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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說二】找點陳舊“二”事說說

(2022-01-03 21:29:54) 下一個

幾年前看過一個視頻節目,講李登輝如何得到蔣經國重用。蔣經國當年為了考察李登輝,曾多次在下班時間突然光顧李登輝住所,但都沒見到李登輝。當時李登輝官拜台灣省主席,天天加班。蔣經國不讓人去通知李登輝回來,隻是在他家喝杯茶,坐上半小時到一小時就走了。 

有人說,蔣經國被李登輝的勤政偽裝給騙了,後來將大權交給李,毀了國民黨。

我不同意,蔣經國如果將心思100%係在國民黨的命運與國家統一目標上,即使李登輝再怎麽偽裝,也不能被蔣經國看中。蔣經國絕對不“二”,看不透李登輝,而是他有更高層次的考量。

國民黨當時有許多絕對忠於國民黨的命運與國家統一的人,如果將權力交給他們,台灣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弄不好就被老共吃了(看看香港,你會發現經國先生確實有遠見)。與其將台灣讓給老共,還不如交給台灣人民。蔣經國之所以交權給李登輝,或許就是看出他那個拒絕統一的意誌。

簡單講點當時的曆史。老鄧改革開放後,非常希望能夠解決台灣問題,迫切要與國民黨接觸。對此,蔣經國的對策是“不接觸,不談判,不妥協”。當時廖承誌給蔣經國寫過一封公開信,將兒時友誼抬出來套近乎,想找他和談。蔣經國沒回信,但宋美齡幫著回了。這封回信很厲害,直接將廖承誌罵“二”了。 下麵說說這兩封信,

附:1982年7月24日廖承誌致蔣經國公開信

經國吾弟:

咫尺之隔,竟成海天之遙。南京匆匆一晤,瞬逾三十六載。幼時同袍,蘇京把晤,往事曆曆在目。惟長年未通音問,此誠憾事。近聞政躬違和,深為懸念。人過七旬,多有病痛。

至盼善自珍攝。

三年以來,我黨一再倡議貴我兩黨舉行談判,同捐前嫌,共竟祖/國統一大業。惟弟一再聲言“不接觸,不談判,不妥協”,餘期期以為不可。世交深情,於公於私,理當進言,敬希詮察。

祖國和平統一,乃千秋功業,台灣終必回歸祖國,早日解決對各方有利。台灣同胞可安居樂業,兩岸各族人民可解骨肉分離之痛,在台諸前輩及大陸去台人員亦可各得其所,且有利於亞太地區局勢穩定和世界和平。

吾弟嚐以“計利當計天下利,求名應求萬世名”自勉,倘能於吾弟手中成此偉業,必為舉國尊敬,世人推崇,功在國家,名留青史。所謂“罪人”之說,實相悖謬。局促東隅,終非久計。明若吾弟,自當了然。如遷延不決,或委之異日,不僅徒生困擾,吾弟亦將難辭其咎。再者,和平統一純屬內政。外人巧言令色,意在圖我台灣,此世人所共知者。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願弟慎思。

孫先生手創之中國國民黨,曆盡艱辛,無數先烈前仆後繼,終於推翻帝製,建立民國。光輝業跡,已成定論。

國共兩度合作,均對國家民族作出巨大貢獻。首次合作,孫先生領導,吾輩雖幼,亦知一二。再次合作,老先生主其事,吾輩身在其中,應知梗概。事雖經緯萬端,但縱觀全局,合則對國家有利,分則必傷民族元氣。

今日吾弟在台主政,三次合作,大責難謝。雙方領導,同窗摯友,彼此相知,談之更易。所謂“投降”、“屈事”、“吃虧”、“上當”之說,實難苟同。評價曆史,展望未來,應天下為公,以國家民族利益為最高準則,何發黨私之論!至於“以三民主義統一中國”雲雲,識者皆以為太不現實,未免自欺欺人。

三民主義之真諦,吾輩深知,毋須爭辯。所謂台灣“經濟繁榮,社會民主,民生樂利”等等,在台諸公,心中有數,亦毋庸贅言。試為貴黨計,如能依時順勢,負起曆史責任,毅然和談,達成國家統一,則兩黨長期共存,互相監督,共圖振興中華之大業。否則,偏安之局,焉能自保。有識之士,慮已及此。

事關國民黨興亡絕續,望弟再思。

近讀大作,有“切望父靈能回到家園與先人同在”之語,不勝感慨係之。今老先生仍厝於慈湖,統一之後,即當遷安故土,或奉化,或南京,或廬山,以吾弟孝心。

吾弟近曾有言:“要把孝順的心,擴大為民族感情,去敬愛民族,奉獻於國家。”誠哉斯言,盍不實踐於統一大業!就國家民族而論,蔣氏兩代對曆史有所交代;就吾弟個人而言,可謂忠孝兩全。

否則,吾弟身後事何以自了。尚望三思!

吾弟一生坎坷,決非命運安排,一切操之在己。千秋功罪,係於一念之間。

當今國際風雲變幻莫測,台灣上下眾議紛紓歲月不居,來日苦短,夜長夢多,時不我與。盼弟善為抉擇,未雨綢繆。“寥廓海天,不歸何待?”

人到高年,愈加懷舊,如弟方便,餘當束裝就道,前往台北探望,並麵聆諸長輩教益。“度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遙望南天,不禁神馳,書不盡言,諸希珍重,佇候複音。

老夫人前請代為問安。方良、緯國及諸侄不一。

順祝

近祺!

廖承誌
1982年7月24日

 

一劍點評一下。廖承誌這封信意思說得很明確。 經國老弟你要認清形勢, 國民黨想千秋萬代絕對不靈了,“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和我們那個“將紅旗插遍全球”一樣不現實。現實的是,老弟你如果“計利當計天下利,求名應求萬世名”,把台灣弄回來,國民黨以後怎麽樣我不敢說,但你的“萬世名”我們會加大歌頌的。 怎麽樣?老哥哥想去台北看看你還有方良、緯國及諸侄,答應不答應呀? 

這信很刁,蔣經國如果據理駁斥,顯得他當弟弟不夠意思。溫言說他吧,沒準他再搞個回信過來。幾個回合,兩黨和談就成事實了。

不回信呢,國民黨那些老兵們麵前交代不過去。老兵們一定會說:是戰是和,你總得說句話呀。 

欸,蔣經國請來了宋美齡。宋美齡是廖承誌的長輩,說話過分點一點問題都沒有。下麵這封回信,絕對讓廖承誌一看就“二瓜”了。

宋美齡給廖承誌的回信: 

承誌世侄:

七月廿四日致經國函,已在報章閱及。經國主政,負有對我中華民國賡續之職責,故其一再聲言“不接觸,不談判,不妥協”,乃是表達我中華民國、中華民族及中國國民黨浩然正氣使之然也。

餘閱及世侄電函,本可一笑置之。但念及五十六七年前事,世侄尚屬稚年,此中真情肯綮,殊多隔閡。餘與令尊仲愷先生及令堂廖夫人,曩昔在廣州大元帥府,得曾相識,嗣後,我總理在平病況阽危,甫值悍匪孫美瑤在臨城綁劫藍鋼車案後,津浦鐵路中斷,大沽口並已封港,乃隻得與大姊孔夫人繞道買棹先至青島,由膠濟路北上轉平,時逢祁寒,車廂既無暖氣,又無膳食飲料,車上水喉均已冰凍,車到北平前門車站,周身既抖且僵。離滬時即知途程艱難,甚至何時或可否能如期到達目的地,均難逆料,而所以趕往者,乃與總理之感情,期能有所相助之處,更予二家姐孫夫人精神上之奧援,於此時期中,在鐵獅子胡同,與令堂朝夕相接,其足令餘欽佩者,乃令堂對總理之三民主義,救國宏圖,娓娓道來,令餘驚訝不已。蓋我國民黨黨人,固知推翻滿清,改革腐陳,大不乏人,但一位從未浸受西方教育之中國女子而能了解西方傳來之民主意識,在五十餘年前實所罕見。餘認其為一位真正不可多得之三民主義信徒也。

令尊仲愷先生乃我黃埔軍校之黨代表,夫黃埔乃我總理因宅心仁恕,但經多次澆漓經驗,痛感投機分子之不可恃,決心手創此一培養革命精銳武力之軍校,並將此尚待萌芽之革命軍人魂,交付二人,即是將校長之職,委予先總統,以灌輸革命思想,予黨代表委諸令尊,其遴選之審慎,自不待言。

觀諸黃埔以後成效,如首先敉平陳炯明驍將林虎、洪兆麟後,得統一廣東。接著以北伐進度之神速,令國民革命軍軍譽鵲起,威震全國,猶憶在北伐軍總司令出發前夕,餘與孫夫人,大兄子文先生等參加黃埔閱兵典禮,先總統向學生訓話時,再次稱廖黨代表對本黨之勳猷(此時廖先生已不幸遭凶物故,世侄雖未及冠,已能體會失怙之痛矣。)再次言及仲愷先生對黃埔之貢獻時,先總統熱淚盈眶,其真摯慟心,形於詞色,聞之者莫不動容,諒今時尚存之當時黃埔學生,必尚能追憶及之。餘認為仲愷先生始終是總理之忠實信徒,真如世侄所言,為人應“忠孝兩全”,倘謂仲愷先生乃喬裝為三民主義及總理之信徒,而實際上乃為潛伏國民黨內者,則豈非有虧忠貞?若仲愷先生矢心忠貞,則豈非世侄有虧孝道耶?若忠孝皆肭,則廖氏父子二代對曆史豈非茫然自失,將如何作交代耶?

此意尚望三思。

再者在所謂“文化大革命”鬥臭、鬥垮時期,聞世侄亦被列入鬥爭對象,虎口餘生,亦雲不幸之大幸,世侄或正以此認為聊可自慰。

日本讀賣新聞數年前報導,中共中央下令對全國29省市,進行歸納,總結出一“正式”統計數字,由1966年開始,到1976年10年之內,被迫害而死者有2,000萬人,波及遭殃者至6億人。雲南盛內蒙古等地,有727,000名幹部遭到迫害,其中34,000人被害致死。

《北京日報》亦曾報導,北京市政府人員在“文革”中,就有12,000人被殺,共黨高層人物,如劉少奇、彭德懷、賀龍等人,均以充軍及饑餓方式迫死,彼等如九泉有知,對大量幹部自相殘殺,豆萁相煎之手段,不知將作何想法?……世侄所道“外人巧言令色”旨哉斯言,莫非世侄默詆奸邪之媚外乎。

相對言之,中華民國開國以來,除袁世凱之卑鄙覬覦野心失敗外,縱軍閥時代,亦莫敢竄改國號,中華民國自國民政府執政以來,始終以國父主義及愛國精神為基據,從未獅褻諛外,如將彼等巨像高懸全國,靈爽式憑,捧為所宗者,今天有正義感之猶太人尚唾棄其同宗之馬克斯,乃共黨竟奉之為神明,並以馬列主義為我中華民族之訓練,此正如郭沫若宣稱“斯太林是我爸爸”,實無恥之尤,足令人作三日嘔。

或謂我總理聯俄容共鑄成大錯,中國共產黨曲解國父聯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民族之要旨,斷章取義,以國父容共一詞為護身符,因此諱言國父批牘墨跡中曾親批“以時局誠如來書所言,日人眼光遠之人士,皆主結民黨,共維東亞大局,其眼光短少之野心家,則另有肺腑也;現在民黨,係聯日為態度。”此一批示顯見:

(一)總理睿知,已洞察日本某些野心家將來之企圖;

(二)批示所書“現在”民黨當以聯日為態度,所言亦即謂一切依國家之需要而定。聯日聯俄均以當時平等待我為準繩。當時日本有助我之同情心,故總理乃以革命成功為先著,再者毋忘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中,有對中山先生肝膽相照之日本信徒為我革命而犧牲者。世侄在萬籟俱寂時,諒亦曾自忖一生,波劫重重,在抗戰前後,若非先總統懷仁念舊,則世侄何能脫囹圄之厄,生命之憂,致尚冀三次合作,豈非夢囈?又豈不明黃台之瓜不堪三摘之至理耶?

此時大陸山頭主義更為猖獗,貪汙普遍,賄賂公行,特權階級包庇徇私,萋萋迭聞:“走後門”之為也牲牲皆是,禍在蕭牆,是不待言,敏若世侄,抑有思及終生為蟒螫所利用,隨時領導一更,政策亦變,旦夕為危,終將不免否?過去毛酋秉權,一日數驚,鬥爭侮辱,酷刑處死,任其擺布,人權尊嚴,悉數蕩盡,然若能敝帚自珍,幡然來歸,以承父誌,澹泊改觀,養頤天年,或能予以參加建國工作之機會。倘執迷不醒,他日光複大陸,則諸君仍可冉冉超生,若願欣賞雪竇風光,亦決不必削發,以淨餘劫,回頭是岸,願捫心自問。款款之誠,書不盡意。

順祝安謐

民國71年8月17日
宋美齡


先給蔣夫人點個讚,然後一劍鬥膽點評一下。

宋美齡就像個老奶奶罵孫子一樣,先給廖說說家史。把廖承誌父母的事跡溫和地回憶一番,然後筆鋒一轉,說出狠話: 你父母都是孫總理之忠實信徒,下麵這個你怎麽理解呢?

真如世侄所言,為人應“忠孝兩全”,倘謂仲愷先生乃喬裝為三民主義及總理之信徒,而實際上乃為潛伏國民黨內者,則豈非有虧忠貞?若仲愷先生矢心忠貞,則豈非世侄有虧孝道耶?若忠孝皆肭,則廖氏父子二代對曆史豈非茫然自失,將如何作交代耶?

我本來還想聽老奶奶繼續罵呢,欸,人家不罵了。孫子嘛,不能罵得太過分。下麵就開始罵老共了。也是找重點,並且和廖承誌的命運有關,說那個讓廖承誌深受其苦的“文革”。酣暢淋漓呀,估計廖承誌自己看了也佩服老夫人罵得切題,罵得解氣。 

最後老夫人還點出蔣家對廖承誌的寬厚仁愛:

世侄在萬籟俱寂時,諒亦曾自忖一生,波劫重重,在抗戰前後,若非先總統懷仁念舊,則世侄何能脫囹圄之厄,生命之憂,致尚冀三次合作,豈非夢囈?又豈不明黃台之瓜不堪三摘之至理耶?

一點錯都沒有,當年要不是看廖的父母麵上,蔣老總統當念還能釋放你?你現在還敢提過來跟我們談“三次合作”,有資格嗎?是你“二”,還是我們“二”? 

好了,最後還是給蔣經國點個讚,當初如果將權力交給別人,看國民黨連戰宋楚瑜那些大佬的操作,台灣就和香港一樣了。偉哉,經國先生!

估計是這封信寫爽了,後來宋美齡還有一封寫給鄧穎超的信。怎麽說呢,與給廖的回信比起來,鋒芒和條理還是差了些。大家有興趣,可以搜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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