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個寂寞小鎮的州立大學工作,已經兩年多了。生活從最初的有點新鮮,已經褪變的完全沒有色彩。隻是我的同事們,仍然個性鮮明的出沒在我的身邊。讓我忍不住想寫寫他們。
David.
麵試的時候,David 有點故意刁難的意思,尤其在我作報告的時候,他提出的問題無聊又刻薄的叫人惱火。於是心裏有些拿不準,這個看起來精明利落的禿頭白男,會不會是個難對付的角色。接下來和係裏的研究生見麵,相談甚歡,很快姑娘小夥們就把我當成朋友。一個漂亮的女生說,你別看david 看起來很凶的樣子,其實他就好像我們的父親一樣。長在紅旗下的我,當然不會對老師像媽媽,像爸爸的比喻陌生,可是從一個每一根發絲都散發著美國味道的,all American girl, 嘴裏聽到這樣肉麻的話,還是吃驚的非同小可。 看來這david 做人有一手啊,表露威嚴的同時還這麽會籠絡人。不簡單,不簡單。Offer 來了,也沒有更好的選擇,渾渾噩噩的就到這小鎮報道了。
最初的兩個月,是新人新地方的蜜月期,大家輪著邀我一起午餐,爭著作我的mentor. 可是除了開學的時候, 負責係裏設備的David 幫我裝了電腦,我們所有的接觸隻是在走廊裏打個招呼。新工作的壓力,讓我忘了去揣度David 的為人。直到有一天,在研究生的新生課堂上,David介紹我的時候,加了一句,我們正盡量做得最好,好把她留下來,告訴我,怎麽才能讓你留下來。。。雖然我對這份工作從來沒有滿意過,也整天琢磨著跳走,可是我還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啊,怎麽給人不安心本職的印象了呢,我誠惶誠恐的抬頭,看到David 一雙洞察一切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竟不知道該怎麽接他的話茬,隻好囁嚅著:我一定盡最大努力工作。。。打那以後我有點怕David 了, 他那中西部,紅脖勞動人民式的直接,叫我有點難以應付。
日子流水一樣過去,跌跌撞撞的居然也混過了第一個學期,到了安排明年秋季學期課表的時候, 我打起了小算盤,要是能教一門高一級的方法課,對將來的跳槽一定有好處。可是白頭發,總是笑嗬嗬的係主任對我的計劃不置可否,因為他不確定,有難度的方法課在本科生裏會不會有市場。我有些失望,但是也就接受了現實,開始另謀他途。沒想到兩天後,係主任找到我說,David願意和你合教研究生的方法課。他的原話是, David really doesn’t need the teaching credit as he advises almost all graduate students in the department. It is very nice of him to offer that. 我聽得有點發蒙,終於明白,David願意讓我加入他教了十幾年的研究生方法課,我名為合教,其實名字排在David前麵,課表上顯示這門課是我開的。這怎麽行,且不說叫另外一個老師加入一門已經教了十幾年的成熟科目,原任課老師就要付出額外勞動修改原有的課程安排。我這新老師怎麽還能鳩占鵲巢,把全部的功勞據為己有呢。 我當即反對。係主任說,你們兩個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