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加散記 呂孟申 呂涓漪 (二十九) 聖安娜河冰釣

旅加散記
                     呂孟申   呂涓漪  

 

(二十九) 聖安娜河冰釣

 

在加拿大魁北克省，三河市和魁北克城之間有一條聖勞倫斯河的支流名叫聖安娜河，德拉貝哈德村是聖安娜河畔的小村莊。原本默默無聞的小村莊，近二百年來卻成為舉世聞名的“大西洋普拉蒙魚冰釣之都”。

大西洋普拉蒙魚生活在聖勞倫斯河灣中，具有洄遊的特性。它們平時生活在聖勞倫斯河口的鹹水中。每年入冬後便開始逆流而上，洄遊上百公裏到聖安娜河的上遊淡水中交尾產卵。每年聖誕節期間，數億尾普拉蒙魚從聖勞倫斯河浩浩蕩蕩的向聖安娜河而來，冰釣愛好者也從加拿大四麵八方，甚至從美國蜂擁而至，，把幾百座冰上小木屋租住的滿滿的。據說每年從12月26號到來年2月15日的冰釣季節，這裏要接待10萬名左右的冰釣愛好者。

2月3日早晨6點多鍾，我們老倆口連同文友唐濤在朋友的鼓動下，女兒開車兼導遊，從蒙特利爾西島出發，興致勃勃地踏上異國他鄉冰釣之旅的行程。

汽車沿著40號公路一直向前疾馳，雪後的曠野是那樣的靜謐，那樣安詳，公路兩旁原本濃密的樹林，此時變得清清爽爽一覽無餘。楓樹、雜樹禿禿光光的枝幹在寒風中顫抖。生性不畏冰雪嚴寒的青鬆，仍是一如既往昂首屹立，笑傲蒼穹，隻是不見那鬱鬱蔥蔥的綠，而是蒙上一層灰灰的白。鬆樹連成一排排，相擁相依忠實地護佑著這一方沃土，美麗的家園，給冷清單調的寒冬送來一絲綠色生命的萌動。

隆冬的魁北克，銀裝素裹，別有一番空闊、原始、樸實、雄健、清新的滋味。千裏沃野被冰雪靜靜地覆蓋著進入冬眠，那散落在茫茫雪原中的房屋，象銀沙碧海中一座座小島，時遠時近，神秘朦朧。天地連成一片，分不清哪是地，哪是天，唯有那一片片裸露的大樹點綴其間，多像一幅幅中國水墨畫中的大寫意畫卷，簡潔凝練中蘊含無限生機。

汽車行駛3個小時，在JPS的指引下，9點半左右我們終於來到普拉蒙魚冰釣的地方。五顏六色的小木屋靜靜地佇立在茫茫的河麵，來自四麵八方不同膚色的遊客，在冰封的河麵上徜徉，或打雪仗，或滑冰，或做冰上遊戲。各式各樣的汽車在冰上來來往往如履平地，高頭大馬拉著雪橇，在光滑的冰麵上嘚嘚地溜達，趕馬人不時招呼著遊客，還有身著豔麗服飾的時髦女郎，手拿不同式樣的項鏈、手鐲，滿麵笑容兜售生意。空中回蕩著動聽悅耳的音樂，河岸上成排粗壯雄偉的大樹簇擁著形態各異的樓房，銀白的冰雪，把這裏裝扮成一方潔白寧靜溫馨的冰上樂園。

我們無論如何也看不到河的跡象，直覺得就是來到一處被冰雪完全覆蓋普通的平地上。女兒在河麵的冰上小心翼翼地開車，找到問訊處，便來到我們要找的管理站，熱情的村民，幫助我們準備兩袋魚餌後，又把我們領進18號冰釣小木屋。

這裏的冰釣與其他地方冰釣不同，此時河麵上的溫度已達零下20多度，然而我們不用忍受冬季室外嚴寒之苦，卻照樣可以充分享受冰釣的樂趣。

一進屋，一股暖氣撲麵而來，原來小木屋的中間有一個大生鐵爐子，煙囪直通屋外，爐火燒得通紅，隻要不時往爐膛裏填一根一尺多長厚厚的雜木料，門的後邊放著一天也用不完的大堆的雜木，房子裏就溫暖如春，而且沒有一點煙。屋內北麵的牆壁下放著一張沙發，供垂釣人休息，西邊放一張桌子 ，靠近南邊牆壁上有兩扇封閉的明亮窗戶， 窗戶下麵的冰麵上 ，開一條30厘米寬4米左右長的冰溝，可以見到水麵，正對應水溝的上方有一長長的木架子，架子上有25個釘子，垂下來25根釣線，一根釣線有兩個魚鉤，冰溝的旁邊安置兩條長板凳，垂釣者無論坐著還是站著釣魚都很方便，垂釣者最辛苦的就是將每個魚鉤掛上一塊凍豬肝或者小蝦做誘餌，然後將其垂入冰溝下的水中便可坐等魚兒上鉤。據當地居民介紹，在一天的魚汛低潮期，魚兒咬鉤的機會較少，人們便可以圍著火爐打牌、聊天、取暖，不怕冷的，可以跑到屋外天然滑冰場去溜冰。

魚流高峰到來時，所有的垂線都抖個不停，屋子裏的人須全部上陣，提線、摘魚、換餌，一間小屋裏人們說著、笑著忙成一片，不一會兒，小屋門外的雪地上就扔一大堆釣上來的魚。最可觀的情況下，一個四五人的小屋，在高峰期僅一個小時，就可以釣到三四百條魚。

我們懷著幾分新鮮，幾分好奇的心情，立即投入緊張的垂釣之中。由於是第一次沒有經驗，我們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僅釣上來四條小魚。心裏一下子沒有底啦，別說一小時釣三四百條魚了，照這樣下去，一天也釣不到一百條。是不是這個小木屋下麵沒有魚，我們慫恿女兒去找老板換屋子，和藹的村民老板很快來到我們冰釣小屋，幫我們重新調整魚線的高度，教我們線鬆了不行，餌沉到水底，魚上不了鉤，線緊了也不行，這裏的魚兒是近視眼，一般在水底遊來遊去，餌高它看不見，也不上鉤，餌要離河底二厘米左右才行，釣魚時要緊緊盯住魚線抖動的時機，提線早了不行，魚還沒咬緊鉤，容易脫鉤跑掉；提線晚了也不行，聰明的魚隻吃餌不吞鉤。老板邊講邊示範，不一會魚兒紛紛上鉤，我們鬱悶的心情隨著魚兒的出水一掃而光，大家也都來了勁，不再抱怨屋子不好，原來是技不如人。老板臨走交待一句，魚餌要二、三分鍾一換，我們又驚呆啦，25條垂線，50個魚鉤，工作量夠大的啦，我們今天是來玩的還是來勞動改造。

經過一陣緊張的忙亂後，我們也開始釣到魚兒了，但是比起釣魚高手還是差得太遠，魚餌大部分都被聰明的魚吃了，我們到距離我們不遠的9號小屋去取經，9號小屋是和我們一前一後到這裏垂釣的一家華人，是大陸武漢退休的老幹部姓譚，和老伴一起來蒙特利爾探望女兒，女婿和外孫的，譚先生60多歲，頭發烏黑，滿麵紅光，臉上不見一絲皺紋，說話底氣十足。在這裏已經住一年多了，深深地喜歡這裏，他每天到社區遊泳館遊一千米，身體特棒。到這裏垂釣是第三次，本來就是釣魚高手，再加上前兩次的經驗，更是爐火純青，不到兩個小時，就已釣到三四百條魚。譚先生的女兒隨同女婿移民到蒙特利爾，女婿是理財顧問，經營有方，事業有成。一個兒子兩歲多，一家老少，其樂融融，節假日一家五口開車到處遊山玩水，盡享北美秀美自然風光。

中午，到吃飯時間，我們釣到的魚不多，雖說我們來時把所有做魚的調料都隨車帶來，但還是覺得炸魚太麻煩，又沒有時間，隻好下幾包方便麵，將就吃吧，飯後我們就分開，留下一人看魚線，其餘幾個人去屋外照相。屋外的河麵上熱鬧極了，到處都是在冰上玩的遊客，更有當地村民駕著冰上摩托，車後麵是履帶，車前麵是雪橇滑板，時而在冰上穿飛；時而沿著足有十多米高陡峭的河岸衝上衝下，又驚險又刺激，引來陣陣驚叫聲。還有不少男女學生在河麵冰上打雪仗，那種歡樂奔騰的朝氣，令人羨慕不已。

不少是青年人從岸上沿著河坡往下滑雪，健美的英姿象淩空的飛燕展翅。更多的人在河麵滑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歡笑聲此起彼伏。這一年一度的冰釣節，為魁北克人的生活增添別具一格的樂趣。不遠處河岸上有一座幾十米高的雙塔教堂，冷灰色的調子，尖尖的塔樓聳入空中，桃核型的拱門，雕刻精美，莊嚴神聖的教堂，屹立在白雪皚皚的河岸上，給人以靈魂淨化的感覺，從肉體升至心靈，感到是如此輕鬆、愜意，簡直頓生我是誰，從哪裏來，又到哪裏去猶如夢中的感覺。一聲汽笛的長鳴，方才使我驚醒，原來是河麵上淩空飛架的大橋上開過一列轟轟的火車，把我帶回現實生活之中，我們在河麵選準角度照不少相後，才緩緩返回小木屋接著釣魚。

下午3點多鍾，譚先生抽空親自到我們18號小屋傳授經驗，在他的直接講解，參與下我們釣魚的速度明顯加快。

時間過得真快，天漸漸黑下來，下午六點是收鉤時間，這次冰釣我們總共釣到180多條魚，管理站的老板看我們釣的魚少，特意又送給我們一些別人不要的魚，意外的驚喜我們高興壞了，興高采烈地收拾好東西，給老板和譚先生一家道別。此時的河麵及河岸上下燈火一片，閃爍的彩燈，迷人的霓虹廣告，冰上小酒吧，餐廳飄來陣陣清香，置身於此，恍若進入童話中的天堂。我們開車沿附近又轉幾圈後才戀戀不舍地踏上回蒙特利爾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