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加散記 呂孟申 呂涓漪 (二十七) 蒙特利爾的雪

旅加散記

呂孟申   呂涓漪  

 

(二十七) 蒙特利爾的雪

蒙特利爾的冬天來得特別早

蒙特利爾的冬季特別長

蒙特利爾的雪特別美

2008年11月下旬蒙特利爾就開始下第一場大雪，由此，也就拉開了雪之戀，雪之舞的序幕，好戲還在後頭。

剛剛下一場大雪，蒙城的雪銀白耀眼，也許是空氣的關係，這裏的雪一場接一場的下，沒完沒了。我喜歡蒙城有雪的冬天，空氣中永遠都彌漫著一股清新的潔白。放眼望去看不出哪是天、哪是地、哪是山、哪是河、大地白茫茫一片，或高或低的房上，樹上；或遠或近路上，草坪上，都被雪覆蓋著，給你一種安逸，一種寧靜，一種孕育著永遠也說不完的故事的感覺。

蒙城的雪飄落的時候，寂靜無聲無息，那種靜叫人不可思議，恍若夢境。漫天的雪花，靜靜的飛舞似有靈性，縱然連續下四、五十厘米，也悄無聲息，柔柔的，輕輕地把大地蓋上厚厚的棉被。看窗外片片雪花靜靜飄灑，我靜靜麵對此景，心早已飄向遠方，家鄉下雪的情景浮現眼前。

我的家鄉在中原黃河岸邊，每年冬天黃沙飛揚，北風勁吹，空氣中到處是粉塵大地黃騰騰一片，把人刮得灰頭土臉睜不開眼。一個冬季也就是大大小小二、三場雪，下雪時北風狂吼，那種呼呼嗚嗚的嘶鳴，，風吹大樹發出的撕裂聲，風吹空中電線的嗡嗡聲，汽車刺耳的刹車聲和肆無忌憚的鳴笛聲，攪合在一起，令人心裏特別壓抑，特別煩，特別亂。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心情，總之，特別怕過冬天。

我喜歡蒙城的冬天，還有那潔白柔柔的雪。這裏的雪，我感覺它都是顆粒狀的，沙沙的，散散的，綿綿的。我也曾試圖將女兒院子裏的雪堆成雪人，給女兒一份夢回童年的驚喜，但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堆不成，雪太散根本沒有粘性隻好悻悻的放棄。我仔細觀察發現，這裏房上的雪，無論有多厚，，雪停的時候，那厚厚的雪或像霧霰，或似輕煙，隨著無聲的風，從房頂打著旋翩翩而下。此時房頂的雪，從厚厚的渾然一體到悄悄地分化成或高或低波浪狀的形態，宛似流動的沙丘，但顏色卻是潔白無瑕。如沙的白雪圓潤流暢，及到房簷處或陡如絕壁嘎然如削，或緩伸如簸箕垂出房簷好長好長，此情此景恍如童話世界，如夢如幻。過不了多久，那房頂沙丘般的白雪就會被風悄悄地吹散，直到剩下薄薄的一層雪。待到又一場紛紛揚揚的雪花靜靜飄落的時候，那散落或高或低房頂的雪又將演繹一出新的童話故事。

蒙城的冬天是一幅富有韻味大寫意的畫，蒙城冬天下雪的美景更是一首蕩氣回腸的歌。

女兒家在蒙城西島，離聖勞倫斯河很近，下雪的日子，我和老伴兒總是穿著厚厚的羽絨長大衣，結實的冬靴，懷著幾分新奇，幾分探秘的喜悅，悄悄來到聖勞倫斯河岸邊，欣賞這裏秀美的景色。

初冬的聖勞倫斯河靜靜躺在雪的懷抱裏，此時河水尚未結冰，河麵上浮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時而飛來幾隻野鴨在水麵拍打著翅膀，時而鑽進水裏，時而鳧出水麵，時而成群結隊聚在一起，時而你東我西在水裏嬉戲，公鴨紫綠色羽毛，明光鋥亮，母鴨土褐色羽毛，猥猥瑣瑣形成鮮明的反差，難怪公鴨高昂著頭，像威武的騎士，一副高傲神氣不可一世的派頭，母鴨則神態安詳，恬然漫遊。

平靜的河水寬闊處，一眼望不到邊，蔚藍清澈的河麵，遠遠望去，時間仿佛凝固了。也有時候，河水很不平靜，大潮合著小潮，一波接一波的白浪，撲打著河麵。

如果遇上陰天，深沉沉的河麵，陰森森的天空，烏雲在翻滾，水天連在一起，茫茫蒼蒼，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過不大一會兒，太陽又從濃雲中射出萬道金光，把天空映的五光十色，光怪陸離，我們的心情一下子也亮堂了起來。

最讓人感動的就是落日的美景，冬天的夕陽，開始在天邊徜徉，把天空烘得流金溢彩，金碧輝煌。紅彤彤的太陽，慢慢的沉到河麵，河水折射出白光，閃亮耀眼，波光粼粼，當夕陽最後一點閃亮也消失在河麵時，天邊的雲彩被它燒得通紅通紅，豔如爐火的晚霞，令我心動。我真不忍心離開河岸，一步三回頭望著那無聲的聖勞倫斯河，我覺得自己的心又飛到我的家鄉黃河。隆冬的聖勞倫斯河，早被鋪天蓋地的白雪靜靜的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偌大的河麵成一望無際的莽原，分不出哪裏是岸，哪裏是河，哪裏是天。

置身這空曠寂靜的河岸，此時此刻我的思緒也同這皚皚白雪幻化融合在一起，直覺得時間也靜止在如此清澈透明銀色的世界裏，我那脆弱多愁善感的心，仿佛在這潔淨無瑕的冰雪中也變得輕飄，空靈起來，不知身在何處，幻否，夢否，不知今生是何年？

蒙城下雪的日子，也令人覺得幾分舒心，幾分恬靜，幾分溫暖。

這裏的雪一下起來，就沒個完，房頂、草地、大路、小路、凡是露天的地方，從此就完全成了雪的天下，誰也別想撼動它，直到翌年春天，它才不情願戀戀的離開。

蒙城的冬天雖然漫長，卻不使人覺得枯躁心煩，而是更有幾分韻味在裏頭。那一幢幢別具匠心形態各異的房子，在白雪的簇擁下更添幾分脫俗、幾分瀟灑，房前屋後粗壯的楓樹，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冰雪，有凍雨的時候，樹上更像披上一身水晶盔甲，在初陽的照射下，晶瑩剔透，好似瓊枝玉柱更是顯得嬌媚玲瓏，風韻獨特。還有那無處不在，四季永遠鬱鬱蔥蔥的塔鬆，那一坨坨，一片片的白雪，早把如傘的鬆枝壓彎，憑添幾分空靈和豪氣，更透出鬆的高潔和歲寒艱貞的氣概。

那聰明可愛的小鬆鼠，根本不畏冬雪的嚴寒，時而在雪地上躥下跳，時而到大樹上戲玩，忽而從遠處飛來幾隻烏鴉落在房簷，飛到樹上，多像大自然交響曲中那跳動的音符，給人帶來幾多遐想，幾多愉快。

這裏的冬天，氣溫雖然有時達到零下攝氏二、三十度，但在這裏生活並不感覺到特別冷，特別難熬。因為這裏凡是有人待的房子，政府規定暖氣一律不準低於攝氏20度，在屋裏根本用不著穿厚棉衣，出門有車坐，車裏有暖氣。居家過日子買東西的“貿”裏，所有物質一應俱全，應有盡有。逛“貿”不僅是買東西更是一種享受，一種休閑。

這裏有四季開不敗的鮮花，長青的綠樹，供人觀瞻，這裏的酒吧、咖啡屋、各式快餐廳、麥當勞餐廳永遠都是座無虛席，來這裏購物的人，可以盡情的品嚐美食，低飲淺酙或促膝聊天。

蒙城的冬天，更是溜冰，高山滑雪，冰上垂釣著的天堂。

生性恬靜，與世無爭，特會享受生活的蒙城人，對冬天更是情有獨鍾，每年12月25日聖誕節前一個月，人們就為迎接聖誕節忙活開了，他們不惜花巨資買聖誕樹、掛彩燈、彩環、彩帶、早早的把屋裏屋外，打扮的漂漂亮亮，屋簷下、門窗上、走廊上到處張燈結彩，聖誕團聚，送聖誕禮物，聖誕大餐，為冬天更添更添幾分喜慶氣氛，雪花飄飄，彩燈爍爍，聖誕老人一身紅衣，笑臉盈盈，給人們送來祝福和溫暖。

我喜歡蒙特利爾冬天的雪，那晶瑩潔白素淨的雪花，多像慈母倚門盼兒歸眼中柔柔的一滴淚，讓那紛紛揚揚、飄飄灑灑、自自然然、和和恰恰的雪花，帶去我對家鄉的親人的祝福和思念。

祝家鄉的父老笑口常開，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度過生活的每一天；

祝家鄉的兄弟姐妹們用勤勞的雙手，將我們的家園建設地更加美麗富饒輝煌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