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娘家行（1）：人生的中晚季及感想

【前言】：將近4周的回國探親行程結束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剛回家與親人們相見的興奮尚未消失就迎來了離別。遙祝生活在揚州文化古城的母親，遙祝生活在浙江秀麗山村的公公婆婆。明年再見，我摯愛的娘家和婆家親人們；明年再見，美麗富饒的娘家故鄉和婆家故鄉。

《2015娘家行（1）：人生的中晚季及感想》

1. 陪媽媽看病

上一次見到媽媽是在去年11月，她來美國參加一個家庭喜事。老人家在美國住不習慣，一周後就回國了。這次回國探親即將啟程的前2周，每當想到很快將與媽媽重逢，我就會感到興奮和激動，心中充滿期盼。因為先生5個月前剛回國探親過一次，用了不少假期，因此，這次探親行程他比我遲一個星期左右回國。經過長途飛行跋涉，我回到了家。與媽媽擁抱親吻後，仔細端詳老人家，我注意到她臉上的一個黑痣比10個月前大了許多，並且形狀和顏色也有變化。我立即詢問媽媽一些相關問題，得知此黑痣有時會發癢。媽媽是一位退休的醫務工作者，她覺得那個變大的黑痣很可能是老年疣，沒有必要看醫生。但我不放心，說服老人家在我回到家的第二天上午帶她到我們所在城市的最好醫院看皮膚科專家門診。

我將媽媽的狀況以及帶媽媽去醫院看皮膚科專家門診的決定告訴了弟弟。弟弟說他可以直接與該醫院院長聯係，因為他們是朋友，打個招呼，可以將該醫院最好的皮膚科專家介紹給媽媽看病診斷。我回答他沒有必要。第二天早晨，吃了富春茶社的淮揚早點之後，我帶媽媽來到醫院門診部掛號。幾年前，爸爸在這所醫院被診斷患晚期肺癌，這所醫院是我的傷心之地。幾年後帶著媽媽重返，我依然忍不住眼睛潮濕了，帶著對爸爸深深的懷念、痛惜、和摯愛。前往醫院之前，我曾在心中默默祈禱：（1）媽媽臉上那個黑痣的變化是良性；（2）萬一是惡性，希望是早期，絕不讓疏忽大意的晚期癌症診斷悲劇重演。

當天在門診的兩位皮膚科專家都是人到中年的女醫師。其中一位女醫師仔細觀察並且用手觸摸了那個黑痣，詢問了我媽媽幾個問題之後，作出了 “老年疣”的診斷。一聽到這樣的診斷，我當場就輕鬆了，因為我知道老年疣是皮膚脂溢性角化病，另一個醫學術語叫基底細胞乳頭瘤，是一種良性的皮膚贅生物，在老年人中的發病率相當高。果然，那位皮膚科專家告訴我們，60歲以上的人，老年疣患病率高達80%，80歲以上的人幾乎可達100%。媽媽已經年過70中旬，朝向80歲，有老年疣也就不用擔心了。媽媽開玩笑說我過於緊張，而那位皮膚科專家則說小心謹慎總是好於粗心大意。

在這次陪媽媽看病過程中，我有5個很深的感觸。一是感覺到故鄉這所最好醫院的優化，不僅是建築設施內外都有很大變化，而且在管理方麵效率很高，從掛號、交費、看醫生。。。。。。，井井有條。二是故鄉人素質的提高，無論是排隊掛號、排隊交費、還是排隊看醫生，那天沒有遇到一位插隊不遵守規律的人。三是中國的醫生工作量真大呀，那麽多的病人，即使小科目皮膚科專家門診，大約平均5分鍾左右就看一個病人，這不禁使我對質量產生一絲懷疑。四是掛號費非常便宜，專家門診的掛號費隻收7元人民幣；加上6元人民幣的病曆本費用，那天僅用13元人民幣就得到一個專家診斷和建議。第五個感觸，也是傷感，是媽媽真的變老了。想當年她是一位意氣風發、精力充沛、治療病人的醫務工作者，而如今是一位步履略顯緩慢的年邁老人。雖然知道一年年變老是人類不可逆轉的規律，然而，在醫院那個特定的環境聯想到媽媽的變化，心中有許多的傷感和不舍；同時也增加了我與先生不久前商討的共同決定，那就是：我們已經將女兒培養成家立業，如今我們的精力和重點要放在照顧雙方父母身心靈的需要，讓他們安享晚年。


2. 探望人到中年的表姐

到家後的第二天下午，弟弟開車帶我到一所康複中心看望一個多月前因腦溢血中風、動了6個多小時腦外科手術、從死亡線搶救回來的表姐琴。在我回家探親前最後一次與媽媽通電話時，她才告訴我這個不幸的消息。當時，我就難過得眼睛濕潤了。因此，到家後的第二天上午帶媽媽去醫院看病後，下午我就去一所康複中心看望表姐。

表姐琴年僅56歲，是我四姑姑的女兒。我爺爺奶奶總共生育了8個孩子，6女2男。除了五姑姑13歲時因患猩紅熱不幸去世，其餘7個子女都成家立業，為爺爺奶奶帶來了16位孫子輩孩子，其中12位男孩， 4位女孩。在我們家族中不僅沒有重男輕女的表現，反而4位女孩都特別被寵愛。除了因為叔叔全家遠在新疆，比我小3歲的堂妹娟在成長過程中與我們接觸不多，而生活在同一座城市的表姐琴（年長我4歲）、表妹敏（比我小6個月），以及我在成長過程中感情很深。

在康複中心看到坐在輪椅上、右半身行動不便的表姐琴，我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彎下腰，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和親吻。而失去講話功能的姐姐則用左臂緊緊地摟著我，含著眼淚激動地在我的臉俠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親吻。擔心長時間的過分激動對她的康複不利，我輕輕地將身體從表姐琴的摟抱中抽出，將她的雙手握在我的雙手中，向表姐夫詢問了一些具體情況。從與表姐夫的交流中得知，表姐琴患有高血壓，但她不按醫囑用藥，因為她不喜歡高血壓藥的一些副作用，而是盲目相信網上流傳的一些食物控製高血壓的說法。因為高血壓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控製，另外加上她女兒最近生了第2個孩子（因為她的女兒和女婿都是獨生子女，國內政策允許生第2胎），照顧新出生的外孫女比較辛苦。多方麵的原因使悲劇發生了。如今，除了雇傭2個護工、24小時輪流照顧表姐琴，每周5個白天表姐夫也到康複中心陪伴她，每周的另外2個白天則有他們的親家母（他們女婿的母親）去陪伴。

探訪時間結束了，與表姐告別時，她含著眼淚，用左手拿著我的右手放到她的嘴唇邊，在我的手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親吻。這次，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直流，用左臂摟著她，一次又一次地親吻她的臉俠。從表姐琴的經曆，我再次感受到健康是多麽的重要。弟弟說表姐的狀況比一個多月前改善了許多。明年再見，我親愛的表姐，祈禱她有進一步的康複！


3. 姑婆婆的90歲生日

這次回國探親巧遇不少事。回到家的第3天，恰好是姑婆婆（我媽媽的姑姑）的90歲生日。母親的娘家親人都在上海，我們家是唯一從外地到上海參加生日宴會的親戚。好在如今交通非常發達，從揚州到上海很方便。姑婆婆的90歲生日宴會是在上海市政協舉辦，熱鬧隆重。

90歲的姑婆婆頭腦清晰，精神和身體狀況都很好，能生活自理。她不願意與兒女同住，堅持獨立。兒女們執拗不過她，每個月用5千元請一位保姆與姑婆婆同住，照顧她。仔細想來，姑婆婆的一生也很不容易，但她性格樂觀，克服了許多困難。姑公公（姑婆婆的丈夫）結婚後不久就被從上海調到甘肅蘭州市支持大西北建設，夫妻倆長期被迫分居，一直到姑公公退休才回到上海。姑婆婆一人在上海將3個孩子（1男2女）培養長大。

表舅（姑婆婆的兒子）在上山下鄉運動中被下放到安徽省的一個農村，在那裏與另一位上海知青相戀結婚。所幸的是他們夫婦返回上海後都分配到很好的工作單位。留在上海工作的大表姨後來卻因工作單位倒閉下崗，但聰明能幹的她創業走出了一條寬路。小表姨雖然輩份比我大，但年齡僅比我長一歲。我們倆同在1980年考上大學。她從華東師範大學畢業後與她的一位同學從上海到北京旅遊，到我的學校看望我，我陪伴她們一起遊玩了不少的北京景點。至今，我還記得我們3位女孩在一起度過的歡樂時光。當時怎麽也沒想到喜歡和我鬧著玩、堅持要我喊她“小姨”、在我麵前裝長輩的她如今是上海一個大單位的領導。姑婆婆的3個子女對她都非常孝順，在幾年前姑公公去世後對她更加是無微不至的關愛，每天輪流去看望堅持獨住的她。

遙祝在上海的姑婆婆健康長壽，期待著與親朋好友慶祝她100歲的生日。我祈禱和希望先生和我自己能有象媽媽和姑婆婆那樣的獨立自理晚年生活，避免象表姐琴那樣的經曆。然而，我們有誰能預測未來呢，感恩和享受當下吧，且行且珍惜。




音樂《Amazing Grace》

初步計劃中的2015娘家行探親雜記：
《2015娘家行（1）：人生的中晚季及感想》
《2015娘家行（2）：建城2500年城慶、閑逛雙博館》
《2015娘家行（3）：故鄉的中秋夜》
《2015娘家行（4）：秋遊瘦西湖》
《2015娘家行（6）：晚清第一園---何園》
《2015娘家行（7）：汪氏小苑、剪紙博物館、小盤穀》
《2015娘家行（8）：隋煬帝墓、揚州八怪紀念館》
《2015娘家行（9）：黃昏中的荷花池公園》
《2015娘家行（10）：穿行在的故鄉的街巷》
《2015娘家行（11）：動態揚州》
《2015娘家行（12）；淮揚佳肴》

 

 

[廣陵曉陽]

回複 'PAreader' 的評論 :

我家有人是揚中畢業的，但我不是。我記得你這位江蘇同鄉分享過你的一位好朋友畢業於揚中。問好並祝周末愉快。

[PAreader]

曉陵你是揚中畢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