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煮酒論英雄
說笑中大家來到了餐廳。餐廳不大,卻也明亮溫馨,牆上掛了兩幅潑墨山水,正是這山中風景,兩幅畫讓人有一種置身於深山密林之中的感覺。餐廳的正中擺放了一張10人座圓桌,四個角落各放一張四人座方桌。此時,圓桌那裏已經坐了一男一女兩位年輕人,仔細一看,這兩位我都認識,一位是夏大的學生會宣傳幹事小陳,另一位是夏大政治係學生,去年春節剛當選的檀島華人社區水仙花皇後沈小蝶,兩人頭靠得很近,正興奮的聊著什麽。看到我們進來,同時站了起來。
小蝶的出現讓大家眼前一亮,小蝶這女孩兒乍一看很一般,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形象。但仔細觀察,卻越看越有味兒,今天她穿了一件鵝黃色無袖T恤,白色的七分褲,白色的高跟涼拖鞋,活潑而不失莊重。鵝蛋型的臉上長長彎彎的眉毛,眼睛不大,卻顧盼生姿,一看就是個聰明有主見的女孩兒。其實當初水仙花選美的時候,單論容貌小蝶不算最漂亮,可這個北京來的女孩子以她出類拔萃的學識,精湛的才藝,和她身上與生俱來的高貴氣度擊敗群芳,一舉摘得桂冠。
老趙微笑著彬彬有禮的緩步迎上前去“呦!這是什麽風把咱們皇後吹到這小山溝裏來了?小陳,難怪一早我就看你春風滿麵的,原來今天你有貴客呀!”
小陳正待開口,小蝶笑眯眯地替他打圓場道:“哪裏呀,趙老師,我今天上山可是專門為了看你,順便參觀參觀你們這世外桃源的,早就聽說你們這兒山景特美,今天下了課正好搭了小陳的便車來。”果然是個玲瓏剔透的女孩兒。樂得老趙嘴都合不上了,笑罷,老趙忽然想到要給大家介紹彼此,誰知小蝶早已像一隻真正的小蝴蝶一般飛過來擁抱了張會長和我:“不用介紹了,我剛到夏威夷那天,還是江老師去接的機呢!張老師我也早認識了。”
那次是一個朋友臨時有事,求我幫忙接的機,我可沒想到這一接,就接來了一位水仙花皇後!
大家寒暄著正待落座,“誰來了?誰來了?老趙,快給我介紹介紹!”伴著一陣爽朗的笑聲,一位五十歲上下高大健壯的漢子,大步流星的迎麵走來。
老趙趕緊介紹說這位是我們男籃主力,夏大經濟係教授石銳。別看他是個教授,可大夥兒都叫他石頭。
石銳高興地笑著說:“咱這兒難得這麽熱鬧,我特意帶了兩瓶瀘州老窖來,這可是我不遠萬裏從國內背來的,一次就讓帶兩瓶,今兒我可是全貢獻了!”
說著,菜陸陸續續上來了,老趙拿起酒瓶親自給大家斟上:“咱光棍兒村今天一下子迎來了三位女士,石頭又帶來了酒,這美女加美酒,可是人生一大樂事啊!來,咱這第一杯酒就祝咱全島的獨身男女們健康快樂!”
眾人舉杯,幹了杯中酒。
大家天南海北一通閑聊。小陳的目光一直在追隨著小蝶,小蝶卻得體自如的周旋於各位之間,忙著給這位斟酒,為那位遞餐巾。望著她輕盈優美的身影,我不禁生出幾分感慨:如今的女孩子真是了不得,這麽漂亮的姑娘學政治,今後美女參政,這要引多少政客高官竟折腰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大家聊到最近回國的一些感慨。石頭說起他上月回國,回原單位辦事,碰上了原來一位手下,非要請他吃飯,他挺高興, 想著的和多年不見的同事一起敘敘舊。說起來也是當初他公派出國空出了位置,這位手下才被提拔上來。“可你猜那小子怎麽跟我說話?以前他在我手底下可老是點頭哈腰的,”石頭沒好氣的說:“他居然拍著我的肩膀說:‘老兄,我記得你以前特有政治抱負,要不出國現在怎麽也得是部級了。可你到了美國當個教授就算完了?還得繼續努力呀。’你們聽聽這叫什麽話!”
“那你是怎麽回答的?”
“我說我現在是安於現狀沒什麽革命鬥誌了,可我當初來美國赤手空拳打天下的時候你看見了嗎?我那會兒來到美國兩眼一抹黑,無親無友無關係,遇上事兒連個能打電話的人都沒有。這一路走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這哪是你們這些平步青雲的人能想象的?今天我成功了,當上了教授。可這一切在這小子眼裏居然還算不上什麽。”
老趙這會兒已經喝得臉通紅,借著酒勁兒說:“簡直是愚昧無知嘛!石頭在學術界的地位,成就多了不起呀!他現在已經是著作等身了,這些都是他踏踏實實,辛辛苦苦做學問做出來的,他來美國前十年連一場電影都沒看過,一次完整的休假也沒享受過,就為這,連老婆都讓洋人給拐跑了。”
我很是驚訝,有這麽回事? 很想問個究竟, 可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確不是時候。這老趙也是真喝多了,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我趕緊給老趙丟了個眼色,示意他端起酒杯:“老趙你說什麽呢?罰酒罰酒!”
老趙自己也意識到了,立馬兒一仰脖兒,幹了杯中酒,不好意思地說:“石頭,對不住了,兄弟我多喝了兩杯。”又替石頭斟了酒。
石頭端起杯喝了一大口,歎了口氣說:“沒事兒兄弟,這事兒說起來真得怨我,是我欠她的太多了。我那幾年太忙太拚命了,我總想著既然選擇了出國這條路,就不能再回頭了,人生在世有沒有分量靠的是實力,我必須證明給自己看。我做到了,可我也失去了一生中最愛的女人。”
老趙解釋說:“嫂夫人才貌雙全,典雅高貴。石頭那會兒老顧不上陪嫂子,這就讓洋鬼子鑽了空子。哼!一提這洋鬼子我氣就不打一處來。你說那幫家夥,他們要看上了哪個女人,決不像中國男人那樣愛麵子不敢開口,他們是一通兒的狂轟亂炸呀!簡直是不擇手段,加上在自家地盤兒上的優勢,競爭力的確很強啊,我們好多女同胞都架不住這種攻勢的。唉!不是我軍無能,實在是美軍太狡猾了!”
聽到這兒,小蝶起身一臉崇拜地端起了酒杯:“石老師我敬您,您真是個英雄!我幹了這杯,您隨意。”小陳趕緊響應:“我也敬您!”
從小蝶的口中聽到英雄這個詞,我有些驚奇:“小蝶小陳,你們這一代人是如何看待英雄的?”
小陳想了想說:“我們對英雄的概念好像是挺淡薄的,社會宣傳的也不多,可是我覺得對英雄的崇拜是人的本能。我心中的英雄不僅勇武過人,而且光明磊落,決不投機取巧,靠自身的實力取得成功。”
小蝶接著說:“英雄還要能忍受別人無法忍受的孤獨和痛苦。”
張會長激動的說“說得好!小陳小蝶。英雄有一身浩然正氣,胸懷大誌,頂天立地,在任何艱難困苦的境地都永不放棄理想。”
老趙接著說:“成敗並不是衡量英雄的標準。隻要不怕困難英勇奮鬥,不計較個人的得失,做有益於人民的事,這種人就是令人敬佩的人,無論成敗都是英雄!國內有些人借著經濟起飛的契機,享受著本土優勢,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還有我們走後留下的空缺。”我插話道。
“沒錯”老趙讚許地看了我一眼,一邊倒酒一邊說:“他們卻不為人民謀福利,一門心思鑽空子拉關係,玩弄權術,甚至不惜出賣人格。這樣的人就算僥幸成功了,爬得再高,也不是英雄!”
老趙最後提議:“來,各位!讓我們為真正的英雄幹杯!”
“幹杯!”大家被他的激情所感染,眾人碰杯後一飲而盡。
不知不覺間,兩瓶瀘州老窖就見了底兒,…
千萬別認真,當故事看吧!謝謝你來串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