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往上海的航班上熬著。筆記本顯示的還是薩省時間。現在是下午7點半,我已經飛了5個小時。無論如何,12個鍾頭的航程也算是過了一半。期間我時不時把寫好的發言稿拿出來瞄兩眼,在心中虛擬一下如潮的掌聲,一方麵臨時抱抱佛腳,一方麵也有通過這種誇張的自我獻媚壯膽的意味。
老實說,這發言準備得一塌糊塗。但我並不是太著急,因為我正打算實踐當年讀研究生時一位印度兄弟的名言:If you cannot convince them, try to confuse them。這位兄弟天生有一點點斜眼,微胖厚唇,別人一眼看上去,很容易把他歸入敦厚老實一類。的確,在這方麵他倒是從來沒有給我們製造過一分一毫的surprise。至於這一招在現實中的效果如何,我卻從來沒有機會檢驗過。不過此時我別無選擇,看來也隻有依靠卡迪克兄弟散發著咖喱芳香的印度智慧了…
在餘下的時間裏…準確地說,正如在我這一生中所有“餘下的時間”裏一樣,我把自己的一顆紅心獻給了無窮無盡的胡思亂想。作為在這條戰線上奮鬥了很久的老兵,我學會了在思維的主線程上分叉出一個平行線程,命名為冷眼旁觀者。它的作用體現在當所有思緒都最終指向人生那個絕望答案的偉大時刻,它可以像一個小醜一般閃亮登場,把嚴肅的荒謬攪和成可笑的荒謬,從而把我從朝著一個哲學家的方向墮落的可恥命運中解脫。
老實說,這是我多年修煉後,最值得驕傲的結果。
碼完這堆字,我就又打發掉了20分鍾。說到打發時間,這個短語在英文中的表達及其傳神:kill time。每一次我品味其中的意境,都會忍不住拍腦袋叫絕。起碼對於我來說,時間的確是拿來殺的。想像一下吧:時間是一頭肥肥的祭牛,最好的歸宿就是在祭壇上挨你一刀。不忍心?傻了吧,它還是要死的,而且一頭老死的牛是不會給你提供好牛肉的。
所以我主張要在自己還能做得了主的情況下快快樂樂地宰殺時間這條肥牛,而且我相信當你知道不會永遠有牛肉吃時,嘴裏的這一口嚐起來會味道更好。
而像我此刻在飛機上這種情況,是故意用了鈍刀淩遲,隻能用變態形容…打住,打住,你往哪兒滑溜呢?小醜呢?該你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