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子巷

釘子巷

 

這是一道抹不去的魚尾紋

在眼角

等著阻擋再一次的淚滴

 

不妨想起那一年那一季

撐著一條簡單的烏篷船

長長的尾浪靜悄悄地劃過巷子

從清晨的霧裏出來

再躲進晚霞的斑斕裏

不知從哪朝哪代 多少年  一直就是這樣

 

當然少不了槳聲

像風中略微飄動的衣裙的

聲音     或者千針捺成的青布鞋的

聲音   左一聲  右一聲   踏在方石路上

偶爾在拱橋上停留一會兒

那背影便連忙  抖撒在河上的細浪裏了

 

巷子兩旁的黑瓦白牆自然少不了青苔

連年不絕  卻是不淡不濃

可最讓人心動的還是蒙蒙晨曦裏

一枝早春的紅杏

像半張開的唇  欲言又止

 

忽然一覺醒來

小河居然翻起了大浪  淹沒了一切舊舍

望不穿的海水色的水泥牆  霧靄一樣圍著我

鋪天蓋地

我拚命地睜大了眼睛   這又是

改朝換代的巨響嗎

 

鋥亮的鐵鍬劈在石頭上

那飛濺的火星

居然是滿樹驚醒的

杏紅

 

秦照於201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