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倆的偷懶自然逃不過教練的眼睛。不久我們就聽說隊裏要裁人。我和君君都自知我們倆會榜上有名。當名單公布後,心裏還是一片空白。所能想到的隻是,我們就要分手了,可是我倆以經無可救藥地無法分離了。調到興城是不可能的。向教練保證好好訓練以為時太晚了。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珍惜最後的一點時間。我倆到城裏的一家照相館,照了和影。到現在看著這張照片裏倆張年輕稚氣的臉,我的心還會哭泣。君君,一別三十幾載,你可安好?
君君一路送我,到火車將開之際,我倆已哭得昏天黑地。倆個著軍服的女兵,在大廳廣眾之下,大哭嚎啕,實在是不成體統,但對於我倆,那是無法壓抑的生離死別的痛。也許我們已知這一別竟是後會無期。對我們來說,在那一刻,除了對方,世界已不存在了。我一路哭著回到景州。後來有朋友從興城回來,告訴我,君君一路哭回療養院,沒人能勸得動她。她的傷感引起很多議論。後來在信裏她告訴我,別人說,我倆的友誼不會長久,我倆在一起的時間不過兩個月。這麽短的時間是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誼的。她寫到,她堅定地告訴他們,我們的友誼是永遠的,永遠永遠不會改變。在分手不久,我收到了一個很大的包裹,裏麵有又大又香的蘋果。是我從沒吃過的品種。君君告訴我那是印度蘋果。此後我再也沒找到過印度蘋果。也再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蘋果。在七十年代早期,國內物資極端貧乏,至今我不知道她是打那弄來的蘋果寄給我。
象是一切的故事,有開始就有結尾,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倆漸漸失去聯係。命運的軌道載著我離君君越行越遠。年輕時心高氣盛,總以為一切都可能,我倆總會有機會再見的。可是,隨著年事漸高,明白了天意的無情。特別是去年,我大學好友陶卉的不幸早逝,徹底地震撼了我。一直以為我們還有明天,等我們有時間了,可以再續舊情。可天人倆隔,卻是永久的遺憾。
可是,君君,你現在在哪裏呢?我知道你不會忘記我,就像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可是人海茫茫,白雲蒼狗,即使再見,你是否會是你?我又是否還是你記憶中的我?
寫這篇文章,不僅是記錄下我生命中一段美好的記憶,更希望,或許會有網友認識你,也許,我能寫出這篇文章的終篇-相逢。
我和君君,留長辮子的是君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