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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注抑鬱症:抑鬱症為何頻繁光顧這個時代

(2009-01-14 18:26:58) 下一個
中央電視台《記事》欄目4月9日播出“走近抑鬱症”,以下為節目實錄:

小崔的抑鬱症

人們都把崔永元親切地稱為小崔,1995年小崔開始主持《實話實說》欄目,後來他成為了全國知名的主持人,2002年,小崔離開了實話實說。兩年後,在一次節目中,小崔向公眾宣布,自己患上了抑鬱症。

小崔:我呢,也不避諱,我在這兒應該告訴大家,我得的就是抑鬱症,而且是很嚴重的抑鬱症,重度吧。

朱軍:你不忌諱咱們就這個話題再談點兒吧?

小崔:不忌諱,其實應該很忌諱,這是個人隱私。但是我注意到了一個問題,就是說社會上對這方麵的知識,知道得特別少。包括我的家裏人,包括我的領導,他們都覺得沒有這種病。覺得就是想不開,就是小心眼,就是太愛算計了,就是以前火現在不火了,所以受不了了,都是在這樣想。實際上它就是一種病,就要吃藥。

可能小崔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的這一舉動讓抑鬱症——一個中國公眾並不熟悉的詞匯更廣泛地傳播開來,並在抑鬱症患者群當中帶來了長久的振蕩。

王綱:大家一提起小崔,大家並不是因為抑鬱症而認識了他,而是因為他而認識了抑鬱症。

記者:我們拍這個片子,也是因為,就是說得抑鬱症。。。

患者:記者同誌,我問一下您是哪個台的?

記者:我們是中央台的。

患者:中央台的。

記者:對對對。我們就是專門在拍抑鬱症。抑鬱症,在拍抑鬱症。因為這塊不是,有抑鬱症的門診嗎?

患者:那您了解什麽叫抑鬱症嗎?

在我們生存的地球上,大約每隔40秒鍾就有一個人自殺。而自殺者中的百分之七十的人是因為抑鬱症。在醫學中,“抑鬱症”又歸屬於“情感障礙”。具體來說,有以下表現:

l在絕大多數時間裏感到悲傷或情緒低落;

l對許多事情或活動失去興趣;

l睡眠障礙:包括失眠、早醒,或者睡眠過多;

l食欲、性欲或體重下降;

l原因不明的疲乏、勞累;

l內疚,甚至自責、自罪;

l注意力不集中;

l煩躁或者焦慮;

l絕望、無助,反複出現自殺的念頭,甚至采取自殺的行為。

如果以上問題大部分出現並超過兩周或者更長時間,那麽很可能,是得了抑鬱症。

小崔:我昨天把那個什麽,冬奧會的花樣滑冰全都看完了。還不困呢。

張越:我以為是你又半夜三更,開始想起來了一個不沾邊的事,然後又想了一宿。

小崔:沒有,中國拿了個銀牌拿個銅牌。

張越:剛才他們還在問,說他會是幾點睡的。我說他應該從昨天晚上八九點鍾就洗幹淨拉上窗簾上床了,到今天早上八九點差不多開始可以睡了。

小崔:今天是十一點多。

抑鬱症患者的驚恐

很長時間以來,我們一直想去了解除了小崔以外的更多的抑鬱症患者,特別是普通人群。但是,在尋訪期間,麵對撲麵而來的各式各樣抑鬱症的字樣,我們卻無法找到相對集中的具體病例。

2006年2月,一則消息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北京安定醫院成立了抑鬱症治療中心。這也是全北京乃至全國的首家專門治療抑鬱症的中心。

抑鬱症治療中心的門診,人頭攢動,據說,來自全國各地每天到這裏就診的患者將近千人。當我們走近這個龐大的就診人群時,卻碰到了未曾預料的阻礙。

記者:別拍他別拍他。

患者:別照我,把我臉到時候蒙起來。

記者:放心吧。

患者爺爺:給你打上馬賽克就完了麽。

記者:放心吧

記者:不用躲,沒事 ,我們沒拍人,都是虛的,沒拍人。我們就是拍個空鏡。

這些抑鬱症患者們為什麽如此抗拒我們的拍攝?麵對鏡頭,他們為什麽如此緊張與驚恐?

記者:您為什麽不願意讓孩子接受采訪啊?

患者母親:她本身得這病挺痛苦的,她要象正常孩子活蹦亂跳的,她肯定不樂意接受采訪。

馬院長:抑鬱症本身就自卑,得了這病以後本身就覺得自己不如別人,自己就看不起自己。

在尋訪中,我們發現,除了抑鬱症本身的情緒和狀態使病人不願麵對鏡頭外,絕大多數病人的躲避其實在於,他們自己已經將抑鬱症等同為和精神分裂症同樣性質的精神病,承擔著因畏懼對精神疾病的偏見而帶來的種種苦惱。

患者小張:這裏麵一要說咱們都是精神病,再別說,再別說,都是精神病。

醫生:羞恥感非常重,對吧?

小張:特別強烈。

醫生:怕出去受歧視,怕影響自己或者家人的尊嚴,可能這個顧慮還是非常重。

小張:看你們來的時候,罵架你看就罵得多難聽,都把自己貶低的。

醫生:所以有的時候,自己又不好意思去解釋,說我這個病,跟人家那個精神病怎麽不同是吧?但是人家就說,按以前我們說一些神經衰弱啊,可能很多人還比較容易接受一點。

你住過精神病院,這本身恐怕好像就有點貼標簽的意味是吧?

小張:就很害怕受到歧視。

患者:可別拍,拍完以後,該上吊去了,單位人就全知道了。這小子有毛病,抑鬱症。

記者:你看崔永元。

患者:不,他跟咱角色不一樣,他無所謂。我不去工作了我照吃香喝辣,我出國都沒事,我這不去工作我就沒有那什麽。

女患者:影響你工作,以後你上崗,現在我們競聘上崗,你有這麽一個烙印,人家根本就。。。你說抑鬱症,為什麽當時北大醫院跟我說,說你不要跟單位人說你有抑鬱症。

男患者:實際上咱跟別人說不出,說有什麽不舒服,這還真沒法說,張不開嘴。有什麽不舒服吧,這又不像別的病,不舒服沒法說,也沒法具體說,真沒辦法。實在是挺痛苦的,不是什麽好事,咱也說不出來。

醫生:你覺得你生病了?

男患者:生病了咱也說不出來,你也不好意思跟他說我有這個病,這跟心髒病還不一樣。

醫生:這跟心髒病有什麽不一樣?

男患者:說不出來,讓人家笑話。

醫生:你寧可跟局長說你有心髒病,你不會跟局長說你有這個病?

男患者:我跟局長說我有心髒病,他也不信哪。什麽心髒病,有心髒病你還喝酒能上班?

人們情願自己得了軀體上的疾病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得了抑鬱症,是因為身體上的病症可以通過各種檢查和化驗感知,而抑鬱症的痛苦卻隻有病人自己才能夠真正體會。

患者曹師傅:抑鬱症你看不出病來,實際上特別痛苦,它就屬於亞健康。你看我身體多好,檢查什麽都沒毛病,哪兒都正常,就是亞健康。你說怎麽難受別人不知道,我不跟你說你不知道,哪兒有不舒服啊,其實這種病特別痛苦。有人能忍,意誌比較堅強一點,能扛過去,扛不過去就是一條道,就是自殺。特別難受,看什麽都煩,對什麽任何東西都沒興趣。特別煩躁,鬧心,晚上睡不著覺,不知道困,這種人不知道困。睡兩個小時醒了,再不想睡了, 這一天不帶困的。就這樣,我一直熬了三十多年了,永遠是這樣,沒睡過好覺。

記者:您老伴兒是怎麽對待您和這病的?

曹師傅:她對這病也不認識。有時我們看病來,她偶爾跟著一次,跟著一次。後來大夫說,你知道他這個病嗎? 你應該好好照顧他,這種病相當痛苦。後來她就知道了,原來老是問: 你有什麽病啊?挺好的嗎?這麽認為。

患者:成天這麽難受,成天治,治這麽多天也不管用啊!

醫生:別動!

患者:這兒幹嗎呀?

醫生:別著急,著什麽急呀。胳膊也細著呢,是嗎?別著急,著什麽急呀?

患者:能好了好不了啊 ?

醫生:能好啊。

患者:怎麽弄啊這是,死也死不了。

患者妻子:他老說他感覺他自己瘦了。

患者:不是瘦了,它本身就這樣。抽的現在,它抽。反正我身體確實垮了,確實覺得不舒服了,渾身一點氣力都沒有。所以這病怎麽得來的?就是氣出來的,氣出來的,還真是氣出來的。我在單位老跟人不對付,氣出來的。

醫生:什麽時候的事?還記到現在?

患者:還記著呢。十來年了都,十來年了,我這生病都十來年了。

醫生:那你現在這段時間,主要是您說他有時候哭,一般是什麽時候?

患者:就早上起來,早上起來多。

醫生:那下午好點兒了嗎?

患者:下午時候稍微好點,下午可是就沒勁了,跟癱了似的。一到六點多鍾就不行了,

在炕上這麽躺著,躺著渾身覺得暈,跟塌了似的。就是不想活,這病太難受,老想走(死)。

王綱醫生:情緒低落,情緒低低到什麽程度?是怎麽個低法?你給我講講。

患者:哎呀,怎麽個低法?不願意說話。

醫生:不願意說話。

患者:不願意見人,悲觀厭世。

醫生:悲觀厭世,想到了,有輕生的念頭?

患者:有時還是有的。沒意思,覺得自己不如別人。

醫生:就覺得自己不如別人?

患者:對。原來是沒有考過第二,就是咱們的工作吧,總是第一受表揚的。突然一下, 感覺怎麽這樣呢?

醫生:就是說那會兒,你的工作能力也下降了?是這樣嗎?

患者:對。

我們調查采訪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或許是因為抑鬱症患者本身情緒的低落和心態的封閉,再或許是那些已知的偏見帶來的壓力太過巨大,沒有抑鬱症患者願意讓我們深入拍攝他的生活,即使僅僅是采訪,他們也會有所保留,害怕某個不經意的細節會泄露他們的身份,讓他們熟悉的人認出。因此,每個人的講述都顯得支離破碎。後來,我們把這些碎片拚接在一起,用這樣的方式去探詢抑鬱症背後那些鮮為人知的故事。

記者:有三十多年了,是嗎?那是性格問題還是?

曹師傅:也跟性格都沒關係。

記者:是嗎?

曹師傅:有人特別內向,他得不了抑鬱症。那崔永元多樂觀,他也得抑鬱症,怎麽解釋啊?你怎麽解釋啊。台灣大作家三毛不是抑鬱症嗎?自殺了。張國榮不都是抑鬱症嗎?

記者:您了解得還挺多的呢。

曹師傅:那當然。美籍華人張什麽呀,去年也是自殺的呀。自己回美國以後,在汽車裏開槍自殺了,三十多歲。搞不清楚,大夫都講不清楚,說怎麽得的抑鬱症,他也講不清楚。

記者:這也沒有什麽特別具體的原因是吧。

曹師傅:沒有,找不著原因。

困擾人們的抑鬱症

記者:一個人能得抑鬱症,最根本的原因是什麽?

王綱醫生:我說不清。曾經有國外的學者到國內來講學,然後我給他做翻譯。當時底下的聽眾也提出過類似的問題。他當時回答說,我說我用一個簡短的回答,就是我不知道;如果我用一個比較長的回答,就是我還是不知道。他另外又說,如果我知道答案,我會變得非常富有。所以就是說對這個疾病它確切的病因,大家目前還沒有一個非常肯定, 非常確切的說法。但是基本上公認的一個觀點就是,這個疾病的形成它是多因素的,它涉及到內在的因素,和一些環境的因素。

小崔:那不行,必須得走,四月份必須得走。

小崔同事:對啊,那你現在就夜以繼日地。

小崔:現在我們還牽扯到這樣的問題,現在《小崔說事》已經不做節目了,就指著長征這碗飯了。到現在一點動靜沒有,完了你老重播,不對勁這個。

就在我們拍攝期間,崔永元開始策劃《我的長征》。這個節目將以選秀的方式選出20名選手,重走長征路。

小崔:其實我們連電視劇的因素都考慮進去了,你知道嗎?我們選選手的時候,我們的女選手連形象都要求。

拍攝時,小崔和我們商量:能不能不和他提抑鬱症?因為新的工作正讓他開始忙碌,開始忘卻自己的病痛。我們答應了他,不過,對於其他人來說,小崔和他的抑鬱症本身,仍然是一個無被法忽略的話題。

長征隊員:其實我覺得這麽跟崔永元呆著,就不覺得他怎麽,在電視裏你覺得你總想見他,但見到他我覺得。。就像剛才那個大爺問他,你是真的嗎?

長征隊員:對,他就是大朋友就行了。

長征隊員:這叫走下主持人位置的小崔。

長征隊員:對對對。

長征隊員:生活中的小崔,親切的,真的。

長征隊員:我覺得我還得管他要二三十個簽名,我出來的時候,我同學都讓我給要的。

長征隊員:沒有,我們學校的女生最擔心的就是,他的抑鬱症好了沒有。好多人發短信問,你見到真的了嗎?甚至有的問,你見到活的了嗎?

學生(非抑鬱症患者):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在鏡頭前那麽一個活靈活現的人,怎麽會這樣的?

學生(非抑鬱症患者):他屬於這種大眾的人物,他就算再想隱藏,就是確實是隱藏不住。

學生(非抑鬱症患者):對他本人的精神表示極為讚賞,但是如果是我,我不敢保證我能這麽做。

王綱醫生:很多這種抑鬱症的患者,原來是屬於那種,他不來看病,羞於承認自己的這個疾病,更是不願意到精神病院這樣的專科醫院來尋求幫助。所以就造成什麽一種情況呢,有大量的病人處於那種未診,未治,或者是他去那些非專業的機構去看病。這麽一種狀態, 不能夠得到很好的一種救助。但是正是因為有了小崔這現象,大家會覺得你看像他這樣的人,他那樣的名望,那樣的人,他也會得我這樣的病。而且他也是勇於承認自己的這麽一個病。所以我相信對整個抑鬱症人群,這麽一個患者人群,它觀念的那種扭轉,那種改變是非常大的,這個力量是非常大的。

小崔:我就告訴大家,確實有這樣一種病,希望大家能知道,如果你身邊有這樣的朋友得了這種病,希望你不要歧視他,然後鼓勵他去看醫生,醫生可以幫助他解決這個問題。最近像韓國的李恩洙,包括他提到的張國榮,還有好多,好多人,還有我們知道的,比如海明威,川端康成,那都是大家,都是抑鬱症自殺的。所以得抑鬱症的人,基本上都是天才。

小崔在采訪中提到了海明威和川端康成。事實上,古今中外的不少名人都得過抑鬱症。他們充滿成就的一生,也是竭力把抑鬱症隱藏在後麵的痛苦一生。或狂躁或傷感的情緒不斷侵襲他們的心靈與肉體。很多人在同抑鬱的角鬥中,以慘烈絕望的方式向生命告別。

根據醫學界的資料顯示:以下的人曾患有單相或雙相抑鬱症:

抑鬱症為何頻繁光顧我們這個時代

宋太祖趙匡胤、奧地利的希茜公主、美國總統亞伯拉罕·林肯、英國首相文斯頓·丘吉爾、美國作家馬克吐溫、台灣作家三毛、演員阮玲玉、演員瑪麗蓮·夢露、香港影星張國榮、美國前總統喬治·布什、美國作曲家舒曼、詩人顧城、英國的戴安娜王妃等。

如此說來,抑鬱症古以有之,它既不是人類的弱點,更不是意誌、品格或運氣的標尺,但是這個像流感一樣不時發作的疾病,為什麽會如此頻繁的光顧我們所生存的這個時代?

患者小蔡:我原來是跟我爸單位底下的,他們覺得我特別傻,就欺負我,老實。

記者:然後你心裏覺得特難受是嗎?

小蔡:想不開,我有點兒,自己有時候,自己內向,自己有時候也不通過家裏,所以好多事我不懂,人家說我我就不愛聽。

患者:我特別明白社會轉型之後,造成整個人們自己的道德價值觀沒轉變的時候,社會已經變了,你還固守過去的東西。

小蔡母親:反正你知道在工作單位都競爭,都互相競爭挺厲害的,是不是?咱孩子脾氣比較內向,內向有時候一些話什麽的,叫人家旁敲側擊,她就忍受不了,平常脾氣好的,外向的人他可以跟他對打,這個就隻能鬱悶,開始抑鬱,最後發展成這樣。

老張:你看我媳婦都哆嗦,現在壓力特大,就產生有很多病。其實什麽事都沒有,就思想的事。就跟大媽說的似的,心裏頭有壓力,她外向,打打架就好了。她悶著,一悶著也倒不出來。

記者:主要是什麽樣的壓力呢?

老張:退休沒有退休費,工作又沒工作,要什麽沒什麽。

記者:也是抑鬱?

老張:說不出來,就跟大媽說的似的,像我和大媽,大媽怎麽著?大媽大媽怎麽著?

我們倆就沒這病了。話糙理不糙。

大娘:對對對。

老張:我拽大媽一下,大媽罵我一痛,我給大媽倆大嘴巴,她也不得病,我也不得病。就怕怎麽著,就象這女的似的,看著不說不說,越不說越不說,就急出來病了。一急出病,我媳婦就該這個。

患者老宋:這病就是隨著社會的發展,社會節奏越來越快了,給我們的工作量也加大了。不像以前很簡單的,現在工作量比以前加大一倍還要多。原來我們光白天值班,晚上夜間都不值班,現在是晝夜二十四小時值班。每個人值班我都替他擔心,怕他把業務搞壞了,搞錯了。作為我是業務科長,每個人我都給他捏著把汗,就怕年終達標達不上。

患者老魏:我二十七歲,二十七歲做老總,當時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其實問題出在,

我現在回想起來,出在幾個方麵。第一個方麵出在,你再怎麽著,今年要完成產值,完成什麽什麽額度啊,它都是有限的。你心理承受著過多的東西,應該停下來休息了。到最後他就自殺,你會感覺到整個世界是灰蒙蒙的。因為光失眠症會折磨得你非常難受,你像那時候想,整天整天的失眠,那我就不睡了,那你能怎麽樣,就是紊亂了。那時候有一段時間就想自殺,

現在京成大廈最高,就想從那上麵跳下來,沒辦法。你想自己意識到了有問題,怎麽辦呢? 用那個玻璃,大玻璃,底下有一個角,用這個角給自己刺激,不要想,不要想自殺,用腳一下子把這個地方戳破,給它痛苦。但還會想,那就是一個病態了。

患者小張:現在我得抑鬱症,我覺得是不是由於我追求得有點兒太完美了。再加上這個社會又給不了這麽完美的事情。

醫生:比如說呢你追求完美的東西,你那個時候有過什麽樣的一個想法?

比方說做事情一定要做得完美

小張:掙錢一定要掙得很多,要超出同伴嘛,要超出同伴。但是這個社會壓力這麽大,

哪有那麽好的機會的讓你去掙錢去?

醫生:社會環境在不斷變化對吧?

小張:對,別人也許可能一笑而過。但是好多,我在這兒呼籲,好多得抑鬱症的人,

都是太看重自己的結果了,太追求完美的東西了,太追求自己完美的東西了。丈夫的不理解,

我在外麵比方說那麽奔波,那麽辛苦地去掙錢,而他覺得好像是,你在外麵不知道在幹什麽?

總覺得好像你就應該的,你看,誰讓你自己愛去奔波的?你幹嗎要給自己定那麽高的目標?

你幹嗎要去賺那麽多錢?

醫生:我又沒要求你賺那麽多錢。

小張:好像是這種,抑鬱症的感覺就是自殺。想結束,覺得太痛苦,特別想結束,就覺得好像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我,不能容忍我。看到繩子也想自殺,不能看到任何東西,看到繩子也想自殺,隻要藥片能拿上出來我都覺得,我都會選擇把它全部吃下去。

醫生:就是覺得,覺得特別絕望

小張:特別絕望。

醫生:這個病帶給你的是嗎?

小張:沒有辦法活下去的感覺。

醫生:看來它的破壞性非常地大,對人的損害,而且後果是非常危險。

小張:我爸那麽大年齡了,陪著我他在哭,但是我都不顧他的哭的那種感覺。

醫生:你覺著誰都救不了你。

小張:誰都救不了,他哭都救不了我,我都會選擇自殺。就那麽痛苦,就那麽痛苦。

醫生:非常失望,非常絕望是嗎?

小張:對,我覺得電視台應當采訪一下。讓更多的人知道,理解一下這個病給人帶來多少嚴重的痛苦。你看我們病房那個,吃了96片安眠藥,喝了三瓶啤酒讓救過來了,要救不過來了也就死了。他又爬到23樓去了,爬到23樓都準備邁了,想了想又下來了。特別多這樣的例子,在咱們病房裏麵,興奮室現在還有個女孩,把筋都割斷了,全部都割斷了。

記者:為什麽呀?你自己知道原因嗎?

患者小李:我炒股票賠了錢了。

記者:你賠了多少錢呀?

小李:14萬。

記者:什麽時候的事啊?

小李:前年吧,前年,兩年前。

記者:你多大了?

小李:我30(歲)了。

記者:那你挺有錢啊小夥?

小李:借的錢,借的錢。

記者:那你為什麽想炒股票啊?

小李:沒有,那會兒不是都說股票掙錢嗎?然後正好我剛辭職,完了我們同學他爸就說,

你待著也是待著,我給你一筆錢,你炒股票去得了。一下炒得都賠了,關鍵因為我們家的條件是沒有一分存款,就是我們家的條件。。

記者:那你既然這樣的話,那你最初你為什麽要接這個事情呢?

小李:我想發財啊,想發財啊。

記者:任何事情不都有正反方嗎?有成功就有失敗,你就想發財是嗎?

小李:就想發財,一下掙一筆錢給家裏買車買房多好啊。一下就。。。這病又花了十幾萬,到處借錢。

患者孫女士:我就是抑鬱症,在他這兒看,他這兒醫生我差不多看了有六七個,治病醫生我都看了。主要是我感覺到我壓力很大。

記者:您愛人理解您嗎?

孫女士:主要是俺兩個之間有矛盾,主要是兩個人之間有矛盾,矛盾很大。我前一陣子我氣得用刀捅了他一刀,差點兒沒捅死他,給我氣得。他就不理解我,他就是,他說,我不是啥時候要煩了,就跟他嚷嚷。你嚷嚷了他就說你你嚷嚷,一句話兩句話三句話,叫你氣得去死,你還跟我嚷嚷。他就用這種辦法對待我,我當時抓了刀就捅了他一刀。如果他繼續這樣對待我,我真捅死他。我說如果捅死了,我也不去坐監獄,我自己也把自己搞死,我把我的遺體捐獻。我什麽也不幹。

記者:你這個對生命太不負責了。

孫女士:我不負責任,我真的不負責任。

患者劉女士:我得抑鬱症還是從情感方麵來的,在家庭,我丈夫在情感方麵出了岔子,搞婚外戀嘛,所以就把我逼成這個樣。他在外麵再怎麽搞,不可能把我拋棄掉,反正把我給搞在

這種不死不活的邊緣上。其實我對離婚很讚同,很願意離婚同,但是他好像很傳統,這不行。

他現在可以說是對我很好,要說對好的話,我對他還不如他對我好。比較難受,就是當我感情上受到傷害以後,他一直不自省。他現在哪怕就搞那個事情,他說思想,情感上能承認了也可以啊。他糊塗著,他是糊塗蛋,他不聽你的。我的這些能達到社會的一些好多人都借鑒的話我也很高興。

記者:對對對

劉女士丈夫:你的借鑒隻是你的借鑒,不能成為別人的借鑒。如果你的借鑒好的話,你不可能得抑鬱症,如果你心胸狹窄的話。。。

患者小強的日記:誰也救不了我,如果我能醒來,我對那些事情可能就不會再緊張了。不到萬不得已我是堅決不會這樣做的。但我覺得這確實是一個行之有效的可怕的方法。

醫生:夠嚇人的,這個是有自殺的傾向。真想體驗嗎?

小強:如果難受地話就想。

醫生:是微笑型的,不是那種愁眉苦臉的。我還是很少見到寫地這麽生動的,真的。

小強:昨天晚上剛寫的。

醫生:你怎麽琢磨這個呀?

小強:我也不知道,緊張,難受,琢磨解決的方法唄。

小強的爺爺:自己苦地不得了,你現在就是成年人,要是拿高考的這個學習來壓他,他也要垮。一個星期就一個下午休息,你說那腦子能調整過來嗎?每天就是早晨,晚上一直學習,而且那麽緊張。都想參加高考,你這樣弄下去沒有病也弄出病了。你說現在成年人有工作的他有那麽忙?除了那些白領,掙兩萬塊錢工資一個月的,那他工作方麵任務很重,而且很關鍵,你做不好就責任很大,那就負擔重。所以年輕的不是也有英年早逝的不是很多嗎?

李占江醫生:為什麽抑鬱症患病率會高?我有時候我在跟他們在討論這個問題。就說除了我們的這種社會壓力加大,競爭機製的引入,這種壓力增大有關係以外,我們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的追求或者說人們的欲望的提高,也有很大的關係。人們的欲望要求越多,遭受的挫折會越大,抑鬱的機會也會增加。

《我的長征》選秀活動正在進行,這天下午體檢的結果出來了:讓小崔和同事們感到意外的是,在參加選秀的幾十人中,一半的人有不同程度的軀體疾病,一大半的人有各種各樣的心理問題。

長征隊員:咱們看這幾個好玩的,全是這兩項偏後的,尤其是心理。

長征隊員:跟他們比起來我還是很健康的。

長征隊員:哪個是你?

長征隊員:我從來沒有這些問題。

長征隊員:心理絕大多數都是憂慮度高。

長征隊員:緊張唄

長征隊員:挺奇怪的,現在都是焦慮。

小崔:我看了下基本上大部分都是城市病,像高血脂,高血壓,糖尿病,焦慮。心理上大部分都有焦慮的問題。

記者:都挺年輕的,得這病的。

小崔:對,其實我隱隱約約地意識到了會是這麽個結果。但是就是老不願意相信,因為我身邊幾乎都是病人,就不願意相信。覺得可能我比較嚴重,我別焦慮就好,其實我比他們嚴重,這也是鍛煉我的一個好機會。

抑鬱症患者如何突出重圍

如果說,抑鬱症對於某些人來講是自身情緒的極至表現,那麽,各種各樣的心理問題則是每個人在自己的生命曆程中都必須麵對的。不過包括我們這些拍攝者在內,很多時候我們都沒有把自己心理上的種種異常當作疾病,也就更加不知道去什麽地方,尋找什麽樣的途徑解決了。

老魏:可能抑鬱狀態,比如說十度的時候是不可收拾了,要自殺了,國外可能有一度的時候已經到醫院這種醫療中心,甚至什麽心理谘詢機構谘詢去了。我為什麽抑鬱?我有什麽問題?中國到九分了還不說,就差快,什麽時候看出來了,已經睡不著覺,整天睡不著,連續好幾天睡不著。這不等火剛剛露苗的時候撲滅它,還是等火都燒地不行了再去撲滅它。

在拍攝的過程中,我們不時碰到來自其它國家的治療抑鬱症的專家,對於中國的抑鬱症現狀,他們非常關注。

芬蘭專家:我認為中國有很大的未被治療的抑鬱症人群,這樣的情況在芬蘭,歐洲也會有,這隻是程度的不同。你們的人口是別的小國家的成千上萬倍。我覺得原因是非常簡單的,

你們有很大的抑鬱症人群,他們中的很多人都試圖隱藏自己的病情,而你們有太少的專業人士去照顧這些抑鬱症患者,太少的護士,太少的醫生和太少的醫療場所。

全世界目前每年平均患有抑鬱性障礙的成年人的數據是11.3%。而在中國,直到今天,尚無關於抑鬱症人群的最新統計數字,目前的統計數字來自1982年。

蔡焯基醫生:在50年代,60年代,那陣盡管抑鬱症總是存在的,但是我們對它的認識是很不夠的。很重要的問題是對抑鬱症的本質不認識,然後對抑鬱症的診斷標準不科學,不能夠客觀反映實際情況。往往把很多抑鬱症,再擴大一點是情感障礙都誤診為精神分裂症了,當時我們的診斷標準,精神分裂症是擴大化的。隨著很多情感疾病,包括躁狂和抑鬱,有時候反過來也可以帶有一些類似幻覺妄想的症狀,像精神分裂症,所以這個情況底下一有幻覺妄想,就診斷成精神分裂症了。這麽一來我們抑鬱症的問題很多都被誤診了,診出率就很低的。

長久以來,不論是專業的精神病學界還是普通的百姓,對抑鬱症的認知程度都明顯不足。當下抑鬱症現狀的嚴峻,也透視出我們所生存的時代心理健康狀況的不容樂觀。據預測,到2020年,抑鬱症將僅次於心腦血管疾病,而成為人類死亡和殘疾的第二大殺手。

這裏是北京安定醫院抑鬱症的康複病區,大多數的病人在不久之後都有望出院。每天中午吃完飯,抑鬱症病人們可以在食堂逗留一段時間集體吸煙。

老魏:我這麽控製比在外麵抽得少多了,

老魏病友:我也是,我在外麵一天三四包。

老魏:你一天抽三四包啊。

老魏病友:平時我一天抽兩包,我抑鬱症最厲害的時候一天抽三四包,每天什麽都不幹, 就坐那,就抽煙。我媽給我水果我也不吃,問我什麽我都不說話,幹抽煙。

另一病友:得這種病的人聰明。

老魏病友:對,都說。都這麽說,得這個病的人都聰明。

老魏:你本身就聰明,你看你的頭發,聰明絕頂了。他很聰明可愛的,他可能受一些情緒的影響啊,調完之後回去還要繼續上學。

另一病友:今天我們集體出院

老魏病友:哈哈哈,集體逃跑。

老魏:你看看抑鬱症病人現在學會開玩笑了,學會幽默了,這絕對是康複的表現。

老魏病友:喜歡開玩笑。過去特愛說特愛笑。

寫日記男孩爺爺:你們都是中央台的?

記者:對對對,我們就是在做一個關於抑鬱症的一個調查。因為現在有抑鬱傾向的人特別多。

寫日記男孩爺爺:差不多你說多一點10%,說少一點2%到3%吧。抑鬱症不可怕,這個節目裏麵千萬不要做成好像抑鬱症是特別可怕的,因為說地最輕的話這隻不過是心理上的

一些傷風感冒而已,心理問題嚴重一點。

王綱:抑鬱症經過有效的治療和控製完全可以再重新回到社會裏,回到他應該屬於他的位置,這是沒有問題的。

老魏:就拿我姐姐來說,當時的時候我是大學畢業,我國外留學回來。到那種時候,恢複過程當中,恢複到一年多,我姐說,不行給你找個看門的去吧。讓我給人看大門,因為沒人會用我知道這個情況。我說不,我說我自己走回去。我從教外語開始,又一點點重新走回去,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這樣,給自己建立信心。這條路是我自己又走回去,一無所有,什麽都沒有。

在北大,一個由中紅十字會發起的名為心靈陽光工程的講座正在舉行。這個講座正是針對目前中國青少年群體的心理健康展開的,它已經在全國範圍內的十幾所院校推廣。在整個社會急需心理問題認知的當下,也許,它是一縷陽光。

美藉教師:我們在自己的人生中,要麵對的一個現實就是,我們都不完美。我想問大家的是我們中間有多少人是完美的?請你舉起手來。所以我們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的。

美藉教師:

享受自己的獨特性,不要忘記每個人,都有你看不到的問題和缺點。與積極向上的人交朋友,有這麽一個原則,你和什麽樣人的交往,你就會變成什麽樣的人。放鬆心情調整自己,人生本來就已經很嚴肅了,但是人生實際上,還是沒有那麽嚴肅的。要享受,享受你的經曆,你永遠都不會再有這樣的獨特的經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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