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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多年以來,中國人批評古人之聲一直就不絕於耳。總而言之一句話:中國的問題概出於古人(先人),故吾輩後人,不鞭撻之便對不起他們。
飛雲以為,無論批評古人還是譴責今人,本來都是可以的。隻是我們在譴責之前需要搞清楚事實與基本邏輯。否則鬧笑話事小,害慘自己就事大了。
首先讓我們從戶口system說起。 一提起戶口,除了住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同誌們以外,多數人都頗有微詞。中式戶口system束縛了人的自由和靈性,中式戶口必導致目光呆滯、膽戰心驚;最終必致自由的缺乏、靈性的失喪。戶口唯一的“好處”是上麵“管理”下麵時顯得得心應手,比起放羊、牧牛來不知簡單了多少倍。
奇怪的是:我們不少同誌,認為戶口這玩意兒“已經搞了幾千年了”,應該鬆鬆了。您看這古人,躺在地下也中槍,比躺在地上中槍還匪夷所思。朱元璋因此抱怨:偶要是早點知道你們那戶口system,現在偶的後人還在當皇帝;劉邦不服氣罵朱元璋道:俺要是實行了戶口system,現在全國都姓劉了。有的有學問的同誌,借助於自己的影響力,居然引經據典,不顧朱元璋、劉邦、金花咕嘟等人的反對,硬是“坐實”了古人玩兒戶口遊戲欺壓百姓這件事。皇帝們個個都覺著冤枉不堪。
比如:所謂金朝規定:“避役之戶舉家逃於他所者,元貫及所寓司縣官同罪。” 本來指的是借遷徙以“避役”;其中實在是沒有不允許遷徙之意。再比如所謂明朝規定:“其令四民務在各守本業。醫、卜者土著,不得遠遊。”也隻是明初天下大局初定之時的權宜之計,要義是朝廷要通過路引掌握人民流動的情況,不是不讓他們流動。之後,明朝更迅速成為了一個流動相當自由的社會『*注』。
我們反過來通過一些簡單事實和常識,也可以完全確信:1958年之前,中國社會幾乎從來沒有過以戶籍限製人口流動這樣的舉措(注意:這裏關注的是戶口限製、管製人口及流動的特性;不要和曆朝以及國外的正常身份戶籍登記混為一談)。
如果有限製,中國春秋戰國時期不會有蘇秦張儀,不會有孫臏龐涓。那時的中國是一個極度自由、開放的社會;那時的人,擁有中國曆史上最充分的行動自由和思想自由。
如果有限製,中國不可能有西域絲綢之路、也不可能存在中俄萬裏茶葉之路。因為若有限製,便沒有商人,就像1957年至1980年之間一樣。
如果有限製,山東人不能闖關東。
如果有限製,中國就不可能有蜚聲海內外、縱橫500年的晉商精英群體,中國八大商幫也必為傳說。
如果有限製,飛雲咋能親眼得見居住山西的大量山東移民?
中國曆史的輝煌程度,和她的自由度完完全全地成正比關係。
故飛雲以為,如果您想為當今的戶口system 建言, 請不要把中國的先人們扯進來。當今的戶口管製製度,是最近最新的天才獨創發明;把這樣無與倫比的原始發明權授予祖先,他們真的擔待不起。
第二讓我們談談皇帝獨裁。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中國人喜歡“順便”抨擊自古以來的所謂皇帝獨裁。皇帝的確是獨裁了,不過如果您期望晉公漢帝、世民光義、明宗清主為您創立現代民主選舉製度,發笑的恐怕不止是西人,鬧不好您自己也會被自己的穿越意識所折腰。
在全世界都實行國王皇帝酋長製度的曆史時期,相對而言,中國的多數皇帝們對他的百姓們完全是能夠說得過去的。除了不能造反,中國皇朝的子民們擁有相當的自由,皇帝們對子民們的管束相當的“克製”,對社會的操縱相當的慵懶。縣衙機關,一個“縣長”(縣太爺)一個副縣長(師爺)幾個衙役(警察);一縣幾萬十幾萬百姓養活區區幾(十)個人(?),基本沒有太大的難處。
孔孟之道不由縣太爺灌輸,鄉以下地方由鄉紳義務管理自治。飛雲家鄉至今依然沿襲一定的自治模式:鄉民矛盾多由他們共同信得過的人調理解決,不勞上級衙門。
結婚生子、土地買賣、造屋農桑、雇傭經商、學孔孟還是法老子統統由個人自己解決。衙門負責勞役稅負處理一方治安;朝廷在政治上科舉取士,經濟上放任其它而專營鹽鐵幾種(但也不完全是壟斷取利,比如會以“鹽引”誘導鼓勵民間經營利微或無利的產業或商運),僅此而已。導致清亡的四川保路運動,僅僅是因為清廷想要把民營的鐵路收歸國有而已,可見清代民間經濟的活力和實力。
曆代王朝最後難逃覆滅命運,原因是多種多樣的也是綜合的。如秦之殘暴、隋之奢靡、元之野蠻等。所謂地主階級對民間的掠奪造成階級矛盾導致王朝覆滅的說法,至少在曆史上是最不靠譜的。如果階級鬥爭造成了改朝換代,那麽每一次改朝換代都應該有大規模殺地主重新劃分田地的事情發生。事實是中國曆史上,把全民土地收歸國有、集體所有的人為消滅階級“矛盾”(非自然淘汰)的改朝換代,也就發生過一次而已。許多“學識淵博”的學人哀鳴:“三千年的中國,社會形態就沒有發生過變化”。還有許多學人“悲歎”說“辛辛苦苦××年,一夜回到“解放”前。飛雲建議這些同誌們靜下心來好好學習、多動動腦筋;因為您們的腦袋裏麵裝的都是洪秀全們編的曆史“知識”,距離史實一千萬零八百公裏。那距離足夠把翻筋鬥的孫悟空累死十次、摔死三次。
若真回到“解放”前的那個自由水準,受慣了無微不至關懷管束的您,難以適應那種自由倒是真的。
目前的您,在無法回應您的指責、無法為自己辯護的古人前能夠大膽自豪的事情倒是也有,比如:晉文公沒有坐過汽車,唐太宗沒有乘過火車,康熙居然難逃小小天花而成為麻子皇帝,慈禧沒有見過飛機,蔣介石甚至都沒有用過愛瘋-1。
最後,飛雲需要再一次地說明:我們完全可以自由地批評古人,唯一隻是需要適當注意場合和環境。比如,一個常年吸食俄產純白麵兒的癮君子,紅眼亂發、渾身亂顫、帶著哈喇哭腔時不時批評他的祖先腰上別了一杆旱煙槍,就有些奇葩壯觀了。
* 陳寶良: “明代社會流動性初探” 《安徽史學》 2005年02期第18~24頁
把中共組織無縫建立到中國每一個角落,
據說是周恩來的傑作。
把你的論據及出處拿出來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