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妹不明白，隻不過是閑聊天，淩瓏怎麽也是這樣心事重重，悶悶不樂的。不過雖然她不象淩瓏和孫瑩那麽聰明，但是從淩瓏感興趣的話題猜到她對那個黃老師很感興趣。畢竟，她們已經十六，七歲了，而且，晨妹也是細心的女孩子。
其實，那次去參加“鬼節”Party，孫瑩特地囑咐她不要告訴別人。別人，當然包括淩瓏。孫瑩本就知道她跟淩瓏最近。
從晨妹家出來已經四，五點鍾了。已經過了元旦，天不象原來那樣，四點多一點就徹底黑下來，五點鍾下班的時候人們都是行走在無法穿透黑暗的各種燈光中。
雖然天還是陰慘慘的，且又幹又冷，隻要不黑得那麽早，人的心情還是爽朗了許多，至少淩瓏這麽覺得。雖然有爸爸去世的隱痛，還有跟黃程說不清的情感的糾纏，淩瓏還是感覺象是剛剛脫去冬衣那樣，輕鬆了不少。在寒冷的冬天裏，她經常想，將來要到熱帶去。
當然，黃程仍然是心的角落裏無法碰觸的那一部分。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他了。想念一個人的感覺竟然那麽複雜，除去渴望，焦灼還有懷疑。
一個跟自己很親近的人竟然也跟自己的競爭對手關係非同一般。她們之間到底有多親近？淩瓏害怕想這個問題。從那時她就意識到在感情方麵她對同性的排斥是那麽強烈。晨妹還是很善解人意的。還有件事她沒有告訴淩瓏，孫瑩曾經說過，有一次黃程給她上完鋼琴課，突然拉住她的手說，“我想讓你做我的妻子，永遠跟你在一起。”孫瑩說，她從小就想離開這座城市，去外麵的世界去闖蕩。未來怎麽樣自己都不知道，現在談這個問題自己年齡還太小。孫瑩並沒有說自己是否喜歡黃程。事實上，孫瑩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喜歡哪個男孩，因為她永遠都是被男孩嬌寵的。
我們知道，晨妹的家離學校也就是淩瓏的家隻需步行十五分鍾。她就那麽慢慢走回家去。
天色灰白，沒有陽光。那幢筒子樓近了。一種壓抑又襲上心頭。上樓，腳步沉重。台階上一如既往地鋪滿塵土。
到黃程的房間門口了，心跳聲都聽得見。到了最後一級台階，她已經能看到房間虛掩的門。
聽到她沉重的腳步聲，門應聲而開。黃程走了出來。臉比一個月前更加瘦削，胡子好象有兩天沒剃，更顯得憔悴。
黃程大步走到淩瓏身邊，拉她進門，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吻她的潔淨白皙的臉，胡子都把她紮疼了。淩瓏不由自主地迎合著他……
一陣疾風暴雨過後，淩瓏安靜地躺在黃程一側，緊緊地摟著背對著她的黃程。
黃程在淩瓏的眼裏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除去他外表的不快樂，淩瓏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是在兩人親熱的時候，她能感覺到他和自己一樣的深深壓抑和細密的心思。
黃程甚至都很少問她學習上的事，每次親熱過後不是他把她摟在懷中，就是她這樣抱著他充滿生命力的身體。兩個人都一言不發。有時他彈鋼琴或者吉它，用嘶啞的聲音唱她喜歡的歌。從那歌聲和他迷惘的神情，她能感受到他內心裏化不開的憂鬱。她迷戀著他的一切，修長的手指，清瘦的麵龐和勻稱的身材。
那年，初次體會風月之情，男女之歡的淩瓏開始想這個問題，男人對女人的性和愛是分離的嗎？如果不是，為什麽黃程隻輕輕一句話就離開自己，去了遙遠的南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