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北冰洋冰山曆險
星期六,風和日麗。午餐後,力獒已跑了進來,到唐根華的腿上蹭,圍著他轉來轉去。他將一塊肉餅往上一扔,它跳起來接了個正著。他在它背上拍拍,小公主氣喘噓噓地跑了進來,說:“這力獒鬼靈氣。我一拉它往這邊走,沒走幾步,就扯脫我手中的鏈子往你這竄,把我甩在了後麵。走,走!去看海上冰山去。”
唐說:“小公主,我隻是說著玩玩,別當真。”
她說:“我借了兩件救生衣,我們劃船去,沒問題,會活著回來的。萬一回不來,我跟你--”
唐說:“胡說些什麽?!討個吉利。”
“God bless me(上帝保佑我)!”她一臉認真相,拉他就走。
“我去買些飲料食品什麽的。”
“別囉嗦,走!我都帶好了。”
兩人興高采烈手舞足蹈地向停在海邊的那小舟奔去。
“我們到最近的冰山跟前看看就回來,” 唐說,“噯,小公主,你帶海豹皮毯幹什麽?還帶了兩條。這是夏天,我們不去北極。”
小公主笑道“你以為海上有多熱?漂浮冰山的海,冷得很,萬一刮風。我還借了個冰鎬,是以前調查凍土的人留下來的,挖塊冰山的冰,讓你仔細瞧個夠。去了要小心,滑掉到海裏不是玩的。”
唐說:“那就成了鐵坦尼克的追隨--”
“你也討個吉利,” 小公主打斷他的話,道。
他兩手合攏念:“阿彌陀佛。”兩人相視而笑。
“先穿上救生衣,不然,我會很擔心的。”
“遵旨,小公主。”
力獒爬在船頭,兩耳豎直,望著前麵。兩人劃舟出海。這珍妮身上有種不怕困難,拚命向前的先祖之風,說:“要看就去看大的,小的有什麽好看。來!往洋流上遊的那個大冰山去,劃!”
唐根華第一次出海,胸襟頓開,好生興奮。但是,海就是海,不是北京頤和園昆明湖。看起來,海麵微風細浪,小舟卻象一片樹葉在水上浮動。細浪照樣打得小舟搖晃厲害,要翻似的。他有點緊張,轉頭一看,那珍妮全無懼色,仍全力搏槳。他想不要叫珍妮把自己小看了,更是奮力。兩人齊心協力一往直前。兩個多小時,也不知劃出多少海裏,庫阿古克村變成了輪廓。
他們終於來到了一個大冰山前。那冰山真是個好看,但見:
峭山白玉,白玉山上眠白龍;
蒼海水晶,水晶聳處接龍宮。
瓊晶聳洋,仙閣千座,顯天地聖靈,造化之功;
玉峰出海,白蓮萬朵,呈北極聖潔,神女純貞。
唐興奮地問道:“小公主,我們爬到冰山上去,好不好?”
珍妮道:“你說爬就爬!”
這唐根華自幼生長在中國西部賀蘭山內陸,哪見得這般光景,為冰山之美所陶醉,遂急欲離舟登上冰山。他們圍著冰山劃,找了個平緩處。他先拿冰鎬在冰上挖了幾個小坑窩台階,一手把冰鎬挖在冰裏,一手抱了海豹皮毯上去。珍妮又把船上的食品、飲料和水等遞給他拿了上去。
冰山不是滑冰場,更不是雪原,近水麵處波拍浪打,十分光滑,走動站穩不是易事。唐根華上去之後,他一手牽著係舟繩,一手拉著珍妮伸過來的槳把,拉她上去。珍妮上去後站在唐的身旁。力獒極犬著急,一躍而上,一頭闖到小公主珍妮身上。小公主向後一傾,倒向唐根華。唐根華急忙兩手去扶小公主,自己腳下一滑跌翻,哧溜一下滑掉到海裏去了。
不會遊泳的唐根華,在水中緊張,亂拍亂撲騰。力獒望著他吱吱叫。波浪打過他的頭頂,他已喝了好幾口海水,淹得半死。
珍妮一看他似公雞掉到水裏的隻揚脖子,亂掙紮,急忙脫摔了鞋襪外衣褲,穿了救生衣,大喊一聲:“Follow me,Lion(力獒,跟我來)!”跳入了海裏去救唐根華。
力獒比她快,先到,用嘴扯住了唐根華的肩膀衣服,和珍妮一起拖唐遊往冰山。漂浮冰山的海水,溫度在零度附近,一會兒人幾乎要凍僵了。好在有救生衣,人還浮在海麵上。要不,這時唐根華已被蝦兵蟹將押入龍宮,做了龍王爺的乘龍快婿。
小公主好不容易和力獒把唐根華拖上了冰山。她把他衣領扣解開,將頭朝下;把他的腹部墊在她的腿上,在他的背上猛拍。唐根華吐出了幾大口海水,慢慢才換過了氣來,煞白的臉漸漸地有了血色,紅轉過來。可那小舟被力獒躍冰一蹬,又被唐根華掉到海裏的激波一湧,浪打風推,已棄他們而去了。
待珍妮忙完唐根華,回頭一看,舟已在幾十米之外,驚得她目瞪口呆,望著小舟,傻眼了:“這麽冷的海水,人在水中幾分鍾就凍得失去了運動的能力。憑我小公主珍妮,就是國際遊泳名將也隻能望洋興歎。這正是到了北極,到了極限;叫天天不應,求海海不答!足下冰,頭頂天,周圍水,無海豹潛水避寒之功,缺海鷗旋天遠飛之能,看來是要和冰山同漂同逝了。”
珍妮絕望地喊道:“唐,舟---漂---走了!唐,我們的舟---漂---走了!”
人生的路,有時是很恐怖,也不光是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