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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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細碎的回憶 --by 風中秋葉

(2008-11-19 11:45:22) 下一個
1960年,小學老師來招生,我去參加入學考試:老師問了家裏的情況,又指著一個字問認不認識這個字,我說:“市,廣州市的市。”老師又問:“會寫嗎?”我寫了“廣州市”三個字。老師說:“誰教的?”“我自己學的。”“真聰明!” 就這樣我成了醫靈前小學的一年級學生。48年前的事,我竟然依稀記得,這緣於老師說的三個字“真聰明!”這在我的心靈裏可是人生第一次領取的“金牌”無比珍貴,無比深刻。所以說老師的話比家長的話“金貴”絕非虛言。


醫靈前小學因教學質量好,在當地頗有名氣。可它原來隻是一個廟堂--醫靈廟,位於當時全國有名的衛生街--金花街內。我入學時學校還有一些廟堂的神物擺設沒有完全拆除,膽小的女同學心裏也會有些“害怕”的陰影,可是像我這樣的調皮學生卻是“無所畏懼”,偶然還故意搞些“勇敢”,用小石子扔那些神物,一直到了文革初期這些廟堂遺跡才得以“徹底”清除,可是07年我特意回母校懷舊,學校僅存的往日小窗和圍牆腳的紅麻石還能勾起我幼年的清晰記憶。


我一年級的班主任叫張稚雅,年輕秀氣,由於名字起得“雅致”我至今還記得特別清楚。她的脖子有一塊不小的傷疤,調皮的男同學背地裏給她一個外號“大噠喇”,可就是她,成了我的第一個啟蒙老師,她教給我的語文:“公園裏的花開了,有紅點,有黃的,還有白的。。。”我至今還能背誦。後來聽說她去了香港,再沒有她的消息。梁若愉是我二年級的班主任。有點胖的她長得臉圓圓,雙下巴的樣子,是個熱心腸老師,對學生特別好。記得當時她住荔灣公園附近龍津西路的恩洲直街,曾經邀請我和何禮榮,方廣亮,何永和等幾個男同學去荔灣公園劃艇,這在那個年代對學生可是很高的禮遇。可惜由於某些原因我沒有去成,當年我還懊悔了很久,以致現在還記得此事。前些年我向梁老師提及該事,她竟還記得當年這幾個學生的名字,其記憶力令我嘖嘖稱奇。我三年級的老師叫林幗芳,不僅年輕漂亮,歌也唱得特別好,她的一首《歌唱英雄王成》高亢激昂,令人振奮,至今難忘。她於體育也是一把好手,跳木馬,一躍而過;跳高,輕輕卻是高高而越,令我印象深刻。而我一生難忘的是她送我一本日記本,用清麗的文字囑我:記下生活的一頁又一頁(原話)。想必如今我的文學愛好和她當年的囑訓一定有關。說實話,她是我小學最難忘的班主任。早些年和她再聚,初一見麵並無生分,其實即使在大街碰到我仍能認得她。四年級老師是葉金嫦,她是我的第一個媽媽級的班主任,教學講話都特別穩重,但沒有特別的記憶。五六年級班主任都是同一人:林淑媚。她長得很有氣質而且很注重生活情調,總喜歡打扮得漂漂亮亮,光光鮮鮮的,用當時的話就是“打扮得像一隻雀”才上班,後來文革時期她還為此被批為“小資作風”,可是這個“小資”卻是童年幫我最多的老師:這個下麵再提。


剛進學校時的女校長姓羅,一麵精明能幹的樣子,後來她調走了,來了個退伍軍人,就是我畢業時的徐平西校長。可於我來說,學校的領導最令人難忘的當是教導主任:陳又均。陳主任是極愛抽煙的矮個子,背地裏學生都叫他“煙陳”。他對學生總是一麵嚴肅,所以幾乎所有學生都怕他,無論多調皮的學生見到他總會變得規規矩矩;而隻要他經過教室外麵,無論多麽嘈雜的課堂亦會變得一片寧靜。其實他的威嚴正是學校的法寶,隻要有學生搗蛋鬧事,老師們就馬上請他到來,事情也總能無疾而終。說學生怕他無如說敬畏他,他可算是醫靈前小學的定海神針,回來聽說他當了校長也頗有成績。其他的老師我最記得是教曆史地理的薑老師,她是年紀比較大卻是特別溫文爾雅的老師,每次講課總是溫聲細語,娓娓而談,不知不覺中她就在我的心中建立了崇高的形象,以致她的形象,她教的課我至今沒有忘記。還有教圖畫的龍老師,一個樣子有點懵懵懂懂的老頭也刻畫在我的心底。教體育的有兩個老師,女的姓李,上課認真細致很有教人不悔的態度;男的姓謝,態度有些玩世不恭的樣子,我有些怕他也不喜歡他。有次上體育課,我悄悄把自己的乒乓球拍別在衣服裏就等著他一聲令下去打乒乓球,可跑步時被他發現了,他大發雷霆,把我的球拍扔到屋頂上,令我傷心不已,後來有人告到校長處,謝不得已把我的球拍鉤下來還我。


小學同學中和我交往最多的要算徐廣榮了,他很聰明,學習成績特別好,而他也愛玩,踢球時常常和我同隊,久而久之他成了我的鐵哥,到那裏玩總是作伴。文革初期我們還一起去工廠“學工”情誼可謂深厚。近年相聚他總有說不完的話,提起當年事他是如數家珍,曆曆在心。有時喝多兩杯,他還會即席唱上一大段,他的精彩“演出”常常可以活躍餐聚氣氛,令我開心不已,至今我仍然喜歡和他一起“玩”。小學時候我最佩服班裏的梁姓中隊長,她不光學習成績好,聰明能幹而且長得特別水靈秀氣,加上她那種關心人的大姐姐風度常常令沒長大的我為之傾到。有一次,劉兆鴻老師堂上講解成語“堪稱確鑿”後竟做句:“梁XX品學兼優堪稱確鑿。”可見老師對她的欣賞。後來她從學生幹部做到國家幹部,幾十年都不離領導職位顯見她的組織才能。


我十歲喪母,父親在遠地工作,家中五姐弟妹都年少,沒人管我,養成自立獨行,不受管束的個性。在學校我雖不是搗蛋鬼,在班上卻是調皮生。每逢下課休息我總是跨凳越桌,追追逐逐,小不了出事。記得五年級時,我在學校玩木凳跨越,就是兩隻手撐著兩張桌子,兩隻腳不停來回跨越凳子,一不小心碰破了左腳脛骨前部,流血不止,後來發炎了,這個俗語“上五寸下五寸”的地方血循不好,很難痊愈,加上我疏於治療,導致越來越嚴重,甚致不能步行,林老師發現我確實不能走路就發動徐廣榮,羅善恒等等同學每天背我上學,讓我感動不已,以後我也乖多了。可後來另有一次,我放了學卻不回家,群了一大幫同學到西村旱橋底下踢足球,玩得興起的我,一個“踩波輪”,剛好摔倒在水泥渠邊突出的角上,造成左手骨折,雖被好心司機及時送到荔灣區醫院救治,但醫藥費卻是不菲,對於本就家庭貧困的我無疑是雪上加霜,這時好心的林老師不但自己還發動同學為我捐助醫藥費,麵對老師同學的真誠幫助我當時感動得流下了熱淚,我哽咽著表示要永遠記住這份真情厚誼。事實上幾十年來我從來都沒有淡忘這六年的記憶。


這些年回國,我每次邀請小學的老師同學歡聚,總有一份特別的感覺在心頭:感謝老師感謝同學。記得第一次餐聚我即席寫了一首七絕送給林老師:林林總總稚頑童,淑行媚語付教中,三十年師風雨路,桃李滿園足慰衷。詩裏把林老師的名字坎進去了,要表示的就是感謝她當年端淑溫文的教導和無微不至的關心嗬護,願老師感知學生的無盡謝意。近年逢年過節我還會和老師通電話表示慰問。其實一種心意是永遠的:希望老師同學都健康,開開心心過好晚年。能夠聚時多相聚就是幸福了。響應《常青人生》活動,嘮嘮叨叨寫了一大篇,也算是一種自尋的開心吧?!


200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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