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P回國的社交回顧

    6月，我們踏上了回國的第一架飛機，從波士頓飛往底特律。小P迅速地跟他旁邊那位大男孩混熟，“手段”是玩一種類似“腦筋急轉彎”的遊戲。一開始，小P就得體地自我介紹，還禮貌地說“我覺得坐飛機有點無聊，願不願意跟我玩個遊戲？”那大男孩微笑地接受了邀請。開始玩上了，幾分鍾之內，兩個人輪流出題玩，越玩越帶勁。也許那男孩被小P解題能力所吸引，也被小P的純樸感染，玩著玩著就開始聊天。兩人有說有笑中，得知那男孩剛剛從波士頓大學畢業，他家在底特律，暑假打算去歐洲。小P也跟他說了對應情況，還自豪地說我們去中國，再加一句“我媽媽出生的國家！”那大男孩馬上說：前年暑假，我在北京呆了3個月，還學了中文，有中文名字叫“小虎”。小P迅速地跟他用中文聊上了，說我們的目的地就是“北京”，要待兩個月。還一個勁誇他中文比他自己還好。誇得那男孩，欠過身子來摟小P。快下飛機時，小P禮貌地問他能否跟他合影？答案肯定，我幫他倆拍了好多張“親熱”照片。最後居然互相留了Email地址。在北京那段日子，小P時不時地check email,追蹤報道“小虎”在歐洲的行蹤。小虎說法國的城堡很好看，小P說北京的長城很宏偉！來來回回通了好多封信。我想：小Ｐ對社交已經不再迷茫，他有著自己的一套，知道如何去結交朋友。

    一到北京，小P就急著找玩伴。每天晚飯後，我就帶他去一個大商場前的廣場玩，那裏有各種各樣的活動，有跳舞的，有踢毽子的，有孩子玩滑輪的，也有孩子玩小P會玩的“歪歪板”（ripstik）......小P說北京人民過著“boiling”(沸騰的)生活！他馬上要求我給他買ripstik。幾天後，他如願了。就通過這個“ripstik”當橋梁，結交了一大幫男孩，大家都追著他玩，因為那裏麵他玩得最遛，小Ｐ很快成了他們的頭，連比他大的男孩都聽他的"指揮"。小P一開始還用夾著英文的中文跟那幫孩子聊，給他們編排了“新玩法”。因為他“跑”得快，他先當“it”，大家都可以追他，來摸他，隻要被人摸著了，他就輸了，換成那個摸著他的男孩當“it”。每次去那廣場，這群男孩成了一大風景，大家都駐足而看。我也成了“遺世獨立”的一員，因為小Ｐ玩起來後，完全忘了還有我這個老媽。後來，小Ｐ的中文說得越來越遛，聽他在那群男孩中滔滔不絕。我想：他對社交的恐懼徹底煙消雲散。

　　　回到我母親老家的農村，小Ｐ被農村孩子的粗曠迷住。一開始還跟我嘮叨“太髒了！”因為捉泥鰍，抓小魚，弄得全身是泥巴。沒過幾日，小Ｐ又玩出新玩法：每個孩子，把捉到的小蝦小魚放在一張巨大的荷葉裏（裏麵還放上水，小魚小蝦在裏麵遊玩），放在那條小溪裏，讓他們順水漂流，看誰的小魚小蝦最後掉到小溪裏，誰就贏。小Ｐ每天玩得一身泥回家，吃飯也要我去叫。還評價說“外婆家太有趣了！”我說媽咪小時候就這樣玩的，還有更好玩得是去山裏。小Ｐ更來勁了，我就領著幾個男孩一塊兒進我們的“深山”。教小Ｐ認識了很多在美國沒見過的植物。還帶他去喝了我們的山泉。至今念念不忘那座深山！山裏山外的溫度起碼差十幾度，深山裏非常涼爽！深山裏，我最愛玩的是"山穀回音"，這次讓小P跟那幫野孩子玩了幾把，把他們樂得倒地。小P覺得很有趣的是：不管用英文還是用中文，都準時給你echo回來，就像鸚鵡。那幫孩子很不屑地說：我們來比賽誰的回音可以"蓋"過誰的，誰就贏！小P來勁了，大聲吼啊！但很奇怪的是：有時候大聲吼，不管用，一定要調到某個"音頻"才容易"蓋"過別人的。我小時候就是玩這個的"行家"。小P感慨地說"Mommy ,your childhood was so fun!I admire you so much!"後來天氣實在太熱，每天都高溫３８～３９攝氏度，強迫他在家玩。結果，小Ｐ每天跟那幫“野孩子”玩牌下棋。互相教“玩法”，中國象棋就是在老家學會的。昨天跟他爹下了一盤，居然贏了老爹。每天擺著“江湖棋局”，要不讓他爺爺陪他下，要不請他爹陪他“殺”一盤。小Ｐ離開我老家那天，好幾個孩子把他送到我們縣城的車站，據說小Ｐ一上車，有兩個孩子熱淚盈眶，離別之淚？我母親跟我講一件有關小Ｐ的事：話說那孩子非常喜歡小Ｐ腳上的拖鞋，那孩子就問小Ｐ“你能不能把你腳上的拖鞋送給我？”小Ｐ很爽快地答應：可以呀，但你要買一雙新鞋送給我！那孩子故意問“為什麽呀？”小Ｐ答“這樣，我到美國後，看腳上的鞋，就想你呀！”外婆很自豪地跟我談這件事，她認為小Ｐ是個很有感情的孩子！
　　　可是外婆從來不知道：小Ｐ曾經是一個我站在他床前說了一年多“Ｍｏｍｍｙ　ｌｏｖｅｓ　ｙｏｕ！Ｄｏ　ｙｏｕ　ｌｏｖｅ　ｍｏｍｍｙ？”而他卻連眼都不抬的孩子！外婆從來不知道他是一個“自閉”孩子。現在的外婆隻知道：小Ｐ是個懂事感情豐富的孩子。在老家那段時間，每晚睡前都要去擁抱外婆。

　　　 回美國的飛機因為台風晚點７個小時，小Ｐ在候機室，沒有抱怨，我去上ｂａｔｈｒｏｏｍ，他盡職地幫我看著行李。跟兩個回美國的雙胞胎女孩聊得熱火朝天。主要ｔｏｐｉｃ好像是Ｈａｒｒｙ　Ｐｏｔｔｅｒ。最後上飛機時還跟我感歎：一晃７個小時就過去了。我誇他中文說得越來越地道了！他問＂什麽叫‘地道’？＂我說“ｎａｔｉｖｅ！”他會心一笑！那笑容是我認為世界上最美的！從上海到底特律飛機飛了近１４個小時，因為旁邊那個中國研究生很內向，第一次來美國。小Ｐ跟他搭訕了半天，最後悄悄跟我說“媽咪，Ｉ　ｇｉｖｅ　ｕｐ．Ｈｅ　ｉｓ　ｎｏｔ　ｔａｌｋａｔｉｖｅ！　Ｉ＇ｌｌ　ｗａｔｃｈ　ｍｏｖｉｅ　ｎｏｗ．Ｅｎｊｏｙ　ｍｙｓｅｌｆ！　Ｙｏｕ　ｍａｙ　ｓｌｅｅｐ　ｔｏ　ｈａｖｅ　ａ　ｇｏｏｄ　ｒｅｓｔ．”他果真看了好幾部電影，而我自己一直在昏睡。他隻睡了一個多小時。到底特律，下一班飛機因為前一班晚點，當晚沒有趕上。他在Ｈｏｔｅｌ隻睡了４個多小時，第二天回到家，當晚就睡了１２個小時，第三天高高興興地去上學。下午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跟我說：我的朋友小Ｓ說“一定要等我回來再開ｂｉｒｔｈｄａｙ　ｐａｒｔｙ！”那興奮，看著就如美麗的朝陽！

　　　今天ａｆｔｅｒ　ｓｃｈｏｏｌ，他自己主動約了一個朋友來玩。兩人一起一會兒玩從中國帶來的“彈弓”，一會兒玩一個新編遊戲，似乎是與國內朋友送他的那條玉佩項鏈有關，不亦樂乎！我想：老姚給我描繪的小Ｐ的前景可以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