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 Is Her Husband？

   最近幾日發現：小P愛問一些以前從沒問過的問題。

   前天晚上，輪到小P洗碗。自從那次他一人洗碗很委屈地抗議“All of you left me alone!”,我答應他：我會陪在他身邊看著他洗。看他每一個步驟都一絲不苟地做著，我哼起歌來。突然，小P舉著一根筷子說“Mummy，where is her husband?”我震驚了一會兒“Husband? How do you know the other one is a husband?”小P笑眯眯地說“Because I know！Do you know where is her husband？”我假裝很疑惑搖搖頭，問到“Where is her husband？”小P神秘兮兮地說“In the grave yard！The husband died and was buried under the grave yard！”說著就發出一個很恐怖地“Boo- hoo- hoo”的聲音，還把兩隻手掰著嘴角，佯裝青麵獠牙的鬼來了。把我“嚇得”趕緊往客廳跑，屏住呼吸大氣不出。一會兒就聽見小P在喊“Mummy，come back！I won’t scare you anymore！”我還假裝發抖著回來了。小P笑得在那兒敲那隻筷子，說“Don’t be silly again! Could you really  tell me where is her husband  ?”我就指著筷子筒裏一堆筷子“諾，就在裏麵，你看看哪支更象她的husband?”（因為裏麵大約有三種不同花色的筷子，想讓他來match 一下）。小P迅速地找對了，還說“Too many husbands！”令我捧腹！

   昨天吃完早餐，小P劈頭蓋臉地來一句“Mummy，do you know the deaf  people 's other senses are smarter? ”我想考考他這個“other senses”是啥，就問“你知道‘ other senses’ is what?”小P很不置信看著我說“就是那個five sense呀！Deaf 就是耳朵不好，聽不見了！還有eyesight 就是眼睛好不好;smell 就是能不能聞到香和stink; taste 就是你能不能嚐到好吃的；touch就是你摸到東西是hard or soft的。”我說“基本都對了，good job!媽咪跟你說：taste 包括你可以嚐到’酸甜苦辣’；touch就更廣了，媽咪hug或kiss你，都是我們body touch,我們人類大部分時候喜歡用手去touch,比如你可以摸到很粗糙的或很光滑的，就是rough or smooth還有很多種的，隻要你摸過感受到的都算在touch這一類。你為什麽會突然問deaf people的事？你怎麽知道這種人的其他sense會比較smarter呢？”小P詭笑“我就是知道！”我追問“你們老師說的嗎？”小P立即否定。我又問“你是從哪本書上看到的？”他又搖頭。我跟他說“媽咪，不想玩猜謎語了。你就老實告訴我吧！”小P這才慢條斯理地說“我從Toad的CD裏聽來的！”哦，前天我去給姐姐講故事時，是給他放了這張CD。此CD也是小P爸的“傑作”，是從一張DVD寫出來的（專門講一些Social方麵的：Title叫“Appreciating Difference”還有一張叫“Being individual ”）這兩張CD小P大約聽過一二十遍的，他很喜歡。最初也是給他看了DVD，看過大約有十遍。這種重複強化過程，對小P已經家常便飯。可他除了前幾日一個早晨主動跟我分享了那張Disney故事，以前從未主動跟我提過問題或分享過什麽情節。這可是一大進步！我很高興地又問他“你怎麽知道這種deaf  people的其他sense會比較smarter呢？”小P說“因為那張CD裏就是這麽說的！”怕他認定所有的deaf  people都有這種能力，我更正到“不一定所有的deaf people其他senses都會比別人好，有人可能他的眼睛視力確實會好一些。因為他聽不見，所以更要通過觀察就是眼睛看，來獲得他所需要知道的東西。但不見得他的味覺，就是taste就一定會比別人要好。其他smell or touch都一樣，隻是有這種可能性而已。你還記得去年你的preschool 有一個叫Eathan的boy，他是不是眼睛blind，就是說他eyesight等於零。可他的piano 彈得很好！這說明他的聽力，就是hearing 跟touch這兩種Sense是很好的，我們有正常 five senses的人不見得比他還彈得好呢！”小P眼睛都發亮了說“對，對，我記得Eathan，他每天跟我一起坐Van回家的。他的piano真的彈得很好！我也想彈得那麽好！”我趕緊鼓勵“隻要你努力practice，你一定會彈得他那麽好！”小P笑容滿麵地點頭。

    昨晚去跟小P道晚安。小P主動提出要我給他唱那首“酒幹倘買無”。我跪在他的床前，盯著他唱完。小P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唱。唱到中間那段“雖然你不能開口說一句話  卻更能明白人世間的黑白與真假  雖然你不會表達你的真情 卻付出了熱忱的生命”小P的兩個胳膊開始在那兒揮舞（他看的電影《搭錯車》最後一幕：就是成為歌星的阿美在舞台上唱此歌，唱到此段就是那樣揮舞的。我想他一定在腦子裏播放這一段。）唱完後，我們母子誰都沒說話，足足有一分鍾。我發現小P的眼眶裏，淚光瑩瑩，那是閃著情感的淚花。我好感動，每次唱這首歌都能走進他的心靈世界。半晌，小P問“媽咪，你唱這首歌，覺得誰最可憐：是那個old man(就是電影裏撿酒瓶的老人)還是你爸爸？（每次糾正他要叫‘外公’，他仍然堅持叫‘你爸爸’，這似乎也成了他的刻板。）”我故意不吭聲。他卻自言自語“一定是你爸爸！因為你爸爸死了！”我被他說得差點哭出聲來。小P把他暖呼呼的小手伸過來，握住了我的大手。我深呼吸了幾次，才開始講得出話“小P，媽咪每次唱這首歌，在腦子裏就會出現：你外公孤零零地躺在外婆家後山上的墳地裏，冰涼的雨滴落下來，撒在他的墳墓上，雨水也順著墓碑往下流。那種心裏的感受，中文叫‘悲涼’，死人活人無法相見的徹底悲哀。英文我都不知道用哪個詞，因為Sad這個詞，媽咪覺得還不夠表達這種‘大痛’。還記得媽咪說過的‘欲哭無淚’嗎？就是Sad到很想哭，卻沒辦法哭出來！媽咪現在就是這種心情！”看著小P的淚，呼之欲出，我馬上刹車。告訴他該睡覺了。小P才想起來要說他的“睡前愛語”，等他背完了。要求我也“背”一遍時，我說這麽長太麻煩了，能不能讓媽咪說一句就夠了。於是我自言自語“All the love everything for you！”說出來後，我才意識到詞不達意。小P卻主動幫我改“Mummy，how about ‘all the every loving thing for you’?以後我們都說這一句就enough了！”我馬上說他改得好，然後一個hug，四個kiss。關燈下樓。結果，半個小時後，小P在大喊“Mummy，can you come up?”我很納悶：今天怎麽半個多小時了還沒睡著？平常他大約5分鍾就可以進入夢鄉。等我跑上去，他卻提出要求“Mummy，can I go to your bed? I want to sleep with you?”我又是hug 又是kiss，好言好語一番才算願意自己睡了，臨出房門，他還在那兒說“Mummy ,love you forever!”

   不知是他聽了我給他描述的：外公墳地的淒涼使他如此反常；還是昨天下午給他喝的“聰明湯”太晚了？（通常都是早晨給他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