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白開水健康 於 09-01-07 22:16:34 記得那年好像剛上初中,大概十三四歲吧。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運動開始了。我們一年級學生給畢業班送行,演了一個小品,送女兒永紅去農村。我演了個媽媽的角色,還裝的很像一個母親,因為我偷用了母親的老式褂子和頭巾。戲中,很親熱的喊了幾聲她孩子的爹,演完後,那些男生開始瘋狂了。因為那個時候男女生不隨便說話,不隨便打招呼,同坐一桌的,也要劃出三八線,我既然在大眾麵前喊孩子他爹,大概他們受刺激不小。教室裏,各種惡作劇開始了。我的作業本經常的從一個不同的方向仍到我的桌子上,我的課本經常突然的不見,又突然的出現,我騎的自行車突然輪胎沒有了氣,突然鈴沒有了,過一天又回來了。遠處還時不時的聽到男生喊著,我也想作他孩子的爹,行嗎?但又都不敢直接來找我。發生這種事,隻能哭笑不得,不能聲張,也不能與他們理論,因為我不想成為大夥兒的笑料。但心裏很惱火。有火不能發更惱火。那個時候上學都是騎自行車,一個班50來人,再加其他班的,可想而知,放學時,校門口有多少輛自行車衝出去。我當然和其他的同學一樣,擠在車群中。有天,這群搗亂的小子們,一下課就衝出教室門,大夥兒很自然的跟在他們後麵,突然他們在前麵來了個急刹車,把所有跟在後麵的同學都給闖到了前麵的車,而嘩嘩的全部倒下。我正念念有詞的在說討厭,可惡,突然一個怪怪的眼神投過來,說,你就不能和我並肩騎嗎?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一把把我的車提起來,說走,我騎在外麵,你騎在裏麵,就是靠近馬路丫子那邊。在那一閃間,我好感動,突然來了個救命人,滿腔的怒火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乖乖的跟著他騎車回家。在學校,我們裝著不認識,即使擦肩而過,還是目不斜視,但丟書,丟作業本的現象突然不再發生了,班上也安靜了。中學生活很快的結束了,他去了部隊,當了海軍,我下了農村,我們互相保持書信往來。在那個無聊的農村,最盼望的是他的來信。一般每兩個星期,都有他的來信,因為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我們什麽話都說,到後來一段時間,我們互稱小妻子,小丈夫,少不了有互相思念之情。突然一段時間,不見來信了,心裏納悶,他沒說要出海,也沒說不給我寫信,那個時候沒有電話,也不好隨便問別人是否看到我的信。自己正在幹著急,老爸突然出現在我眼前。一臉嚴肅的樣子,我意為他又被加重了處分。老爸最愛我,從小就喜歡我,從來不說我,或批評我,即使犯了錯,媽媽嘮裏嘮叨的埋怨我,爸爸總是袒護我說,小女孩,哪有不犯錯的。這回完全不一樣了。他讓我進屋,把門關好,開始了審訊。他手上拿了一搭我小丈夫的信。啊呀呀,這下全明白了,原來都被曝光了,這怎麽被發現的?是誰那麽缺德,心裏還在想著是哪個內奸幹的?老爸厲聲訊問,我荒了手腳,覺得非常的無地自容,好像犯了滔天大罪,被人抓了個正著。我語無倫次的想解釋,卻是越沫越黑。老爸問我他家在哪,他家父母作什麽,他家父母是否知道你們有往來,等等的等等,我一個也答不上來,都不知道。原來我身邊安插了所謂的保護我的內奸,把我的情況密報了我父母,我父母又作了秘密調查,發現人家在部隊,他家沒有受到文革的衝擊,而且地位很高。那時的老爺子還在靠邊站,很自然的認為這是門不當,戶不對,小女進那種大戶人家,必定會吃虧無疑。老爺子不管我個人感受,要我立即停止往來,而且寫下保證書,絕不再有書信。我本來就有點作賊心虛,知道自己確實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年齡,隻是覺得刺激而已,這下被抓了,在那個場合,快快的投了降,哭著保證堅決不與父母唱反調。這場戰爭很快的結束了,我也自覺的停止了與小丈夫的通信。 懷念了一段時間之後,自己後來去上學了,也就很快的忘掉了這段情。但心裏厭惡父母偷看孩子的秘密根深蒂固。因為我在父母麵前的自尊受到了嚴重傷害。今天,我女兒也長大成人了,花季年華,不讓人談戀愛是不可能的。把我的老思想強加給孩子也是不應該的。要她去找個門當戶對的,哪那麽容易?她找什麽樣的人,由她自己決定,她寫什麽日記,是她的自由,我決不偷看,如她願意和我討論,我當然願意以朋友的身份和她聊聊,如她不願意和我商量,我也決不攙和,因我相信,她有她的辨別能力,有她的愛好,也應該有她自己的隱私,不能因為不合我的心議而讓孩子下不了台,或冷風熱潮,用各種方法給孩子施加壓力。作父母的,如愛孩子,一定要換位考慮孩子的感受。他們今天的喜怒哀樂,興趣,愛好,社會生活環境,政治環境都與我們當年的不一樣了。那年,小女帶著她的情人回家的時候,我不知有多開心,根本沒問他家是幹什麽的,父母幹什麽的,看著他們小兩口開心,我就滿意。現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了。隻要她家婆婆看我女兒滿意就行了,據說他們也很滿意,雖然我們兩家老人沒來往過,這不重要,日子是孩子們自己過。隻要他們開心我們就開心了。談情說愛是理所當然的事,千萬不能被看成是犯罪,或下流,給孩子增加不必要的心理負擔。將來的事,誰能說的準,當年,我還沒想要到國外來呢,現在既然成了人家的納稅人。唉,隨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