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我們離開了 外婆家去杭州。很多天沒有下雨了,昨天卻幾乎下了一整天的雨。走前,小P跟在場送我們的很多“外婆”主動擁抱告別,那些農村老太太可能不太不習慣如此熱情西化的擁抱,但還是抱了抱小P跟他說:盡快早點回來,我們會想你!
住上bus,沒兩分鍾,小P就說:我miss外婆家了!
我:最Miss什麽 ?
小P:最Miss外婆,外婆那麽老了,我都快趕上外婆高,我比她還胖,外婆太瘦了!
我:嗯,外婆這幾年瘦得厲害,身體也越來越差了。
小P:我還能見到外婆嗎?
我:當然,我們盡快回來再見外婆。
小P:我想明年暑假就回來,我回去要賺錢買機票。
我:哦,這麽有動力?值得表揚!
小P:你看這雨一直下,就像想念的眼淚,我好Sad!
我:啊? 你真這麽想念外婆家的?
小P:除了外婆家的人,我還想念我的那些玩伴,跟他們一起玩牌抓魚玩水槍玩遊戲,真的很有趣。
我:嗯,這裏人多,又淳樸,的確很好。
小P:那你離開外婆家是什麽feeling ?
我:很複雜!你知道複雜啥意思?
小P:知道,英文就是complicate。你的意思是離開外婆家不單單是sad跟miss?
我:嗯, 每次來外婆家,我會重溫一遍我小時候在這裏的生活,雖然時間隻有10年左右,但印象深刻,小時候的經曆曆曆在目,就如昨天發生的一樣。我都記得外婆家哪塊地方長有可以喂豬的草,因為小時候經常去拔,所以那些地方的好嫩草都爛熟於心,可如今都被造了房,或者修了路,麵目全非,隻有媽咪心中的那些地與草還在了。最多的回憶是媽咪跟外公外婆的經曆,總記得外公對媽咪說的話,或他的神情和笑容,可這些也隻能在記憶裏了。還有一些回憶是小時候的同學,小學的初中的高中的,全都會一點一點想起來,尤其跟那些同學曾經發生過的故事也會在腦海裏上演。你看前幾日我們去鎮上看我以前跟你提過的那個我和他打賭,結果我打他一巴掌的小學五年級同學。雖然他不在,去杭州做快遞工作了,我隻跟他媽媽聊了聊,但從他媽媽身上還有他家裏的氛圍依然能感到他的存在。後來我給他打電話,他說:謝謝你還記得我,老同學!我以為你早就忘了我了呢!我和他說打賭的事情,他居然也沒忘記,還嘲笑自己當時不自量力,跟我打賭數學題。不自量力的意思是他高估自己的能力,以為自己比別人肯定強。其實我當時肯定也爭強好勝才打他那一巴掌,所以一直有愧疚感就是guilty。但這種事情,現在一起說出來,我們都很釋然,而且因為有這樣一件事彼此牢牢的記住了對方,心裏反而有溫暖的感覺。所以媽咪說:每次來外婆家或離開外婆家,媽咪的心情都複雜。因為我會看到童年的我,反省過去的我,從而讓現在的我活得更坦白更踏實起來。
小P:Wow,原來你的feeling 有這麽多啊?真是complicate!
我: 是的,不管如何,我們又要出發去新的地方了。該記住的就記住,該忘記的就忘記吧。
小 P:外婆家的記憶都很好,我都隻需要記住的!
我們看著外麵青山在雨水中掠過,相視而笑。
到了杭州朋友家,小P馬上打電話給外婆,第一句話就是:外婆,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