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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早就辦妥了跟蹤烏幹達山地大猩猩的許可證（詳見“東非行程準備――烏幹達山地大猩猩許可證”），是通過烏幹達本地一家叫Gorilla Tours的公司（www.gorillatours.com）辦的，但如何從烏幹達首都坎帕拉（KAMPALA）去大猩猩所在的Bwindi國家公園卻一直是個問題。Gorilla Tours提供看大猩猩三日遊的行程（看大猩猩一天，來回各一天），一個人走要八百多。也有網友自己包車前往，也要八百多。與Gorilla Tours的老板VIRGO來來回回寫了無數個email，VIRGO甚至於介紹我與另一個向她單買許可證的客人聯係（這是個誌願者，他的行程很特別，隻能自己走），讓我們有機會拚一段車（我隻需要從坎帕拉去Bwindi國家公園這段單程）。就在我與那個誌願者幾乎達成協議的時候，VIRGO突然告訴我又有一個遊客與我同一天去看大猩猩，可以組個兩人團，一人四百多，因為我第三天直接去盧旺達，不跟他們回坎帕拉，所以給我一百美金的折扣。這比拚車還是貴一些，但一向以來都是與VIRGO聯係的，跟她走比跟個不知底細的人拚車要安全、方便得多。臨行前再電話、郵件確認，得知又有兩到三人加入，我的價錢降到了兩百多。有兩個人我就夠滿意的了，我要是有選擇，不會為了多省百把塊錢再弄兩、三個人加入的，人一多就煩，但這事不是我能決定的。
按計劃二十四日從坎帕拉去Bwindi國家公園附近的一個小鎮Kisoro，二十五日看大猩猩。VIRGO說好二十四日早上7：30到我住的旅館來接我，結果七點沒到司機就來了。我雖然心裏有點過意不去，但還是吃完了我的早飯，讓司機等了二十分鍾。車上已有了一個遊客，叫TEAKA，從荷蘭北麵一個小農村來的，長得斯斯文文，到過四十多個國家，幹的是給高中維護網站的活，所以他一年有五十天的假，出來跑兩回。他到坎帕拉已兩天了，但我去的那幾處他一個都沒去過，說隻是做做準備啥的，他的旅行時間很從容。
之後又去接了一個操英國口音的黑人，這人悶聲不響上了車，還是我先打的招呼，他好像叫RIKIE。問他那裏來的，他說HEAVEN，氣得我差點想問他到那裏去，一轉念打住了，萬一他不二不三真的說HELL，我還與他在一輛車上呆著呢，那不是觸我自己黴頭嗎？此人不大願意說話，一直到午飯時大家坐一起了，才聊了一陣。他的旅曆資深些，已去了七十九個國家（還沒算上這次的非洲），基本上一半時間工作，一半時間旅遊，而那所謂的一半時間工作，很可能是在旅遊地打工掙錢。飯桌上TEAKA也問了他是哪來的，他仍然回答說HEAVEN。他說他在很多國家都呆得很久，不大有是哪國人的感覺，所以隻能說是天堂來的。我問他的護照是不是天堂發放的，大家都笑了。頭先怕他是個傳教的，會煩人，後來聽出他純粹是鬼扯，那他愛哪國哪國，who TMD cares。
內羅畢是在赤道的南麵，坎帕拉是在赤道的北麵，那天從內羅畢去坎帕拉的夜車其實過了赤道，黑燈瞎火的根本沒看見。從坎帕拉去Bwindi國家公園又要過赤道，這次是大白天，司機停了車讓我們拍照。赤道上有人設攤做實驗，弄三個盆子，赤道上放一個，南、北隔不到十米處各放一個。先在盆子裏裝滿水，等水平靜下來後，在水麵上放一朵小塑料花，然後拔去盆底的小塞子。隨著盆裏的水往下流，北半球盆裏的小花會順時針轉動，南半球盆裏的小花會逆時針轉動，赤道上盆子裏的小花則一動不動（有興趣了解進一步原理的可參閱http://en.wikipedia.org/wiki/Coriolis_effect）。看這個實驗一個人要十刀，一車人要十五刀。閑著也是閑著，況且我總是盡量成全當地人的生意，所以想都沒想我就讓做這實驗。TEAKA與RIKIE先也跟著看，攤主又重申了一遍一個人要十刀，一車人要十五刀。我是個主事的，肯定出十塊，其實他們倆隻要湊個五塊就能看了，但他們還是走開了。我很想出十五塊讓大家一起看，不過也顧忌會冒犯別人弄得吃力不討好。TEAKA是個好脾氣，那天堂來的就難說了，別到頭來自討沒趣，或許他們誤會會讓他們平分付五塊，又或許他們真不怎麽想看。
走了大半的路後經過烏幹達的一個“大”城市KABALE，在KABALE又接了一男一女兩背包客。這倆芬蘭來的，男的山羊胡子編成一根馬小辮，幸虧戴了副厚厚的眼鏡，不然就像個職業背包客。也許是覺得戴了副厚眼鏡太書呆子氣，才去整那根馬小辮的。女的尚正常。男的在談吐上像個典型的背包客，大談自己的旅曆，其中不乏炫耀的成分，而別人說些什麽，他就不怎麽聽。他們是從肯尼亞（隻去了馬賽馬拉）、坦桑尼亞（爬上了乞力馬紮羅邊上的那座姊妹山）、盧旺達一路過來的，從盧旺達進入烏幹達後直接在半路上等我們。說起東非這幾國的首都，這樣那樣的一通評論，那女的連忙提醒，我們不說坎帕拉，還沒到呢。我平時旅遊大多是一家人自駕，與背包客交談、接觸得不多，就怕像“馬小辮”這類型的。他們說些什麽，你隻能當故事聽聽，千萬別太當真。
“馬小辮”他們是通過陸路從坦桑尼亞進入盧旺達的，他說有新規定盧旺達的簽證必須從網上申請，要等三天，他們不知道這個規定沒預先申請，差點進不了盧旺達。“馬小辮”的重點當然是他如何成功說服盧旺達海關最終給了他們簽證，我心裏有點奇怪他這麽資深的背包客居然連簽證這麽大的事都不事先弄清楚，這情況對我後麵的行程有直接威脅。我上網查過、VIRGO也明確告訴過我美國護照進盧旺達免簽，我連忙問“馬小辮”這個網上申請等三天的規定是否對美國護照不適用，“馬小辮”表示都一樣。如果我也需要如此這般地申請盧旺達簽證，我後麵的行程就全亂套了，VIRGO也有責任，司機是為VIRGO打工的，當然責無旁貸。當晚他四下找人打聽，打電話、上網查證，一通忙活後告訴我，美國護照確實免簽。
從坎帕拉一路開過來，景色沒有想象與傳說的好。什麽“非洲的瑞士”雲雲，重點應該是在“非洲”，而不是“瑞士”。前半段進山區前的景色有點像西雙版納，過了KABALE進山區後就像從麗江去瀘沽湖那一路，期望一高看著就平平無奇。從坎帕拉往西與坎帕拉的東麵很不同，人口密度小、房子也好了，幾乎沒見到向我們揮手打招呼的小孩。一路都有清真寺，可能這地區穆斯林占多數吧。過了KABALE進山又與坎帕拉以東差不多，房破、人熱情（還是以小孩們的揮手為標誌），看來房子的破爛程度與人們的熱情度成正比。
八月二十五日是預定跟蹤山地大猩猩的日子，淩晨一陣大雨，醒了，心裏這個緊張啊。不是說好是旱季的嗎？怎麽TNND天天下雨呢？要照這種下法，爬山、看大猩猩都夠嗆。當地人說旱季就這樣，你就想想雨季會怎麽樣吧。那以後就別丟人現眼叫“旱季”、“雨季”了，幹脆叫成“暴雨季”、“陣雨季”得了。這一緊張就再也睡不著了，大雨還把電給弄斷了，我點了兩根蠟燭加手電寫日記。寫了兩、三小時，不知不覺中雨慢慢停了。五點多大家在燭光中吃了早餐，六點不到大家都擠在旅館門口等司機，天還是黑的。
司機說好六點來接我們，結果讓我們等了一個多小時。一起等著的不光是昨天同車來的這些人，還有些早幾天來的，或跟別的車來的。我有點緊張，等著的這一個多小時裏進了三次廁所，我看別人也沒好多少，反正我去的這幾次廁所裏都熱鬧得摩肩接踵團團轉。我與一個不認識的遊客一車，車與司機也不是昨天的，開了一會另一輛車追上我們把TEAKA交了過來，他應該與我們一路，我們昨天的車與司機載了一大幫人（包括天堂客與馬小辮）去另一個地點訪問另一個大猩猩家族。
車子爬了近兩小時的山路就到了我們要訪問的大猩猩Nkuringo家族的所在地，公園管理處在那兒有個辦公室，我們在辦公室裏集中簡短講解了一下注意事項。每人都可以雇自己的挑夫，三萬烏幹達先令一個（十一美金），這些挑夫都是些窮學生，工作人員讓我們盡可能雇他們，但除了我可能隻有一兩個人雇了挑夫。
我們這隊遊客有十五個左右，兩個手拿對講機與砍刀的領隊與兩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前後帶領與保護，若幹挑夫各隨其主，還有兩個打前站的早早就出發偵察大猩猩的行蹤，發現情況隨時用對講機通知我們的領隊，我們大隊人馬就可以少走冤枉路。出發後領隊告訴我們，這幾天的運氣應該不錯，大猩猩們就在這附近活動，前一天的遊客單程隻走了一個半小時就見到大猩猩了。這話說得我精神大振，我本來做了單程四小時的準備。走了沒多久接到前線偵察員的情報，大猩猩們正在我們下麵的一個山穀裏活動，我們立即變向往穀底移動。我們從九點開始往下爬了一個半小時的陡坡下到穀底，找到大猩猩後跟蹤看了一個小時，回來又爬了一個半小時的上坡，一點左右回到出發點。
這裏的山坡是土坡，很陡，上麵長滿了荊棘與野草，沒路，還有點濕滑。我的挑夫幫了很大的忙，有些地方虧得他接應一下或拉一把，他有時還會在滑坡上用腳踢出個坑讓我踩。回來的路上我累得連相機都交挑夫背著。很多地方要手腳並用往上爬或坐地上慢慢往下挪，到我最後下定決心戴手套時（手用得最多的是找到大猩猩後，那一段挑夫不能跟著，而手套在他背著的背包裏），手上已被紮破了五、六處。我們今天上下坡的時間雖不長，但領隊們都說是最難走的一次。我一開始雇挑夫時還有照顧當地學生的意思，以為自己的情況可雇可不雇，結果發現要是沒挑夫我可能走不下來。結束後我給了挑夫二十美金、給了領隊們十美金小費（我經常提起小費與消費，隻不過是想給後來者一個參考，我自己就苦於行前沒見到過類似的信息，感覺很不方便。我出發時現金帶得不多，覺得總能用銀行提款機提幾次款，結果頭一次在內羅畢就失敗了，以後再沒試過，所以現金一直有點緊）。
我們一共看到了十一隻大猩猩（領隊替我們數著呢，Nkuringo家族一共有十六位成員，三隻銀背），其中兩隻銀背。這十一隻大猩猩中的絕大多數都離我們非常近，遠的七、八米，近的隻有兩、三米，看得非常清楚。大猩猩的體味很厲害，幾隻看下來，我鼻子嗅嗅都能聞出附近有沒有大猩猩。大猩猩呆著的地方叢林茂密，坡度很大。雖說他們是一大家，但並不都呆在一起，而是分布在一個幾百米範圍的密林裏。找到第一隻大猩猩後大家情緒一振，不過之後上上下下爬得還是很厲害。我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麽網友鶉之奔奔與一碗麥片粥拍出的照片不很清楚，還真是不容易。大猩猩們一般呆在樹蔭裏，又不能閃光，所以用傻瓜機拍不出好照片。即便是單反，也經常會因為大猩猩前麵有一些枝枝葉葉而對不準焦距。另外一個難處是十幾、二十個人擠在一小片站都站不穩的坡上，如果你位置靠後，得等個半天才輪到你拍照，那時可能黃花菜都涼了。像我這種爬山倒數幾名的，不可能占到好位置。我對自己拍出的照片不很滿意，錄像的效果要好得多。
落後有落後的好處，我總是殿後部隊的，輪到我拍時不必考慮後麵的人，想拍多久拍多久。見到第三隻大猩猩時，隻剩我、南非來的一個遊客（這位仁兄的情況與我差不多，全程都在掩護大部隊。他還很不自量力地不用挑夫，後來他實在走不動了，就把副領隊當成了他的私人挑夫，回來後他給了很多小費）與副領隊。我拍了會照相、錄像後，覺得該大猩猩有點躁動，忙輕聲問副領隊怎麽辦，副領隊作了個大拇指向上的動作，我連忙兩個大拇指一起向上，大猩猩安靜了下來。又過了會大猩猩站了起來，我急忙兩個大拇指頻頻向上，但這次不靈了，大猩猩繞過隔在中間的小樹，爬到我身邊，伸出一隻手放我大腿上。
我當時的感覺隻能用“魂飛魄散”來形容，所有旅遊指南上都說這種情況千萬不能逃，幸虧我半坐半靠在山坡上，沒辦法逃，能逃的話我沒法控製自己，大概會逃。我明顯覺得大猩猩用力壓了下我的大腿，所有旅遊指南與專家又說與山地大猩猩目光對視是人生極難得的體驗，我也知道這隻大猩猩正看著我，但我哪敢看它，我一邊雙手抖動著豎大拇指，一邊希望它不要抓我的大腿，尤其不能再把爪子往上移了，那一把抓下去還得了。有兩件事給我的心靈留下了陰影，一是臨行前沒多久看到一則新聞說佛羅裏達一隻寵物黑猩猩發狂抓了主人的一位客人的臉，把客人的半邊臉給撕下來了。另一個就是走之前總有世界風情壇的網友開玩笑，叮囑我不要被母猩猩給擄去，我當時真怕這隻大猩猩是母的。好在它把爪子往下移，隔著褲子摸我褲袋裏的東西，還湊上來聞。稍定下神來我就看副領隊，見他並不緊張，隻是示意讓我把掛脖子上的相機給他。我通過南非人把相機傳了過去，沒回過神，還以為副領隊想保護我的相機，沒想到他替我拍起了照，這舉動讓我大大地鬆了口氣。
大猩猩摸了一陣後放開了我，我還沒來得及走開它又來了，接著又摸。又等了會我覺得這事像是沒完沒了，就對副領隊說，“Can you let it go? I cannot take it any more.” 副領隊撿起根樹枝，在樹上敲出些聲音，大猩猩就走回原地了。我問副領隊這大猩猩是公的母的，副領隊說是黑背（成年公猩猩，比銀背年輕），又說：“you are very lucky.”
這天的另一組據說很不走運，單程爬了兩個半小時，看得不清楚，都被樹枝樹葉擋著了，領隊想用砍刀砍去些擋著視線的枝葉，大猩猩就走開了。
1。每個遊客的許可證、護照都要仔細比對、登記。右邊是我們的領隊，左邊是副領隊。
2。Nkuringo大猩猩家族，我這次花了很多時間分析對照我拍得的大猩猩與這張全家福，希望給他們對上號。Nkuringo家族是最穩定、最大、最容易跟蹤的家族，我定得早才拿到這家的許可證。事實也證明另一個家族就不那麽“配合”。
3。中間那小孩是我的挑夫，他是個盧旺達孤兒，我匆匆問了下，不知他有沒有聽明白我的問題，好像他不是大屠殺的遺孤。
4。Posho,black back。黑背，再老些就會變銀背。
5。Posho,black back
6。Posho,black back。我能感覺得到這隻大猩猩並不高興這樣被我們觀看。
7。Lafki, silver back.這是他家的二號銀背，幾乎全部時間他都埋著頭不讓我們看清楚。
8。X-mas, Sub adult。副領隊說他是黑背，我覺得個頭沒黑背大，應該是介於黑背與juvenile之間。
9。X-mas, Sub adult。因為角度關係，實際上他比照片上看到的要大。
10。Muhozi infant。這隻小猩猩baby攀高爬低非常活潑可愛，我不得以用上了ISO 3200，看得出一些高ISO噪音。
11。Muhozi infant
12。Kanbu 黑背
13。Kanbu 黑背
14。我差點踩這上麵。
15。這就是肇事者，一幫人圍著看它，輪到我時它已經跑遠了。
16。Kwesima Juvenile。一般看大猩猩就這情形，不是個輕鬆活。
17。一家之主銀背Safari，他看著三、四個小猩猩在他麵前玩耍。
18。銀背Safari，他有一雙漂亮的眼睛，一般大猩猩的眼睛是紅的或黃的，隻有他是白的。
19。在Safari麵前玩耍的小猩猩們：這是Magara Juvenile
20。Magara Juvenile
21。在Safari麵前玩耍的小猩猩們。
22。在Safari麵前玩耍的小猩猩們。
23。在Safari麵前玩耍的小猩猩們。
24。另一隻黑背。
我記得你說別穿紅衣服，本來是穿裏麵的，越走越熱就脫出來了。想要個好彩頭裏麵連內褲都穿紅的：）
有地方逃我早逃了：）
紅衣服要小心啊，比較顯眼，有的動物怕，一見到就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