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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餛燉

(2008-11-09 09:25:52) 下一個
我的生日餛燉

又到生日. 想起媽媽總會提前幾天問我:想吃什麽,都可以買, 生日每年就一次嘛. 我也總回答: 想吃餛燉. 這時候媽媽的臉皮就會皺起來鄭重地否定我的要求. 生日是不可以吃餛燉的,按照我們哪兒的風俗, 越吃越糊塗. 其實我被告誡了很多次了. 可以說每年一次. 我就是半撒嬌半鬥嘴. 我喜歡讓大人自相矛盾,自食其言. 當然也透露我對餛燉的一派癡情.

從記事起,最初學會做的幾種食物就有餛燉. 擀很薄的麵皮,然後橫切成兩三寸寬的長條, 再斜切成梯形, 皮就做得了. 剁屑兒的時候,我喜歡把刀敲的山響, 告訴鄰居我有最好的東西吃了. 遺憾的是外婆家住的是殖民時代遺來的二層小樓, 傳音很差. 樓上小米哥哥父母總是吵架,我也聽不到, 有天警察都招來了,我們還以為起火了. 我想有什麽好吵的. 不如大家和和氣氣地圍著火爐,吃下幾碗大餛燉. 然後有話再說. 小米哥哥那麽單薄,肯定是少吃餛燉了. 那時候很多人都為錢吵架. 有的吃,再多錢也沒意義. 被人叫做大頭娃娃的我, 二十歲之前一直這麽想的.

等我明白了錢和餛燉的不同的時候, 小米媽媽去世了. 我陰差陽錯地開始天涯海角地飄流了. 倫敦唐人街, 爵士街拐角的嘉麗華茶餐廳做的餛燉最合我心, 是我和香港餛燉的一見鍾情之地. 如果不介意謝頂和徐娘半老的樓麵, 隻品味那餛燉: 心兒裏是一寸長有餘的大蝦分兩半, 包在豬肉和雞肉泥裏. 甜甜鮮鮮的. 漂浮在加料的骨頭湯裏. 每一份有七,八個, 巨貴, 還總不讓人吃飽. 周圍的食客還都巨愛吃. 上星期從柏林回倫敦, 居然找不到門了, 停業裝修. 以後即使還是同個老板, 也會加價吧? 我當然還會是忠實食客. 異鄉多年, 深知, 有錢難買舒服!

偶爾去了柏林的小的不成體統的 ‘唐人’ 區, 在那邊, 也試著一家茶餐廳的餛燉,就差的很遠去了.

有次發燒,病裏竟夢到吃餛燉, 醒來對著男朋友對我的千般寵愛, 卻隻可惜他是英國人,不懂得餛燉的好吃. 他為討好我,聲稱也愛吃, 也學會做. 最了解他的我深知,在他眼裏, 沒有比魚條和牛湯更好的東東了. 當然這兩道餐也是我倆的拿手好活兒.

有一天我突發奇想: 我們的愛其實就象是餛燉, 用我的中國的皮兒裹上英國的餡, 裏麵還有中國的大蝦丸, 滾燙在中西的骨頭加料湯裏. 親愛的, 我和你煮一道美味的晚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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