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鳥

笑一笑,十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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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2013-11-20 09:47:56) 下一個

回家---懷念故友

 

二十年前經深圳回故鄉,在深圳遇見了少年時代的好友。聽他講在深圳創業的經曆。同時贈送我一套他編輯發行的音樂CD。 他還特得意告訴我,其中 Kenny G演奏的"回家"在大陸火了,當時各大商場在近打烊時,都放這首曲子。回到美國後,多次聆聽了這三盤Kenny G的專輯, 對這首"回家"情有獨鍾,  印象 最深。它那緩慢流暢的慢四步節奏,帶幾分思緒般的纏綿,慢慢地撥動著每位遊子思家的心弦。後半部那低,抑揚頓錯的花式演奏,像是家人在催促遊子快歸故裏。以後多次回國省親,在回故鄉的旅途上,”回家”的樂曲就在我腦海裏縈繞著。

 

1995年,友來美參加一音樂產品展會,我們一道驅車遊了紐約,巴爾的摩,華盛頓等城市。除遊覽了城市風光,我們還回憶起我們少年時代淘氣,惹禍的事。我們相識在那個動亂的年代。友的哥哥是我的一鐵哥們。是他們學校出了名的淘氣包,盡管他出身在革命幹部家庭十四歲時被打成曆史反革命並被掛牌批鬥。文革大串聯時,他隻身一人去北京找親戚親戚沒找到,錢糧票均用盡,因無證件,紅衛兵接待站也不接收他。他找到一郵局,身上的錢僅夠發一封平信到家鄉,要家裏匯錢到該郵局。他靠飲自來水,在該郵局堅持了兩周,收到家匯來的錢時,他幾乎無力站立了。買了一堆饅頭,飽餐一頓後,買張車票回家。他那時急於回家的心情,一定不會像這首”回家”那麽幽雅,但是家對他的溫情,應在這首曲子中有所表達。

 

文革動亂中,家庭住房特別緊張,為了讓長大的妹妹有自己的房間。我哥們用”揀”來的建築材料,蓋了一間16坪米的住房。為自己安了一個溫馨的小家。自己組裝了一落地的音響,聲之大,放一空水杯在音響上,可以看水杯跳舞。他這間屋成了我們聚會的的場所。許多”糜靡之音”都是在他這間屋的。屋外還修了一小院。擺放著幾盆他自己設計製做的盆景,給他的小家添了幾分別致優雅。就是有了這樣一個安,舒適的小家,也栓不住我這哥們的心。我這哥們是性情中人,講義氣,豪爽, 隔三叉五地要和別人鬧點事。 多數是要通過動 武來解決。最大的一次群毆,雙方出動上百人,竟然是為了一隻鴿子。戰鬥結果為一旁觀老人被嚇死,一人耳朵被砍掉,四,五十人被抓進公安局。我這哥們在號子裏吃了兩周的玉米摻碎石飯後,被無罪釋放。我們見麵後,他給我們訴了在號子裏的艱辛回家的溫暖。

 

我是通過我的這鐵哥們認識我這位好友的。我這位好友基本上不參加我們的任何行動,他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好友比他哥個高,英俊。愛打籃球。總是穿得規矩整潔。文革中去當了兵。退伍後去武漢上大學。畢業後回家鄉政府部門工作。他們兩兄弟都是改革開放的弄潮兒。很早就下海經商,我這友在做到我省音像公司副總後,毅然辭職,和他兄弟一道去剛成立不久深圳特區發展。他們在音像製品行業中,做得有聲有色。我這友還得過全國音像協會的最佳作品獎。他們兄弟倆在深圳成家立業。我多次取道深圳看他們,見他們的住房越住越寬敞車越開越大。但多年的商海打拚,他們兄弟倆的健康都受到了傷害。他倆都有乙肝,時好時壞。我這位鐵哥們煙照酒照喝,終於在十多年前,乙肝轉肝癌,在與絕症鬥了數月後,最終英年早逝。而他兄弟,我這位友,戒了煙酒,用了許多方法來保養自己。注意飲食營養,用了不少 養肝護肝的中成藥。 肝功能一直代得很好。 為了 護肝, 他避免體力活動。 不提重物,不幹重活。 體重也維持在正常範圍。 我們 都認為 他不會 走他哥的老路(乙肝轉肝癌)。 兩年前的一個秋夜, 一個越洋電 話傳來 他走了的消息。 我還反問了一句, 他走去哪了? 這才知道 他因 突發心髒 病去世的消息。 此前,聽說他已做好準備, 近期要回深圳的家。

 

最近在整理我的CD時,看見了他送我的碟。又反複聆聽了這曲”回家”。想到了我這倆位老朋友,我們每個人在自己的心中都有一個家。回家的行程可以像他倆那樣一個走得緩緩而行,一個走得急急匆匆,現他倆都到了他們永恒的家園。到了一個永遠充滿安寧,無煩惱,無痛苦,無憂慮的家,每一個人最終要去的老家。

 

安息吧,我的老友。

2013-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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