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39)
2017 (25)
2024 (2)
在香港與雲南的前幾天都有時差,早晨醒得非常早,常常天還沒亮一醒就再也睡不著了。這種時候我會躺床上看看當地的電視,雖然在美國也能看到中國很多地方的衛視,但地方台與那地方的衛視台還是有差別,純地方台更有本土風味,看著新鮮。這種時差在麗江給我帶來了好處。大研古鎮白天晚上都人潮洶湧,想熱鬧是再好不過,想躲個清靜或拍幾張幹淨些的古鎮街景那就叫“貓聞鹹魚――嗅鯗(休想)”。古鎮唯一清爽的時間是天剛亮的頭一個小時,我仗著時差,天沒亮就起來洗了澡,泡兩袋美國帶過來的速溶咖啡,一邊喝著,一邊等著客棧的院子慢慢亮起來。這種速溶咖啡若幹年前在國內頗為走紅,現在都還記得一個很娘的男人在電視上邊喝邊很奶油地說:“雀巢咖啡,味道好極了~~”的廣告,現在自己喝著,都忍不住想說“味道好極了”。出國以後再沒喝過速溶咖啡,知道國內一大早不易喝到咖啡,專門從美國買來帶著救急的。喝慣了什麽都不放的黑咖啡,覺得速溶咖啡又甜又香,不像咖啡,倒有點像以前的麥乳精,很好喝,能提多少神就不知道了,所以一次要放兩包。
天剛亮的這一個小時能拍到闃無一人的街道,這點時間把古鎮大致走一遍腳下要稍微快一些,間或有一些當地的清潔工或買菜送貨的已上了街,遊客中的早鳥也有十幾隻,分散在古鎮的阡陌小巷中,不礙多少事。街上店鋪大多大門緊閉,也有少數的店鋪有人從卸下了的一、兩塊門板中探出了頭。
這之後就告別大研古鎮了。拉市海與茶馬古道一日遊依然始於大水車,第二次站那裏等導遊,幾乎沒再拿出相機。兩天前在這裏等瀘沽湖導遊時,還有新鮮感,照相機、攝像機輪番亂掃,回來後看錄像時,赫然發現北京女孩與她的“男同學”也被我亂搶掃中,兩人就站在我身邊幾米開外的水邊等同一個導遊。
從拉市海要騎兩個來小時的馬才能到茶馬古道的山腳下,上一次騎幾個小時的馬還是九二年在海螺溝,前年在約旦的PETRA騎過騾子上山,那才半個小時而已。我們這個馬隊有五匹馬,一個馬伕,我騎的這匹馬凡走過矮樹叢都要停下來啃樹葉,馬伕吆喝著拽它的籠頭不讓停,弄得我就怕馬毛起來,那樣吃虧的可是我。馬伕說這匹馬昨晚盡顧著談朋友沒吃晚飯,所以有點餓。後來馬伕走後麵去了,馬一吃樹葉他就叫我拉馬頭,我哪敢拉重(也不知道什麽力度正合適啊),隻好輕輕地拉,結果就時靈時不靈,我心裏既覺得它可憐想讓它吃會兒樹葉,又怕得罪它給我顏色看。馬伕居然責怪我不得力,我很生氣地回他:“沒喂飽馬就是你的失責,馬要吃草你還怪我?好好地管好馬隊也是你的責任,你為什麽就不能走上來牽馬?” 再碰到這情形馬伕隻好自己來拉馬。有幾段上坡比較陡,路泥濘,馬蹄打滑,想到我的馬還餓著肚子,騎得我提心吊膽,不住地撫摸它的脖子誇它讚它許願一到目的地就給它吃香喝辣(後來我給它買了一包炒黃豆吃)。在這坡上騎馬走我前麵的女孩的手機響了,看她在馬背上顛來晃去地打電話,等她一打完我連忙表達了我對她的無比崇敬,她說:“什麽呀,打得我一身的冷汗,沒辦法,上班的事情,老板打來的。”我的無比崇敬頃刻間變成了無比同情:“你度假還要接電話?也不能讓老板過會兒打?”“我們是小囉囉,哪裏敢。”在旅遊團裏經常可以見到團友打工作電話,在中國工作真的很辛苦。
騎馬時想起了去瀘沽湖的車上卓瑪拿麗江的矮種馬開玩笑,問大家麗江的馬從後麵看有幾條腿,還讓大家解放思想、暢所欲言。我看她那表情有點曖昧,就解放了下思想大聲搶答:“五條。” 卓瑪楞了下:“為什麽五條腿?”我吞吞吐吐地說,“一個長一點,一個短一點。。。”滿車人哄堂大笑,其實卓瑪的標準答案是“六條腿”,另兩條腿是騎在馬背上的人腿。
這一路有點小湖泊、小瀑布,但幾乎不值一提。目的地是一片開闊的高原草甸濕地,馬伕把我們放了之後就忙著夥同別的馬幫的馬伕去拾柴做馬幫飯,名頭很大的“茶馬古道”遺跡在後麵的山上,要自己爬上去。就這麽一個小山頭,爬得我幾乎背過氣去,感覺永無盡頭,口幹舌燥喉嚨冒煙我還沒帶水(我以為幾步就到了),絕望了幾次才看到鑿在峭壁上的“茶馬古道”四個紅色大字(爬山我雖然吃點虧,但騎馬就占便宜了,在去瀘沽湖的車上四川女孩們都在叫屁股痛,都是前一天在拉市海騎馬騎出來的。我隻是累一些,屁股可沒痛,肉多有肉多的好處)。刻著“茶馬古道”四個大字的峭壁下有一條小路高低不平橫貫而過,倒是鋪有石塊,看上去有些年頭,像是真貨,這就是古道遺跡了。據說石塊上能找到騾馬千百年來踏出的蹄印,我找了找,有凹坑,但不能肯定那就是牲口的蹄印。麗江與香格裏拉都是“茶馬古道”途經的重鎮,我有點不明白“茶馬古道”為什麽修在高高的山上而不修在山下的草甸上,也許是想翻過這座山?
爬下山後在草甸上轉了兩圈才找到自己的隊伍,草甸上起碼有十幾支隊伍在埋鍋造飯,很多隊伍都吃上了,我們的隊伍八字還沒一撇,說還要一小時,我餓得前胸貼後背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先買了一瓶水倒進肚裏,再坐窩棚裏看馬伕們燒著剛撿來的柴草用一口大鐵鍋抄菜。五、六個馬隊湊在一起做飯,二、三十個遊客等著開飯,像我一樣饑腸轆轆的可能不少,好多人或坐或站圍著這個小小的窩棚,一雙雙渴望的眼睛緊盯著馬伕們的大鐵鍋。
馬伕們做的號稱是“馬幫飯”,先炒臘肉,再往裏一樣一樣地加各種蔬菜與粉條,最後蓋起鐵鍋煮,足足忙活了一個小時,馬伕的女人們在周圍閑坐聊天,並不插手。等到最後揭開鍋蓋的那一刻,香氣四溢,大家排隊打飯,那種一次性大飯盒我吃了兩盒方才罷休,非常好吃。“馬幫飯”要真有那麽好吃,我以後可以考慮改行做馬伕。
下山走了另一條路,到拉市海的湖邊,改坐平底船。馬伕到這裏又起花頭了,離著湖岸還有百把米就讓我們下馬,指著一條剛造完還沒開放的瀝青小路硬讓我們跨過擋著的欄杆走進去。除了我別的人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我也隻好跟進去,但路並沒有修到岸邊,餘下的二、三十米泥濘不堪,我們隻好把馬伕再叫回來。馬伕其實在原地觀察著我們,沒真敢離開,返回後他嘴裏嘟嘟囔噥地抱怨。事情就壞在三個女的蹦來跳去地走到了岸邊,隻剩兩個男的(包括我)騎馬走過最後幾十米。馬伕奚落我們:“你們兩個男的還不如女的,她們都自己走過來了。”說得我惱羞成怒:“你廢什麽話,你難道不應該讓我們騎到這裏嗎?我就是不想走這爛泥地,行不行?”
平底船要穿過拉市海(一個高山湖)把我們送到起點,看到中間一塊幹地長著些柳樹,樹下十幾個小孩赤條條地在戲水,看著有趣。船行過他們身邊時,其中的幾個“撲通”“撲通”跳下了水,因為離得近,急濺起的水花把我們全打濕了,連我的照相機都濺上了水。這幾個小孩攀爬在我們的船幫上作勢往上爬,我們齊聲阻止,但毫無用處,爬上船後他們又開始大幅度地搖晃船,不但把大家弄得更濕,而且還有翻船的感覺,說都說不聽。打手機的女孩嚇得讓船伕靠岸,說她不坐船了,要自己上岸走,船伕說這裏不能下,我看著岸上像是沼澤,上岸走可能更危險。我問船伕為什麽不製止這些小孩,船伕說這些小孩說不聽的。我感到了恐懼但更多的是憤怒,厲聲說:“這不是你的船嗎?這算怎麽回事?難道他們是土匪?” 船伕沒頂嘴但也沒采取任何措施,好在船很快就靠岸到目的地了。大家上了岸,我還想著投訴剛才發生的事,但看看另外四個人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回到集合地時天色驟變,下起了傾盆大雨,我們被迎進一間休息室品茶。一個女人給我們講解兼演示三種麗江本地茶葉的效用與泡製方法,當然聽上去(與別的茶一樣)經常喝能延年益壽滋陰壯陽妙用無窮,我看外麵正下著雨哪都去不了,再說口也比較渴喝點茶也不錯,就沒抗議這個號稱“純玩”不帶購物的“馬鍋頭旅行社”最後還是給我們來了這麽一套。聽完喝完那女人宣布,這靈丹一樣隻是時運不濟才沒像普洱茶那樣大紅大紫的麗江茶讓我們很幸運地在它發跡之前抄成天價之前(普洱茶就是前車之鑒)碰上了,為了今日的緣分,她給我們個優惠價,一百五十元三種各一盒,結果沒一個人吱聲,場麵冷得讓人尷尬,我隻好說:“一百我就要了。”那女人還在一百四、一百三地往下降,我搖搖頭,說:“我其實一點都不想買,就是看你做得很辛苦。”最後她還是高高興興地賣了給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仍然挨了宰。因為恐懼結石,我已經極少喝茶了,這三盒茶葉統統留在了上海。
這幾乎是乏善可陳的一天,幸虧還有晚上,那個晚上玩得很開心。在束河的一個酒吧裏,土家族女歌手為我唱了我非常喜歡的那首王菲在今年春節聯歡會上唱過的“傳奇”(李健作品):
隻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你一眼
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
夢想著偶然有一天再相見
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
。。。。。。
1。清晨的麗江
2。清晨的麗江
3。清晨的麗江
4。清晨的麗江
5。清晨的麗江
6。清晨的麗江
7。我騎的那匹為了愛情寧可餓肚子的馬
8。茶馬古道
9。從茶馬古道遺跡遠眺拉市海
10。馬伕們忙著做馬幫飯
11。拉市海的蘆葦與濕地
12。麗江的茶,我無意中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