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 Leave Me Alone!”

   昨晚吃晚餐時，小P爸問小P“你最喜歡的男生是誰？最喜歡的女生是誰？還有最喜歡的老師是哪個？”想不到小P說“Everyone！”博愛啊！我和姐姐不甘心：就把他老提的一個印度女孩，還有他經常一起玩的小B，小E及小R“供”了出來。小P不置可否。說到老師，我們就把他的那個特教老師Ms. M說出來。小P也承認了。因為那位特教老師同時還管另一個AS孩子小N。我們就問他“她喜歡你一些，還是小N？”小P埋頭吃飯，不理！我們再三追問，他才答“我不知道！Maybe both of us!”看來，他根本就不去觀察那位老師的言行，也許老師的確一視同仁？接著小P爸問他“小P，那你認為媽咪最喜歡我們family的哪一個？”姐姐在那兒跳手跳腳地大喊“Me!Me!”小P不慌不忙地說“寶貝！”因為平常我有時候叫他“寶貝”。他蠻以為說的是他自己，結果小P爸來一句“寶貝？那就是我嘍！因為你媽咪老喊我‘寶貝！I love you!’”小P急了“NO！寶貝是我！媽咪最喜歡我！”姐姐在旁邊急得跳下桌子，跑到我的座位邊，抱著我說“媽咪最喜歡我！媽咪Hug我三次！”說著姐姐自己猛抱我三次。小P不甘示弱，也跳下位置，過來緊緊地抱著我說“No！媽咪最喜歡我！媽咪Hug我五次！”我被他們團團圍住，隻好拿出威風“都去吃飯，否則都沒有Hug！”因為晚餐有小P不太愛吃的包心菜（以前都包在餃子包子裏給他吃，現在隻能炒著吃），他把其他所有的飯菜都吃了，看著那些包心菜跟我說“Mummy,I burped! Listen!”還真打了個響嗝。那眼神分明在乞求“我可以不吃了嗎？”我故作不知，也不理他。因為我和小P爸已經吃完。我跟小P爸說“來來來，hug 一下，以後誰先吃完，媽咪給誰三個hug!”我們夫婦很少在孩子麵前有這種親熱舉動，我故意緊緊地抱著小P爸，把姐弟倆看得目瞪口呆，眼熱得不行，姐弟倆又跑過來要抱我。這回，我不準！催他們趕緊吃飯！小P爸很合作地說“來，我倆去打乒乓球！看他倆吃到啥時候去。反正誰先吃完誰就有的玩！”我倆一溜煙地下樓去打球了。留下姐弟倆在吃飯。姐姐吃飯是出奇地慢，最近為矯正反咬的牙戴了個牙套，變本加厲吃得更慢。任我和小P爸怎麽開導教育就是吃不快。一頓飯通常起碼40分鍾以上，有一次吃了一個半小時，非常頭疼。小P通常吃得快，可是他昨晚遇上不想吃的菜了，比較磨蹭還想耍賴不吃。我想正麵教育不太起作用的時候，以後用小P爸這一招可能會有用，因為有“想玩”的激勵機製驅使。

   果然，不到十分鍾，小P下樓來報告說“我把菜全吃完了！”嘴裏還在嚼著呢。不到５分鍾，姐姐也下來了，簡直神速！於是我提醒說“今天，按姐姐畫的洗碗值日表格，該輪到誰洗碗了？”姐姐馬上說“弟弟！”小P很不情願地說“我要先玩，再去洗碗！”我就威脅說“不洗碗，沒有人跟你玩！今天輪到你，就是你有responsibility，job沒做完不能先玩，否則大家都不跟你玩。”小P想想沒法，隻好硬著頭皮上樓洗碗。大約10分鍾後，小P哭著下樓。把他的袖子show給我看“My sleeves all wet!”我一看，果真兩隻袖子都很濕，連裏麵的毛衣袖子也都濕了。我問他“姐姐不是教你洗碗的first step就是要把袖子卷起來嗎？”小P帶著哭腔說“I did! But always roll down!(他想說卷起的袖子老掉下來)！”我一看那件衣服袖子的袖口比較緊，對他來說要卷得好確實不容易。我說“那你可以下來讓媽咪幫你卷啊！”小P說“我不是下來了嗎？”我說“那你請我幫你卷就行了？幹嘛哭啊？”小P哇一聲，哭得更響！邊哭邊說“You all leave me alone! Next time ,don’t leave me alone!”哦，原來如此!覺得自己孤單了，洗碗洗得很寂寞？設身處地想想，我小時候這麽大的時候，一個人在樓下做作業，大人都在樓上的話，是會覺得很害怕。我馬上抱他安慰他說“你一個人是不是覺得scary了？”小P點頭。我抱他更緊，牽著他的手說“來，讓媽咪帶你去房間把濕衣服去換掉。然後下來跟姐姐daddy玩,好嗎？”小P還惦記著碗，問“那碗呢？”我說“今天媽咪幫你洗，以後你洗碗媽咪陪在你旁邊，好不好？”小P點頭答應，情緒馬上穩定下來，甚至高興起來。很歡快地讓我拉著他，上樓去換衣服。我的寶貝啊！知道害怕，也怕一個人獨處了？想起兩年前的他，自己一個人玩那些火車汽車的，即使我出去拿郵件一趟回來，他也不會意識到我出過門。現在的他如此害怕一人獨處，好事啊！

   今天早晨，我下樓的時候，發現小P在晨光中做“homework”。他主動說“Good morning! Mummy! I’m doing my homework!”我很納悶他怎麽不吃早餐，問他“你怎麽不弄早餐吃？”他說“今天我不吃rice cereal, because你昨天說它對我不太healthy,很上火的！八寶粥我拿不到，所以我先做homework，等你下來幫我拿！”昨天早餐他吃rice cereal時，我是對他這麽說的，因為這種東西都是烘烤出來的，不想給他吃太多才這麽說的。我知道他最喜歡吃這玩意兒了。哪曉得今天居然主動停吃。我的眼裏充滿淚水，為的我這個懂事的小P！我連忙跟他說“媽咪隻是說你少吃一點，沒有不讓你吃！你要的話，媽咪可以給你點兒！”小P抬頭很興奮地說“Really？Mummy！”我點頭！他又接著說“今天我還是不吃了。給我弄八寶粥吧，八寶粥對我很healthy!”我差點熱淚盈眶！

    姐姐下樓來吃早餐時，小P早已吃完又去做homework。姐姐跟我說“Good morning! Mummy!”我還沒說話呢，隻聽小P的聲音“Hello！姐姐！我在拉臭臭ing!”原來他在衛生間呢。把我跟姐姐笑得前俯後仰。小P的中英文夾雜經常給我們當笑資。

   今天是小P班慶祝在學校100天的日子，老師在幾周前就布置作業要做一個慶祝100天的帽子（帽子上要有100樣東西，不管是粘米也好還是粘cereal也好。總之目的讓他們學數數。）小P今天戴的這個帽子，是他，姐姐和我三個人的結晶（量著小P的頭圍，剪一張白紙條。上麵用marker 各種顏色彩筆畫了100個大點，五顏六色，煞是好看。前麵用膠帶紙貼上三個大大的數字100，這個數字頂上貼了三個大大的”lighting”閃電模樣的紙片，直衝雲霄，非常氣勢。這個lighting是小P的主意。）戴上這個帽子，小P走到鏡子前照了又照，很得意。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做這個project，小P光出主意，基本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大部分是姐姐幫忙完成的。戴上帽子出門等bus，因為風很大，小P馬上跟我說“It’s windy day! I have to not let my hat blow away!”說著就用一個手去按住他的帽子，一直按到上bus。在等車時，遇上兩個晨走鍛煉的老太太，人家誇他帽子漂亮。小P主動跟人家說是慶祝100th school day 的帽子。那兩個老太太停留攀談到他上了車為止，小P姐姐在旁邊忸怩地一句話沒說。回來把情況報告給小P爸。小P爸說“看外表，誰會知道小P是ASD孩子？”是啊，要是每天小P爸都有這種感慨，我們心裏樂融融。可是，他的ASD特質還在啊，加油，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