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 it snow, let it snow

曾經嘲笑開博的人是太閑了,直到發現偌大的屋子依然盛不下撲麵而來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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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事們-我的人物素描(2)

(2008-12-10 13:55:57) 下一個

我有點忐忑地找到David還沒開口,他就說,你願不願意給這門課貢獻點brain. 他覺得這課一直以來,教得技術性強但理論性欠缺。理論的東西不是他的長項。他需要我的大腦。類似的話他從開課伊始,一直說到學期末,極大的滿足了我從小就有的希望得到別人肯定的虛榮心。同樣也讓我無話可說地開始了跟他的合作。至於合教得課算誰得。我明確對他說,我是輔助教學,同時向他學習。可是他聳聳肩,沒說話。新課表下來了,我的名字當然在前麵,注明是主要講師。而他用了十幾年的講義上也赫然印著我的名字,在他的前麵。從來不喜歡占別人便宜的我,整個學期,心裏都裝滿了不安。不由得工作更認真些,不辜負了知遇之恩。

開始了合作教學,開始了每周和David見麵三個小時的日子。我漸漸認識了一個和第一印象不一樣的David 一個很合我胃口的David 。生活中有三件事,對David最重要,Kristin, 工作,和danish. 

Kristin david 心愛的老婆,每堂課放投影片的時候, 一個女士的倩影總是不時地跳出來,調節下氣氛。短發,瘦小的Kristin 總是在照片裏優雅地笑著。在學校財務部工作的Kristin有時也出現在係裏,總是穿得整整齊齊,而且非常少言寡語,美國人裏,極罕見地害羞。 David眼裏,Kristin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而他們在大學裏相遇的豔史,每三天David就會給學生們溫習一遍。學期終了,我懷疑學生們記得最牢的,恐怕是教授和夫人第一碰見時,夫人栗色的卷發如何蜷在小小的黑風衣領上,讓教授覺得美的心痛。 

在這個生活節奏比別處慢半拍,研究壓力也不大的三流大學裏,David算是個罕見的工作狂。他上班的時間一般是早上5點半到下午5點半。不僅教書,帶研究生,做研究,還管著全係的電腦設備,和學校的數據庫。 經常看他像陣風似地從一間辦公室刮到另一間,領扣,袖扣,係得整整齊齊的襯衫,上衣口袋裏總是插著紙筆。隨時記下要辦得下一件事。有時候,我覺得他好像不隻是個教授,還是個大管家,加勤雜工。 這樣的“怪胎 ”在我畢業的那所著名私校,可是絕對沒有的。我隻記得,原來的係裏,研究生機房裏隻有寥寥五六台破電腦,常常感染病毒,很少有人照顧。教授們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學生和他們說話,除非涉及他們的研究領域,否則就像和夢遊的人聊天,完全不知所雲。也許這樣的投入,和超脫才成就了我的導師們高高在上的學術地位。但是作為一個人,他們大多真的乏善可陳。 三流大學裏沒有學術權威和泰鬥,但是有David, 既努力自己的研究,也關心大家的電腦升級和防毒的 David.  我發現其實自己更喜歡做David這樣的入世學者。

David 的第三條命是他的danish 一種很甜的點心。David 不胖不瘦,身材適中,在他這個年齡的中年白男裏,算是很fit. 可他卻自曝嗜甜如命。巧克力,點心不離手,而他最鍾愛的點心是紐約某糕點店做的danish.  他們夫婦都是生活簡單的人,David最大的奢侈就是,每周從紐約空運danish 他告訴我,他現在的身材是減肥後的結果。因為一度擔任學院的副院長,David被要求著正裝上班。穿慣了牛仔體恤的他,套上襯衫領帶後,發現自己居然有一個碩大的肚子。 痛定思痛決定減肥, 成功至今。但是減肥食譜一點沒少巧克力和他的danish。我曾經譏笑他完全顛覆了人們的減肥與健康飲食的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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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夢雲水鄉 回複 悄悄話 寫的很好呀。文筆很細膩。象小說一樣引人入勝,期待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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