候,突然發現隊伍有個女孩在盯著我看。在我來來回回徘徊的時候,我就發現她在看我。隻是我在忙著找熟人,所以也沒太在意。另外我是一個很不善於和女孩交往的人,其實就是靦腆。在校園或學校食堂裏,有女孩盯著看我時候,我常常會回避她們的目光。不是膽怯,隻是靦腆。但在這個時候,絕望給了我莫大的勇氣。我徑直走向她,問到:

“你好,去那裏?”

“鄭州”她的眼睛依然盯著我。

她的回答給了我的信心莫大的鼓舞,我突然變得自信起來了,我用那帶有磁性的男中音告訴她,我是學生,回來過暑假,現在返校已經遲到了一個星期。然後懇求她能否替我買張票,說著我掏出我的學生證,並用真誠的目光看著她。沒想到,她很爽快地說:“行”。我的情緒一下高漲起來。我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做不到,而是取決於你敢不敢做。其實青澀的男女需要的隻是那麽一點點勇氣和自信,在你邁出那一艱難的小步以後,會發現天地是如此之寬。

事情如預料一樣很順利,我拿到了次日的票(這是今天能買到的最早出發的票)。然後是滿麵燦爛、千恩萬謝、道別。在回招待所的路上才想起來,沒問人家姓什名誰。她應該看了我學生證上的名字。畢竟不善於和女孩打交道,缺乏經驗,麵對女孩,我經常會不知所措。不過我們應該會在車上見麵,我們將會有充裕的時間談天說地。

第二天,我早早來到車站,順利地上了車,找到座位、放好行李。然後坐下來開始東張西望,我座位靠左側窗。想想我將在這個座位上度過三天三夜的時光,這將是個漫長的旅程。在這樣的長途列車上,左鄰右舍的旅客很快就會象村裏的鄉裏鄉親一樣熟。大家會一起打牌、分享各自所帶的食物、聊家常、互相幫忙看行李。困了就坐著、或趴在小桌上睡。醒了就繼續打牌、分享食物、聊天。旅途中是愉快而充實的,但下了車後,幾天都緩不來。人走在樓道裏都象是在火車車廂裏,左搖右晃。不是樓道晃,而是人在晃。人睡在床上依然有火車的顛簸感。

車廂裏的座位漸漸都坐滿了。我對麵來了兩個看似學生模樣的女孩,我旁邊是一個年輕小夥和一個中年男子。沒有見到昨天替我買票的女孩。我和臨座互相詢問了各自的目的地,然後我就不停地向車廂兩端張望,祈望著那個熟悉麵孔出現。但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裏,沒有她的影子。

列車啟動了,我依然希望她能在最後一刻出現在車廂裏,但她終於還是沒有出現。隨列車駛出這座城市,我的心底漸漸升起一屢惆悵和一把的失落。我不明白為什麽一個一麵之交的女孩會讓我如此牽掛,也許我心裏很多的感激沒有傳達出去,也許上車前我有太多的期望。天色漸漸黑了,列車開始進入一片荒漠。車廂裏乘客們紛紛從大大小小的旅行袋裏掏出各色食物,開始進餐了。我沒有帶任何食品,所以就獨自去了餐車。回來以後心情好了許多,開始和左鄰右舍海闊天空地聊起來。坐在我旁邊的中年人是回老家探親,另一青年是在西部打工,現在回家。坐對麵的兩為女孩是去北京上大學的新生。已是大二的我終於有了一次做前輩的機會,於是我就滔滔不絕地給她倆講起校園裏事情。從學習到生活、事無巨細統統道來,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其實平時在校園裏,我感到很枯燥。但是現在給人講起來卻覺得校園生活還是滿有趣的。坐我對麵靠著窗的女孩看上去年齡要比她旁邊那個大一點,也老成許多。大的問我能否讓她們見識一下學生證是什麽樣(現在想來那個大的的確是老成許多)。我連一秒鍾都沒有遲疑地掏出了學生證、遞了過去。她們倆頭湊在一起看我的學生證,我聽見那小的悄悄地說了句:好帥!(也可能聽錯了)。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在說我的照片,還是別的什麽。大的還給我學生證後說:

“有點象我爸的工作證”。

我說:“是嗎“。

其實我不知道她隻是指證件本身,還是包括照片上的人。我能察覺到到那個小女孩的眼神有一絲異樣,但我說不清是什麽。我突然想起來,這回我應該問她們名字:

“你們已經看了我學生證,知道我叫什麽。該你們倆告訴我你們的名字了”。

大的叫李麗娜,小的叫張華。她們倆同時被一所學校錄取,但在不同的係。然後我們繼續聊著各種逸事、猜謎、打牌。李麗娜特別愛猜謎,她能記住許多謎語。張華挺聰明,能猜出比我多的謎來。

 

時間從白天流到黑夜,列車駛過戈壁沙漠、跨過黃河、蜿蜒在黃土高原上。李麗娜把頭倚著窗閉上眼休息了。我不知不覺和張華聊了起來。她告訴我她和我是老鄉(即相同的原籍,我的學生證上有我的原籍)。我告訴她我老家所在的鎮,居然和她的老家很近,好象是相隔幾十裏地。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把我送回原籍,所以我的童年和青少年時代是和爺爺奶奶度過的。令我驚訝是,她也是在爺爺奶奶家長大的,不同的是她比待的時間更長。她是上高中的時候才父母身邊。令我暈倒的是她居然和我有相同的乳名。這樣的事件出現的概率有多高?恐怕幾乎為零。相同的經曆把我們拉的更近,那種親近感讓我們開始無話不談。就這樣我們倆聊到深夜。

時間又到了一個早晨,我記不清這是在車上的第幾個早晨。張華拿著牙膏和毛巾去車廂結合處去洗漱。當她洗完臉後,我看見她站在門邊等水龍頭,她不經意地轉過臉望我們的座位這邊看了一眼。就是著一刹那,我突然心頭就象觸電一樣,莫名一震。那高挑的身材,端莊而秀美的臉龐,大大的眼睛,齊肩的短發,那一刹那,她就象一座美麗女神的雕像依著門框矗立著。那一刻永遠凝固在我心裏。人的感情是奇妙的,我們相處應該至少有兩天了,心動的感覺卻是在她一回眸一刹那開始的。我想人的原始情感都有一個神秘的觸點,你不知道它在哪裏,但它一旦被觸發,情感的閘門便徐徐打開。我是被那一刹那所打動的,我是在那一刻愛上她的(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她這個)。

她洗漱完畢回到座位上。我不知道我看她的眼神有沒有變化,反正我的內心深處的對她的愛戀已經開始蔓延。我不知道李麗娜能不能看出我內心的變化,因為她是一個老成的女孩。

列車到了中原一帶,上下車的人開始變得多了起來。身邊的麵孔在頻繁地變換著,我已經不是很在意了。我的目光多數時間停留在張華身上。隨車上空座的增多,她(也許是我)提議我們倆到另一側靠窗的座位去,那裏隻有我們倆。中午我在一個大站下車買很多吃的,我們倆一起吃的午飯。在我內心彌漫的情感開始催促我應該向她說些什麽,但我不知道說什麽,也不知道如何說(關鍵的時候才發現,平時缺乏訓練和指導)。所有正在發生的事都是我平生第一次遇到的。小說和電影裏讀過、看過男女主人公相互表白情感。但我不知道如何讓那些理想化情節和對白發生在現實生活中。我有那份戀情,卻沒有那分勇氣。

列車的車輪在有節奏地數著時間的流失,我內心萌發的情感在不停敲擊著我的懦弱。那個年代的多數年輕人還是相對保守,我從中學校園到大學校園,一直沒有談過戀愛,甚至沒有和班上女生單獨相處過,不知道如何表白。這個時候看出來,平時積累經驗是多麽的重要。太陽漸漸向西沉下去,我們在列車上的時間還剩大約5個小時。這時候,我平生第一次希望列車能晚點,但是列車卻是越開越快,因為這時候已經變成特快列車了。

我們依然在聊著許多不著邊際的話題,不知是誰(也許是我)提起了看手相的話題,我便說看過一點手相的書,可以給她看看手相。她便伸出右手,我握她的四個指尖,我能感到心弦的顫動。但我依然保持鎮靜,煞有介事地指著她的掌紋開始胡謅起來。看著她真誠的眼神,我內心膽怯的那堵牆突然坍塌了。我用我的右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後直直看著她的眼睛。這時她的手也握住了我的手,目光卻避開了。我能感到有一股強大暖流從心底升起,彌漫到全身,頭有點的暈眩。我們就這樣手握手靜靜地坐著,聽著車輪敲擊著鐵軌。我看著她,她注視著窗外,她的內心是否和我一樣澎湃?我不知道,也沒有問。窗外的樹木象時間一樣飛逝。我不知道我們這樣握著手持續了多長時間,反正長得足以讓我暈眩的腦袋漸漸清醒下來。然後我說:

“能不能把你的地址留給我“。

“新生還沒有地址,把你的留給我吧。等我有了地址就寄給你“,她說。

我知道我們已經有了未來,忽然感覺車輪急促地敲擊鐵軌的節奏是那麽美妙,再也感覺不到飛奔的列車,隻覺得一切都那麽美好,空空蕩蕩的車廂也顯得那麽親切。天色已經暗下來,窗外途經的城市已是萬家燈火。每一扇窗的後麵都在編織著一個美麗的故事,我們這扇行進的車窗也不例外。遠處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群,他們都是故事的主角。現實又一次告訴我,關鍵時候那一絲的勇氣和自信是多麽重要,它決定了要麽得到,要麽錯失。

列車終於到達了終點站,我們收拾好行李,象一對戀人(至少我這樣感覺)一樣下了車。我幫她找到她學校的接待站。然後麵對麵站著,沒有接吻,沒有擁抱,甚至沒有握手。在昏暗的車站燈光下,我們隻是麵對麵站著,我又一次注視著她的眼睛,這一次她沒有避開,也注視著我。我輕輕地說:

“你自己多保重“。

“嗯,你也保重“,她也輕輕地回答。

我又上了另一趟列車繼續我旅途。人是有巨大潛能的動物。我已經在列車上度過了三天三夜,總共睡眠不超過十二個小時。但上了這趟列車後,我依然很精神,毫無睡意。滿腦子都是她的音容笑貌、她那高挑的身影。我開始戀愛了,不,我已經掉河裏了。

到了學校,我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其間就起來吃了一次飯,上了一次廁所。次日就開始上班課了。每天我都在焦急的等待中度過。戀愛的感覺是甜蜜的,但也是煎熬的。我不知道我們在站前廣場的離別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因為我們都沒有言語的承諾,隻有心靈的默契。

終於有一天,班裏負責開信箱的同學遞給我一封信。在接過信的那一刻,我的心瘋狂地跳動起來,幾乎要蹦出來。我相信這時候我的臉一定是漲紅的。好在沒人知道內情,所以也不會注意。我看著信封上發信人地址,久久不願拆開。我要讓這種幸福的感覺持續的時間再長點,我要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獨自亨受這種幸福。一封期盼信可以給戀愛中的男人帶來莫大幸福,這便是初戀的感覺。

以後的日子寫信給她是我一門必不可少的功課。內容包括我內心的活動、校園裏發生的趣事、遊記等等,然後等待回信。大半年過去了,我們沒有向對方說一個愛字。不知道這是否稱作戀愛,但我的情感是戀愛中,因為我對她的思念與日俱增。我寄給她一張我站在學校大門口的照片,她也寄給我她在學校大門口的照片和一張兩寸近照。終於有一天,我寫信告訴她,我愛上她了。她回信說她也愛我,但她是委培生,將來要回到委托單位。她希望我們的關係在她畢業後再決定,無論如何她希望我能像她的哥哥一樣守護著她。現在想來她要比我現實和冷靜。當時雖然有一絲失落感,但還有成捆的希望在我心靈的地窖裏藏著。所以我開始回信稱呼她“小妹“。這有點落入不成夫妻,便稱兄妹的俗套。不過這是我當年內心的真實寫照,我不願失去她,我將珍惜到底。我們依然一直保持著頻繁的書信往來,我在等待著決定命運的時刻。

我先畢業了,被分在內地一家國有大型企業工作。一進單位沒幾天,張羅介紹對象的便接踵而至。聽同事說本地姑娘願意找我們這些剛分來的大學生,可能有各種原因,但這是一個崇尚知識的年代。我自然是婉言謝絕,因為我在等待。剛參加工作的我,幾乎沒有出差機會,我們之間依然是靠書信聯係。給一個在校生打電話,在那個年代是不可想象的。我二十多人的科室隻有一部電話在主任辦公室裏。所有的電話都是當著正副主任的麵接打的。但有一天,機會終於來了,單位要我們科室幾個人去中科院學習一個月。我早早寫信告訴了她這個消息,約她在她的學校見麵。她說目前她在外地實習,要我到了北京後告訴她電話號碼,她可以和我聯係。我們一行八個人到了北京,住在中科院附近一個簡陋的招待所裏,在走廊的盡頭有一部黑色的撥盤電話。我記下了電話號碼,然後寫信告訴她。過了幾天,服務員在走廊盡頭喊我的名字,我飛奔過去拿起了電話。電話那端的聲音很小,像是從天邊傳過來的。她告訴我她還外地實習,這個周末回來後再和我聯係。我像吃了定心丸,並開始了周末倒記數。那個時候的周末是指星期日,隻有一天的假。周末的早晨她如約給我打來了電話,約我到學校門口見麵。我們在校園過了半天,天色漸漸黑了,天開始下起了小雨。我要趕最後一班公交車回招待所,她取了把傘送我去車站,我一手撐著傘,另一隻摟她的肩一起走向車站。其間她一邊說著話一邊把頭靠在我肩上。戀愛這麽長時間,第一次和戀人肩並肩依偎著走在大街上,內心終於有了那種溫馨、溫暖和滿足的感受。我們就這樣走在黑夜的人行道上。我的最後一班公交車來了,我問下次什麽時候見,她說打電話給我。我想用雙手握住她的雙肩來道別,慌亂中右手碰到了她的乳房,軟軟的。黑夜裏沒看清她的表情,就匆忙上車了。過後,我真想跳下車告訴她我不是有意的。但那種非常柔軟感覺始終纏繞著我,難以忘記。我希望我下次是有意的。

後來又一次去北京,我們一起去了頤和園。在擁擠的公交車上,我們倆麵對麵站著,被擠得貼在了一起,她雙手抓著我敞開衣襟(說是防小偷),一手摟著她的肩,一手抓著橫梁。第一次和她長時間地貼著這麽近,我能嗅到她頭上和身上散發的女人的氣息,幾乎可以感覺到她的體溫。不知道她能不能感覺到我狂亂的心跳。那種感覺是幸福的,感謝這麽多乘客搭乘這輛車。真希望這輛車被堵在什麽地方,我們能一直這樣站著。遺憾的是那時候的北京的交通沒有現在這麽糟糕。

花了大半天的時間遊曆了頤和園,我現在已經記不清那裏都有些什麽了。隻記得有一條畫廊,在她仰著頭看畫的時候,我又乘機聞到了她頭發的香味。還有一座很大的假山,在那個假山洞裏,我第一次主動擁抱了她。然後還有一個大湖,我們相依坐在湖邊看波光粼粼。

後來去北京的機會多了,和她見麵的機會也多了,相處的時間也長了。我不免舊話重提,她卻依然避重就輕,不願正麵回答。有一次我說起我們的未來,我隻是想知道她心裏怎麽想的。她說她現在什麽也不想,想也沒有用。她突然用帶有怨恨的口吻說,委培毀了她所有的希望。說著眼淚就湧到眼框裏了。我慌了神,隻會說沒關係,別著急之類的廢話。二十出頭的我,除了真情我是一無所有。沒有社會經驗,不懂人情世故,更不懂得體察她內心的苦。那個時候離她畢業還有半年了。現在想來,她向我隱瞞了她內心的掙紮,我覺得應該給予她更多的信心並告訴她我的決定,而不是僅僅等待她的決定。生活的經驗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她畢業的時刻就要到來的時候,北京發生了動亂。從五月初寫給她的信就沒了回音,沒有電話,也沒法去北京。等到六月下旬的某一天,我收到了從五月到六月間我寫給她的信,這些信全部被退回。五月份的信封寫著“查無此人“,六月份的信封寫著”此人已畢業“。當時,我的心沉重得我快托不住了。此時的北京已經戒嚴,我已無法去了,但即使能去,當時她已畢業了,我也不知她在哪裏。當時我心裏還有一絲希望,這可能是政局動蕩造成,她到單位後會給我寫信的。幾個月過去了,我知道這一切都結束了,幾年的戀情在瞬間邊灰飛煙滅,不知道為什麽。就像一段激昂交響樂被演奏了一半便嘎然而止,最痛苦的部分是你不知道為什麽,音樂會已經結束了。剩下就是失戀日子,已經有很多小說和電影描述這個過程了,我也不想回憶這些了。隻是時常會唱陳升“把悲傷留給自己”,這首歌就像是在訴說我的故事。

二十多年過去了,一直沒有她音訊。她的兩寸近照一直在我的錢包的夾層裏。這不是對後來情感的不忠或背叛,這段感情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永遠無法否認。她帶給我的幸福和痛苦都是刻骨銘心的。

前一段時間,我去一個小的華人超市買東西。其實就想買點茶葉和水果,由於不趕時間,我提著購物藍漫不經心地四處逛逛,當我走到水果攤的時候。一個高挑的女孩正側麵對著挑水果,我當時驚訝的差點把購物藍掉到地上。那個熟悉身影、發型、側麵剪影和她一模一樣。我呆呆站在那裏,可能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快速四瞟了我一眼,我不知所措地從她身後走過,徑直向著冷藏櫃走去。打開櫃門隨便拿了袋扔進藍裏。冷藏櫃的冷氣讓我清醒下來,我知道那不是她。二十年後她怎麽可能還是當年的模樣。但我依然擋不住自己腳步邁向水果攤,走到她的對麵挑起了水果。不時地看她一眼,從正麵看她倆不是很象。這位女孩的眼睛沒有我的她那麽大,嘴唇也沒有我的她厚。但臉型、發型和身材卻是十足的像。

交了款之後走出大門,我發現她就走在我前麵,我不由自主地跟著她沿人行道往前走,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站在路邊等待綠燈,我站在她的身後,仔細端詳著她的背影。又到了一個十字路口,我突然意識自己的愚蠢行為,這個她並不是那個她,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跟著她走過五個街區,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許隻想重溫一下當年的感覺。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我耳邊又響起了陳升“把悲傷留給自己”。“我把悲傷留給自己,你的美麗讓你帶走”,我慢慢轉過身,走回超市的停車場去取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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