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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文章:為何說不(2)--基督信仰再思

(2014-05-10 02:37:06) 下一個

2014-05-10 史特博著 生命季刊

為何說不(2--基督信仰再思

史特博(LeeStrobel)/李伯明譯

《生命與信仰》第23期

邏輯問題

克雷夫特闡述了一些有趣的初步論點,但是我們一直在繞圈子。現在是接觸核心問題的時候了。我拿出我在飛機上草率寫成的一些筆記,向克雷夫特提出一個使整個爭論具體化的問題。

“基督徒相信五樣東西,”我說,“第一有上帝存在,第二上帝至善,第三上帝全能,第四上帝無所不知,第五有惡存在。這五個陳述怎能全都正確呢?”

克雷夫特的臉上突然浮現了一種難以捉摸的微笑。“它們看起來似乎不能全部正確,”他承認,“我記得有個自由派講道人,曾想說服我不要和基要派者來往。他說,‘這裏有個邏輯問題—你可以做個有頭腦的人,你可以做個誠實人,你可以作個基要派,或者這三者中的任何兩者,但不能三者都做。”我的基要派的朋友則說,‘我會說你可以做個誠實人,你可以有頭腦,你可以做個自由派,或者這三者中的任何兩個,但你不能三者都做。’”

我聽了這個故事笑了笑,“我們麵對的是同樣的邏輯問題,”我說。

“沒錯。那好像你總得丟掉這五個信念中的一個。如果上帝全能,他任何事都能做到。如果上帝至善,他要的隻是善事。如果上帝無所不知,他知道什麽是善的。所以如果所有這些信念都對—基督徒相信它們都對—那麽結果應該是,惡不能夠存在。”

“但是惡的確存在,”我說,“所以假定這樣一個上帝並不存在不是合乎邏輯的嗎?”

“不是,我寧願說這些信念之中必然有一個是錯的,或者我們一定對它們的認識不正確。”

是查明真相的時候了。我把手一揮,請克雷夫特先檢查下麵三個神的屬性—上帝全能,上帝至善,上帝無所不知—針對有惡存在這一點,我們每次檢查一個。

屬性一:上帝全能

“我們說上帝萬能是什麽意思?”克雷夫特問,然後又回答了他自己提出的問題:“那意思是說,凡是有意義的事,凡是可能做到的事,凡是講得通的事,他都能做。上帝不能叫他自己停止存在。他不能將善變成惡。”

“這樣說來,”我說,“雖然上帝無所不能,有些事他不能做。”

“正因為他無所不能,有些事他不能做。他不能犯錯,隻有軟弱和愚蠢的人才犯錯誤。這樣的錯誤之一,是想製造一個自相矛盾的事物,例如二加二等於五或是一個圓的方形。

“好了,在惡這個問題上為上帝所作的權威辯護是,人有了自由意誌而無道德上的惡,在邏輯上是不可能的。換句話說,上帝既決定創造有自由意誌的人類,那就由人類而非由上帝去決定是否為惡。這就是自由意誌的意義。在上帝決定創造人類的情況中,本來就有惡發生的機會,因之也就有了受苦的結果。”

“那麽說來,上帝也是惡的創造者了。”

“不對,他創造的是惡的可能性,人類實現了這種潛在的可能性。惡的來源不是神的全能,而是人類的自由。即使是全能的上帝,也不能夠創造這樣的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裏人類擁有真正的自由,而無犯罪的潛在性;因為我們的自由,在自由所含的意義裏,就包括有犯罪的可能性。創造一個有真正的選擇的自由的世界,同時卻沒有選擇惡的可能,這是一種自我矛盾—一種沒有意義的虛無。詢問上帝為什麽沒有創造這樣一個世界,等於詢問上帝為什麽沒有造出無色的顏色或是圓形的方塊一樣。”

“那麽為什麽上帝沒有創造一個沒有人的自由的世界呢?”

“因為那會成為一個沒有人性的世界。那會是個沒有憎恨的地方嗎?是的。是一個沒有苦難的地方嗎?是的。可是那也會是一個沒有愛的世界,而愛是宇宙中最高的價值。沒有了愛,我們永遠不能經曆那最高的善。真正的愛—我們對神的愛和我們的彼此相愛—必須含有一種選擇。可是有了選擇,人就有了反而去選擇恨的可能性。”

“可是你去看看《創世記》,”我說,“上帝的確創造了一個世界,人類享有自由但是沒有罪惡。”

“他正是那樣做的,”克雷夫特說“創造完畢,他宣布那個世界是‘好的’。人們有權自由選擇愛上帝,或是背棄。不過這樣一個世界,罪必然是完全有可能存在的地方—而且把罪的潛力發揮出來的不是神,而是人。過錯終歸在我們身上。他把他的工作做得無比完美,是我們把事情弄糟了。”

“猶太教教師哈羅德?庫什納(HaroldKushnor)在他的暢銷書《好人遇到壞事》裏,取得一個不同的結論,”我指出。“他說上帝畢竟並非全能—他願意出力,但是他就是不能解決世界上所有的問題。他說,‘就是上帝也難以控製混亂。’”12

克雷夫特揚了揚眉毛。“猶太教教師說這樣的話實在難以理解,因為猶太教特有的對上帝的觀念正好與此相反,”他說。“令人驚異的是—這似乎與證據相左—猶太人堅持上帝萬能,仍能至善。

“這似乎不像信奉多神教那樣合理。多神教說,如果世界上有惡,那麽一定有許多神,每個神都不會萬能,有些神好,有些神惡。或者說如果隻有一個神,那麽他麵對的力量就不是他所能控製的。在猶太教揭示有位真神以前,這是一門很受人歡迎的哲學。”

“你不大瞧得起庫什納的上帝觀,”我隻是說一說,不是向他發問。

“坦白說,他那樣的上帝是不值得去信的。我會去倚靠一個願意做卻做不了什麽的神嗎?

誰會在乎他呢?”他說,聳了聳肩。“實在說,這跟無神論一樣。先靠自己,然後也許是上帝,也許不是。

“庫什納是錯的。事實是上帝是萬能的。你要記住,創造一個有自由意誌而又無犯罪可能的世界,是自相矛盾的,人們打開了選擇惡不選擇上帝的門,結果招來苦難。世上絕大多數的痛苦是由於我們選擇的結果。我們選擇了殺戮、毀謗、自私、在男女關係上走入歧途、失信、魯莽。”

屬性二:上帝無所不知

我請克雷夫特討論下一個神的品質(屬性)—上帝無所不知。他把椅子向後一推,使他坐得舒服一點,隨後眼睛看向一旁,重新集中他的思想。

“讓我們這樣開始,”他說。“如果上帝無所不知,他不僅知道現在,他也知道將來。他不僅知道現在的善和惡,也知道將來的善和惡。如果他的智慧遠遠超過我們,就像獵人的智慧超過熊,一個慈愛的上帝至低限度就有可能—(跟坦布爾頓的分析正好相反)蓄意容忍像饑饉那樣可怕的事情,因為他預知,日後會有更多的人,比他現在通過神跡來幹預,生活得更好,更快樂。這至少是可以理解的。”

我搖頭。“這仍然難以接受,”我說,“讓我聽起來好像是在逃避。”

“好吧,讓我們把它考驗一下,”克雷夫特回答。“你瞧,上帝具體地把這件事非常清楚地指示給我們看,要我們明白是行得通的。他用實例說明,世界史上從未發生過的最壞的事情,最後結果成為世界史上從未發生過的最好的事。”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指的是殺神這件事,”他回答。“神自己死在十字架上。當時,沒有人能看到這個悲劇會有什麽好結果。可是上帝預知,結果是把天堂的門給眾人打開了。因之曆史上最壞的悲劇就成了曆史上最榮耀的大事。如果此事能在那個地方發生,如果最大的惡結果能成為最高的善,它也能在別的地方發生,甚至在我們自己個別的生命裏。神在這裏揭開了帷幕,讓我們都看見。在別的地方他隻簡單地說,‘相信我。’

“所有這些都說明人生難以置信地富有戲劇性,它不像科學上的公式,而真像一個我們不知道結局的故事。事實上我們且跟著這個生動的故事講下去。

“假設你是那個魔鬼。你是上帝的仇敵,你要殺死他,但你不能。可是他有個創造人和愛護人類的可笑的弱點,而人是你能抓住的。啊哈,現在你可有了人質了!於是你下來進入這個世界,敗壞人類,把他們之中一些人拉進地獄。上帝派遣先知教導他們的時候,你殺了先知。

“然後上帝做了最最愚蠢的事情—他派他自己的兒子來到世間,而且按照世上的規矩辦事。你對你自己說,‘我不能相信他會這樣愚蠢!他愛得連頭腦都昏了!我隻要煽動幾個代理人—希律、彼拉多、該亞法、羅馬士兵—把他的兒子釘上十字架就行了。你真的這樣做了。

“於是他掛在十字架上—為人也好像為上帝所離棄,流血至死,大聲喊著說,‘我的神,我的神,你為什麽離棄我?’你作為魔鬼,現在感覺如何?你覺得你勝利了,證明你正確!不過你當然錯得不能再錯。這是他的最大勝利,你的最大失敗。他把腳跟塞到你嘴裏,你咬那腳根,流出的血把你毀滅了。

“如果這不是個偶發事件,而是人間事務的範例,那麽在我們就像耶穌那樣流血和受難的時候,同樣的情況也許會發生。也許這正是神打敗魔鬼的辦法。

“在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時候,門徒們見不到這件事會有什麽好結果;同樣,在我們麵對鬥爭、考驗和受難的時候,我們有時也想像不到會有什麽好事出現。但我們在耶穌的事例裏看到好事怎樣發生,我們因此可以相信在我們身上也能看到同樣的情況。試舉一例:曆史上那些最偉大的基督徒的經曆似乎都在說,他們吃苦受難的結果使他們能最接近神—有什麽事更好過這個。”

屬性三:上帝至善

這就剩下上帝至善的屬性。

“善是個難以捉摸的字,”他開始說,“因為就是在人間百態裏,這個字也有各式各樣的解釋。不過我們與神之間的不同(我再說一遍)必然大過我們與動物之間的不同。既然善在我們與動物之間有很大的區別,我們與神之間的區別必然更大。”

“就算你對,”我說。“不過在我的孩子給卡車撞倒時,如果我坐視不救,不管你怎樣解釋這個字,我也不會是“好”。我若袖手不理,我就是一個壞父親。而上帝做的正是相同的事情。他坐在那裏,不肯施行神跡把我們從比給卡車撞倒更壞的危險裏解救出來。這樣說起來他怎麽不是壞呢?”

克雷夫特點了點頭。“看起來他是有點壞,”他說。“不過上帝有計劃地讓某些事發生,並不一定對他不利;要是我們讓同樣的事發生,我們就會變成怪物。”

他的推理我不明白。“你得給我解釋一下,何以會如此?”我說。

“好吧,讓我給你舉個人世關係中的例子,”他回答。“假如我對和我年齡不相上下的兄弟說,‘我可以把你從困難中解救出來,但是我不那樣做,’人家一定會說我不負責任,甚至邪惡。但是我們無時不對我們的子女做這樣的事。我們不替他們做家課;我們不會替他們建間玻璃密室,保護他們不受到傷害。

“我記得我的一個四五歲大的女兒給洋囡囡穿針引線。她做起來很不容易,每次她都刺到手指,有兩次還刺出血來。我在注視她,但她沒有看見我。她隻是在一試再試。

“我見到她指頭出血後,不由得想去幫她一把。但我聰明,沒有那樣做,因為我對自己說‘她辦得到。’過了大約五分鍾,她終於辦到了。我從藏身處出來,她說,‘爹地,爹地—你瞧我做了什麽,你瞧我做了什麽!’她給針穿了線那樣得意,以致忘了她所有的痛苦。

“那時刻,痛苦對她是件好事。我還夠聰明,能預知這事對她有益。上帝顯然要比我對待女兒聰明得多。所以我們至少可以說,上帝比人聰明得多,能預知我們需要一點痛苦,理由我們可能不大明白,但是他能預知,為了某種長遠利益,受點苦是必須的。因之他容許痛苦存在,並非由於他壞。

“牙科醫生、體育教練、教師、父母都知道,有時心腸軟做不出好事,所以一定有很多時候上帝容許患難存在,為了幫助我們取得道德和靈性上更大的善,不讓我們有快樂較小的善。連古希臘人都相信,他們的諸神通過患難教導智慧。希臘三大悲劇作家之一埃斯庫羅斯寫道:

日日夜夜,時時刻刻

患難滴落心髒

拂逆我們的意誌

甚至我們的怨恨

從上帝可畏的恩惠裏

智慧來臨

“我們知道人的道德品格要經曆艱難困苦,通過困難的克服,經過雖遇困難卻能忍受而形成的。例如在一個沒有痛苦的世界裏不需要勇氣。使徒保羅就給患難這種優良品質作過見證,他寫道:‘患難生忍耐,忍耐生老練,老練生盼望。’13

“我們來正視這個事實:我們從我們所犯的錯誤和錯誤帶來的苦難中學習。宇宙是鍛煉靈魂的機器,通過困難、考驗和從痛苦經驗學習,人才得以成熟和長大。我們生命的目標不是安逸,而在為永生接受訓練,預作準備。聖經告訴我們連耶穌都‘由所受的苦難學了順從’(希伯來書5:8)14—這對他尚且如此,對我們豈不更加應該如此嗎?”

克雷夫特一時之間沒有回答自己提出的這個問題,他的頭腦卻忙於思索。隨後他繼續說。“設想我們一點患難也沒有。”他補充道。“設想我們對什麽痛苦都有藥可醫,娛樂,情愛都不用付代價—要什麽有什麽,就是沒有痛苦。沒有莎士比亞,沒有貝多芬,沒有波士頓紅短襪棒球隊,沒有死亡—沒有意義。我們就會變成給十足慣壞了的小頑童。

“那就像從前《陰暗地帶》那個電視節目描寫的,一幫銀行劫匪被人開槍擊中,其中一個醒轉時發現自己騰雲駕霧到天堂金門門口。他要什麽,一個和善的白袍老頭就給他什麽,因為一切都是免費的。他不久就對黃金感到厭倦;由於他是個施虐狂,他傷害美麗的女孩時她們隻知道笑,這也使他感到厭倦。

“於是他把聖彼得叫來。‘一定出了什麽岔子。’‘沒有,我們這裏從來不出岔子。’

‘你能把我送回地上嗎?’‘當然不能,你已經死了。’‘那麽,我和我的朋友應該屬於另一個地方,把我送到那裏去吧。’‘不行,這個我們辦不到,照章行事嘛,明白嗎?’

‘這究竟是什麽地方?’‘這是一個你要什麽就有什麽的地方。’‘不過我以為我應該喜歡天堂。’‘天堂?誰對天堂說過什麽呢?天堂就是那個另外的地方。’這個故事指出的是,一個沒有患難的世界更像地獄,不像天堂。”

這好像有點誇張。“你真相信這個?”我問他。

“是的,我相信。事實上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假裝你是上帝,在你的想像裏創造一個更好的世界。創造一個烏托邦。但是你得先想通試圖改進一切的後果。每次你用強力阻止邪惡,你就剝奪了自由。為了防止所有的惡,你得取去所有自由,把人變成傀儡。那就是說,他們連自由選擇戀愛的能力也會喪失。

“結果你也許能造出一個工程師可能喜歡的精確世界—也許。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可以肯定:你會失去天父需要的那種世界。”

痛苦的大號筒喚醒世界

克雷夫特慢慢把苦難之謎逐漸闡明。不過每一新的亮光仿佛又產生了新的問題。

“壞人不論什麽時候傷害了人都能逍遙法外,上帝必然不會認為這可以算作公正,”我說。“他怎能坐視不理呢?為什麽他不進行幹預,把世界上所有的邪惡一一對付呢?”

“壞人不是在逍遙法外,”克雷夫特堅執地說。“公道沒有立刻實現並不等於沒有公道。總有一天上帝要算賬,壞人要為他所作的壞事,為他引致的苦難負責。責備上帝現在不懲奸,等於看小說看到一半就責怪作者不把結局說出來。上帝會在適合的時候追究責任—事實上聖經說過,他所以遲延,理由之一是有人仍在根據線索尋找,還沒有找到他。15他實際上是由於對人類的熱愛,而延遲完結曆史公案。”

“可是,今天世界上那麽一大堆苦難,難道不煩擾你?”我問。“難道上帝不能把其中最可怕的惡至少削減幾個?有位哲人如此這般提出了他反對神的理由:第一,沒有理由可以為神辯解,說明他為什麽容許這麽多的惡發生。為什麽不將之大大減少;第二,如果上帝存在,消減惡應該是他存在的一個理由;第三,所以上帝不存在。”

克雷夫特對這一問題深有同感,但他不讚成那個結論。“那好像說假如有六個猶太人死於一次大屠殺而非七個,就有理由相信上帝。或者說六萬而非六萬加一個,或者五百九十九萬九千九十九而非六百萬,”他說。“你若把一般說的‘這麽多’變成像這樣的具體的例子,你就看得出這種說法有多麽荒謬了。那裏麵不能有個分界線。

“那是真的,在某些事例裏‘量’確實變成了‘質’。例如你燒開水:溫度一到華氏二百一十二度,你看到一種新情況,產生了蒸汽,對蒸汽要應用氣體定律而非液體定律。而苦難可不像這樣。要到哪一點苦難才能證明沒有上帝呢?你指不出這樣的一點。而且,因為我們不是神,我們不能說需要多少苦難才夠。也許宇宙中每一個痛苦都是必需的,我們怎能知道呢?”

我格格地笑了起來。“也許一個人可以說,‘如果我現在有痛苦,那麽世界上的痛苦就太多了!’”

克雷夫特笑了。“啊哈,當然啦!”他大聲說。“這是主觀的‘太多’。這是擬神論的典型例子。如果我是神,我就不會容許這麽多的痛苦;如果有神,他不可能不同意我的意見。現在世上確實有這種痛苦,所以沒有神。”

“你剛才說有些痛苦可能是必需的。那就是說苦難也有它存在的意義,”我說。“如果是這樣,意義何在?”

“曆史上苦難的一個目標一直是它能領人悔罪,”他說。“隻有在患難之後,隻有在災難之後,舊約中的以斯拉、國家和個人才回歸上帝。我們要正視:我們在慘痛的經驗中才能學乖。借用魯益士的話:‘上帝借著我們的歡愉,向我們低語;通過我們的良心,向我們說話,但他借著我們的痛苦,向人們大聲呼喊。痛苦是他喚醒昏睡世界的大號筒。’16還有,人的悔悟能帶來奇妙的福份,因為神是一切喜樂與有生命的根源。結果是好的,事實上是比好還要好。

“簡言之,我認為苦難是符合神的大愛的,假如患難能醫治,能補救和必要的話;那也就是說我們病得很厲害,急切需要治療。這正是我們的情況。耶穌說,‘健康的人不用醫生,有病的人才用得著,我來,本不是召義人,乃是召罪人。’”17

“可是好人受苦並不少於壞人,有時還要多些,”我指出。“這就是庫什納的書《好人遇到壞事》書名所以受人注意的原因。這怎麽說是公正呢?”

“啊,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世上沒有好人,”克雷夫特回答。

“那句老話‘神不造廢料’又該怎樣解釋呢?”

“是的,我們本體是好的—我們還帶有神的形象—但在道德上我們就不好了。他在我們身上的形象給敗壞了。先知耶利米說,‘從最小的到至大的,都一味的貪婪,’18先知以賽亞說,‘我們都像不潔淨的人。所有的義都像汙穢的衣服。’19我們的好行為都沾染上了個人利益,我們對正義的要求混雜著報仇的欲望。可笑的是,最容易認識和承認他們自己的缺點和罪惡的是那些最好的人。

“我們是變壞了的好材料,一件毀壞了的傑作,一個反叛的孩子。魯益士指出我們不隻是需要成長的不完全的人,而且是需要放下武器的叛徒。痛苦和患難時常是激發我們最後向神投降、尋求基督醫治的方法。

“這是我們迫切需要的東西,也是能讓我們認識基督帶來最大喜樂的東西。曆史上偉大的基督徒會告訴你們,能取得這種結果,苦難是值得的。”

忍受痛苦

我在椅子上向後一靠,回想克雷夫特直到現在所說的話。有些論據比其他論據言之成理,但至低限度他說的並非陳舊的老套。線索似乎在引導我們解決問題。

我決定向他請教奧古斯丁說過的話。奧古斯丁說,“既然神是最高的善,他不會讓任何邪惡存在於他的工作之中,除非他的無所不知與至善甚至能從惡中取出善來。”我念了這段話以後問他,“這是不是意味著苦難與惡包含有從善的潛力?”

“是的,我相信所有患難至少含有從善的機會,”他回答,“但並非每一個人都能發揮那種潛力。並不是我們所有的人都能從患難中學到好處;這就是自由意誌發生作用的地方。集中營中一個犯人的反應和另一個犯人可以完全不同,因為每個犯人應付集中營環境的選擇各不相同。

“可是差不多每一個人都能回憶他或她的過去,說道,‘我從那次患難中得益不少,當時我並不知道,但是因為我經曆了那次患難,鍥而不舍,現在我成了一個更大更好的人。’就是沒有宗教信仰的人,也知道患難的那種好處。假如我們不依靠上帝也能從壞事中得到好處,你能想像到有了上帝的幫助,壞事可以為你帶來多大的好處啊。”

可是依靠上帝又引起另一個問題:如果他愛護人類,他怎能在情緒上容忍痛苦和患難繼續不斷的衝擊?難道他不為衝擊壓倒?我抽出坦布爾頓的書向克雷夫特引證了這段話:

耶穌說,“五個麻雀不是賣二分銀子麽?但在神麵前一個也不忘記,你們比許多麻雀還貴重。”然而假如上帝為一隻麻雀之死而憂傷,他的永在的靈怎能忍受世界各地自古迄今每一個世紀的千百萬男人、女人、兒童、動物、鳥雀、和別的有感覺的生物之疾病、痛苦和死亡呢?20

“我認為坦布爾頓說‘我不能想像任何有理智的人能忍受這事’的時候,他在自比上帝,”克雷夫特說。“是的,他沒有說錯—我們難以想像,但是我們能相信。上帝事實上的確為每隻麻雀難過,為每一種邪惡,每一種患難傷痛過。基督在十字架上所受的苦難確實是不能想像的。那不隻是你我在我們有限的身心兩方麵所經曆的痛苦,而是全世界的苦難都集中在那裏。

“讓我們回到坦布爾頓見到的非洲饑餓女人的照片—她需要的隻是雨。上帝到哪裏去了?上帝正進入那女人的痛苦中。不隻是她身體上的痛苦,還有她精神上的痛苦。上帝到哪裏去了?為什麽他不送雨下來?上帝的回答是他的道成肉身,他自己進入那整個苦難,他自己承擔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痛苦。這是不能想像的,具有震撼性甚至比神起初創造世界的能力還要激動人心。

“你隻要想像,把世界上有史以來所有的痛苦全都集中起來滾成一個大球,永遠地給神吃掉、消化、嚐過全部味道。神在創造世界的行動中,不僅說要有美麗的小兔、花卉和日落,還說也要有血,有內髒,環繞著十字架的嗡嗡作聲的蒼蠅。在某種意義上說,坦布爾頓沒有說錯,上帝密切參與創造一個有苦難的世界。但事實上他沒有那樣作—是我們作的—但他確實說過這世界有苦難。

“要是他這樣作了,然後向後一靠,說道,這畢竟是你們的過失—雖然他完全有道理說這樣的話,我不明白我們如何能愛他。他跨越正義所要求的,十分令人難以置信地把所有苦難加在他自己身上。使他這樣惹人喜歡以致對吃苦受難的答案是—”

克雷夫特在辦公室裏遊目四顧,想尋找一些適當的字句。

“答案是…”他說,“你如何能夠不愛他呢?他為你作了本不是他要作的事,他做的比他講的多,他進入我們的世界,他忍受我們的痛苦,他在我們憂傷的時候獻出他自己。他做的還不夠多嗎?”

我說,“那麽說來,對坦布爾頓關於上帝怎能忍受那麽多患難,答案實際上是—他忍受了。”

“他忍受了!”克雷夫特大聲說。“上帝對苦難問題的答案是他徑直進入苦難。許多基督徒想把上帝從苦難的鉤子上取下來;上帝偏要把他自己掛在鉤子上,可以說—掛在十字架上。所以實際的結論是,假如我們要和上帝同在,我們就得和苦難同在,我們就不能躲避十字架。我們必須去他所在的地方,而十字架正是他所在的一個地方。他給我們送來日出,我們為日出感謝他;他給我們送來日落、死、苦難和十字架,我們也為這些東西感謝他。”

我聽了十分震驚。“我們真能為我們遇到的痛苦感謝上帝嗎?”

“是的,我們在天堂做的正是這件事情。我們要對上帝說‘非常感謝你給我的那點小小的痛苦,當時我並不明白,現在我知道那是我生命中最寶貴的時刻。’

“即使我目前在感情上還不能說這樣的話,即使我在痛苦之中還不能說‘主啊,謝謝你給我的痛苦’,而必須說‘救我們脫離凶惡,’那也完全正確,完全誠實。但是我相信那不是最後的話。主禱文的最後一句不是‘救我們脫離凶惡,’而是‘國度、權柄、榮耀全是你的。’

“我確實認為任何有點成熟的基督徒,都能回顧他或她的過去,並能記起某個苦難時刻使他們和主更接近。在此事發生以前,他們會說,‘我實在看不出這事會有什麽益處,’但在他們從苦難中出來以後,他們說‘那真驚人,我學到了一些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能學到的功課,我不認為我那軟弱和反叛的意誌能有這樣的力量,可是神用他的恩典給了我力量。’要不是那場患難,這是不可能的。

“跟上帝接近,學效他,遵從他,不隻是一種跟神接近的感覺而是本體上跟神真正在一起,我們的心靈有了神的形象,都是從患難中有力地磨煉出來的。”

“你提過天堂,”我說,“聖經確實談到過人世間的苦難跟追隨上帝的人在天堂裏經曆的要輕省短暫得多。天堂在這方麵發揮什麽作用?”

克雷夫特的眼睛睜大了。“如果不是為了天堂,那還有什麽好說的,”他說。“你把新約中所有關於天堂的事刪去,剩下的東西就不多了。德蕾撒修女說,‘因為有天堂,人世間最可怕的苦難,充滿最殘酷苛刑的人生,不過是在不方便的旅館裏過一夜那樣算不了什麽。’這是一個發人深省甚至很大膽的話!可是她並非從許多人優越生活的世界裏說的,而是在她經曆的充滿患難的人世中說這話。

“使徒保羅說過一句同樣大膽的話,他將塵世之樂與認識基督的喜樂相比較。他說他做羅馬帝國公民,法利賽人中的法利賽人,受過高等教育所享有的特權,和因律法而得的義,所有這些苦和得到基督相比,都是‘糞土’21。”這是一個非常大膽的字眼!

“同樣,和永久得到神相比,和聖經所稱的像靈裏婚姻生活那種與神的親密關係比較起來,別的都微不足道。如果通過苛刑才能得到這個,那麽和這比較起來,苛刑就微不足道了。是的,苛刑本身看起來厲害得很,但和得到神比起來,它就算不得什麽了。

“因之對坦布爾頓的答案是,你說這張非洲女人的照片非常驚人,你說得完全正確。這種缺雨,這種饑餓,它本身確乎驚人。答案不能憑猜想;其中一個方法是仰望神麵,把神和苦難二者加以比較。

“天平的一邊是這種苦難或是世界上所有的苦難,天平的另一邊是神的麵孔—在苦難中尋求上帝都能得到的那位上帝。神的善,神的喜樂,無可衡量地勝過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患難,甚至所有的喜樂。”(待續)

本文為《為何說不—基督信仰再思》(The Case for Faith)一書的第一章;史特博(LeeStrobel)著,李伯明譯,香港海天書樓出版。蒙海天書樓允準轉載,特此致謝。本文注釋部分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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