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 楓葉國之夢（53）

唐根華十五號趕到了賀蘭市，老遠望見老娘倚在院子大門上往路上望著。老人眼花，遠處看不清楚，還在望著。

四年多的牽掛想念，化成了淚，湧出來。母子情，天地心！

蕙華把他抱起來說：“凱凱，叫大舅舅，大舅從國外回來了。”孩子喃喃地叫了聲：“角角，”惹得大家都抹淚笑了。唐根華接過凱凱。小凱凱陌生地看著他，用小手在他那胡子巴茬的臉上摸。他從提包裏拿出奶糖，剝一個喂給凱凱說：“舅舅還帶來了加拿大的巧克力糖給你吃，不過現在還不行，等你外公回來，和你外奶嚐了才可以吃的。”

吃上一碗熱羊肉湯，等你爸回來一起吃飯。”“我先吃口饃，四年多了沒見饃了，羊肉等我爸回來一起吃。”

 六點多了，唐益民下班回到家，驚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住了，半響才說：“是根娃，你回來了，兒子，你可回來了。”老父親用手指在眼角處沾。這素不流淚的剛強男子漢也流淚了。
唐父拿出好酒。

唐母說：“出門餃子進門麵，兒子，好好吃。”根華說：“OK，我四年沒見拉麵了，這家裏和外頭就是不一樣。”大家都把菜往唐根華盤子裏送，堆起來了，老父親眼睛跟著兒子的筷子動。唐根華感受著家庭的溫暖，想著這四年的艱辛，淚水和拉麵一起嚼一起咽。

 因兒子的行程時間有限，二十日，唐父舉家回到源山老家故居。
唐父、唐母、蕙華都跪在老人的遺像前叩首痛哭，唐父道：“媽呀，您的根娃回來了，您臨終之際放心不下的根娃回來了，他回來的遲了。他遠赴異國攻去功名，他沒能在您病床前菽水成歡，他是在盡大孝；他回來了，他給您叩頭，您在天之靈笑慰吧，您能笑慰嗎？”

家裏準備了紙錢香蠟，以及唐根華帶來的洋參洋酒等一應之物備齊，往祖墳去獻祭。

唐根華心膽俱裂，披麻戴孝往祖墳，上香祭祀祖母。一坯黃土。那裏睡的是和他當年同喝一碗野菜洋芋粥，同咽麩糠穀麵餅的奶奶；那裏睡的是視他為掌上明珠，疼他如心頭之肉的奶奶。

他想起國外的辛酸孤寂，他想起當年在奶奶身邊的疼愛溫暖。他悲痛欲絕，他的頭不斷地向奶奶墳上撞去，淚土滿麵。他額頭青腫，臉上數處劃破出血，嘴裏隻是重複著一句話：“奶奶呀，你可知我的苦，出國圖的什麽！唐父心似撕扯，叫堂弟孝華他們強行把大兒子架離祖墳。

 大家把唐根華才扶進門，“爸爸，爸爸，你可回來了，”唐再興跑了過來，一跳就吊在唐根華的脖子上，“爸爸，想死我了，想死我了。”就扯大嗓門哭了。唐母說：“把娃惹哭幹啥，到城裏就給我的娃買旱冰鞋，還給你買好多好東西，去找小姑拿紅棗吃去，叫你爸休息一會。”連哄帶說把再興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