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母豬到幼兒園

兒時最早，最鮮明的記憶，是伯父家的老母豬。

為什麽是伯父家？那時因為那時父母親都在鄉校教書，而且總是在不同的學校，沒法帶我們兄弟。這老母豬足有三百斤，小牛似的，非常漂亮而且神氣十足。因為是在家裏的搖錢樹，伯母總是把它洗刷得幹幹淨淨的，讓它穿堂入室的自由活動。所以它就成了我和弟弟，還有小堂妹最喜歡的座騎。那時的孩子個個精瘦，這點份量老母豬根本不在乎。而且它有擺脫我們的絕招：隻要作勢往那張百仙桌一鑽，神氣活現的騎士們就隻好順著豬屁股往下溜。

老母豬後來是賣給了當地的國營農場。農場看上了這頭遠近聞名的良種母豬，要成就它和引進的約克夏公豬的一段因緣。伯父很會做生意，得到了四百多元的高價，比母親一年的工資還多。足見這老母豬的確了不起。

接下來的記憶，就直接到了我五歲那年，母親調到了國營農場小學，我們兄弟也進了農場幼兒園。父親在離農場不遠的鄉校，可以每天回來，算是一家團聚了。記得我們有一間平房，父親領著我們在門前的小溪邊用矛草搭了間廚房。溪水清靈靈的，總有許多小魚來吃洗碗洗下來的飯粒。我們種了很多菜，還養了雞鴨。

沿著小溪往上，山勢越來越陡，小溪也成了在巨石間穿行的涓涓細流。山上是連片的大桉樹，據說是從澳大利亞引進的。隨著桉樹長大，樹皮會幹裂並脫落下來，我們就拿它當柴火。桉樹皮是油質的，特別好燒，還有種好聞的桉葉油香。

農場職工大都是轉業的南下大軍，我幼兒園中班的班長，她的場長老爸就曾當過團長。小姑娘長得美，打扮入時，是老師的寵兒。在我當年那幼小卻不怎麽純潔的心靈裏，很有點明豔不可方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