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源

本作品為35萬字長篇小說《移民加拿大》。取材於八十年代末一群中國知識分子移民在加拿大東海岸十年追求的夢和夢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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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加拿大》九 不該得的且莫得

(2009-08-02 13:10:49) 下一個

1-9 不該得的且莫得

唐根華從圖書館雜誌架子上拿起《學報》坐下來翻翻,《地熱能分布和變化的數值研究》,他心裏好興奮:他也有成果了。可是一看作者是柳辭穹。翻開文章,除那隨筆可寫的前言,文章的核心和結果都是自己的,甚至在文章最後的感謝詞中都沒有提及。他這才想起老柳說的:‘你的練習作得不錯,今後要繼續努力,小夥子錐囊自破。’ 他氣不打一處來,從圖書館借了雜誌回到辦公室。老柳不在,他拿了自己的全部手稿去找顧主任。

顧昌泰一看小唐氣勢洶洶,滿臉怒容,手裏又拿著一大疊手稿和《學報》,已估計到發生了什麽。

唐根華把手中的材料往主任桌上一放,說:“主任,對不起,打攪你幾分鍾,你說這種做法是不是太過份了,一個副研究員幹出這種勾當來 ?

“小唐,先坐,” 顧主任把唐的手稿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又把《學報》拿過來看了一看,說,“小唐,你先回去,我給你放三四天假,回去看你的小媳婦去。年輕人,事情總會得到解決的。我找老柳談談,先別生氣。”

唐根華離開後,顧主任歎息:“這老柳,老是這樣子。十幾年來,不知多少和他共事者都不歡而散。五十多歲的人,他不可能改了。室裏他是一根頂梁柱,沒有他是不行的。哎!這事做得太過分,棘手啊,棘手!這得另想辦法。”

顧主任把老柳叫到辦公室,唐根華給顧主任看的手稿和《學報》都如先前一樣擺在桌子上,老柳一看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顧主任說:“老柳,你說這事怎麽辦,聽聽你的意見。”

老柳說:“過去學徒給師傅還倒三年夜壺呢。做了一點點工作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一事當先,先替自己打算。也不想一想,以他的名字能發表嗎?就是發表了,有影響力嗎?現在室裏沒成果,科委、分局和所裏都批評我們,我是為室裏著想啊!”

“這人臉皮比當年更厚了,更不要臉了,”顧主任心裏想著,便說,“年輕人也得培養,你們以合作的名義發表不是更好嗎?”

柳說:“老顧,你想,我怎麽能和一個工農兵學員一齊發表文章,他有本事他自己獨立幹嗎!我大人不見小人意,不和他一般見識,算了,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顧主任說:“要是小唐拿著我桌上這些資料告到科委分局去,這事就麻煩了。”

老柳軟了,說:“室主任嗎,就是做工作的。”

顧說:“老柳你先回去,我再想想。” 顧昌泰主任一根鞭子趕著兩駕馬車都順順溜地往前跑。

氣得發昏的唐根華買了些田豐喜歡吃的東西往中衛。他著實想不通:“我是國家高等院校培養出來的,拿國家的工資工作的,不是拜誰學修腳釘鞋的,做的哪門子的練習?剽竊下屬工作成果,與市儈何異!要和顧主任商量到科委分局反映這件事。”

星期一早上,唐根華到顧主任辦公室,問道:“主任,我想到科委分局或寫信往科委紀律監察處去,你的意見呢?”

顧主人心裏一驚:這事鬧大了對室裏都不好,便說:“小唐,這事已過了。我批評了這種做法,他認識到改正就算了。年輕人前途無量,也不在乎這一篇半篇文章。你跑成都跑北京,日夜加班,工作出色,以前可能作為領導掌握得不太好,你本該提的工資也沒提,就象我文革蹲牛棚,挨批鬥,冤枉數年,這不是也過來了嗎。以後隻要我在室裏,不會虧待你的。下次提級提職稱,我首先考慮你。有理不饒人不好,周邊關係鬆動一些,對你的將來發展也有好處,你看好不好。”

顧主任看唐根華不吭聲了,緊接著說:“我給一個差事,一方麵是公事,一方麵也是我給你開一個小後門,讓你出去散散心。我們室的新進的全息熱能檢測裝置工作不穩定,已和浙大取得聯係,吳朝清教授叫我們派人去,一星期十天,本來叫老宋頭去的。現在是陽春三月江南好風光,西子湖畔風景秀麗。你新婚妻子也沒去過江南,乘此機會一同去,度度蜜月。你隻掏小田一人的路費,手頭也輕鬆一點。二十九日出發往杭州,怎麽樣?” 唐根華還是不不吭聲。

顧主任喝了一口茶又道:“另外,你我都注意,看我們研究分局哪兒需要一般工作人員,協調把你愛人調來,解決你們兩地分居的問題。你去準備出差的事吧,老柳的事過去就算了,別放在心上。”

唐根華從顧昌泰文件架子上取了一個檔案袋,把他的手稿和那本《學報》裝起來,用訂書機釘了 三處。伸出手和顧主任握了握手。說:“主任,謝謝你,謝你還想到我們夫妻兩地分居,我和田豐從心裏感謝你。”

他拿著那文件袋走了。顧昌泰從唐根華的眼睛中看得很清楚:“唐根華對自己充滿感激之情,他對老柳隻是看在自己的麵子上忍了,他並不原諒老柳。哎!老柳這人,幹的這終生挨罵的勾當。不該得的且莫得,身後荒塚落罵名,又何必呢?”

須臾十多天,唐根華完成了浙大的差旅任務起程回銀川。吳朝清教授兩天前赴廣州公務,助教小陶送小唐夫婦。

小陶說:“吳先生對你的學習工作很滿意。還幫我帶了三節助教課,學生反映好。”並拿出了 50 元說是給他的助教費。

唐根華說:“請不要這樣。助教代課是你們給了我一個練習的好機會,哪能收錢,情理不通,這錢我不能收。”

小陶說:“小唐,吳先生說過:‘凡事求個公平,公平了情理就通。’我也是工農兵學員。前兩個月,吳先生和我聯名發表了一篇文章。我隻做了很少一點輔助工作。吳先生說‘人都要生活。每人都需要提職晉級,沒有成果沒有教令是不行的。’這錢是你工作所得,心安理得。你不收,吳先生覺得欠了你,反而不舒服。”

唐根華無法,隻得接了款。他對吳朝清教授不論是從學問上還是從人品素養上都肅然起敬。

“如果沒有吳教授給這五十元,我們倆兩天兩夜在列車上不吃不喝嗎?虧你做得出,” 唐根發了火。

田豐氣道:“虧你說得出口,大名鼎鼎的科學研究所,掙這麽幾個破錢,沒花就完了。結了婚,把我扔在黃土窩裏,你在省城逍遙。我圖了什麽?那個女人不愛漂亮,買件衣服還看你的臉。”

唐根華說:“那好,你就光穿漂亮衣服別吃飯。”

田豐恨道:“我別吃飯?走著看,看誰別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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