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其實是設計給那些身材高大魁武的男人穿的,就象身材矮胖的女人不適合穿旗袍是一個道理。可俺老公始終不明白這個道理。總以為西裝穿在長得如拿破倫般的他的身上,效果會有多麽的美妙。
其實象他這樣“濃縮就是精華”有著優質大腦的人,早就不應該還停留在與我這種無聊的、世俗的、外貌協會的人對衣物追求的同一個水平上。他應該上升到一定的高度。然而,他對西裝追求的美夢一直不曾停止過。
還記得他大學快畢業那年。咱倆也才久別重逢,曆經艱險剛剛接上頭不久。俺跟他相逢的第一個任務,便是陪他逛街買西裝。
我看他雄心勃勃,一副不買到西裝誓不為人的樣子,還以為這家夥再不濟也會是個部落酋長的公子吧!管他是不是什麽偏遠鄉旯旯的,再怎麽說也能算上是個“官二代”啥的吧。
逛了一家又一家,隻要是貴一點的不是這不對,就是那不好,總之都不合他的意。原本我想說:“西裝穿你身上真的沒有那麽好看,還不如買件夾克,來得更實在一些!”轉念一想,你又不是我男朋友,這種得罪人、不順著人願的事我才懶得做呢!於是我本著出工不出力的原則,由著他繼續折騰。
最終買下了一套百來元的西裝,也不知道是這家夥吃了多少年幹饅頭給省下來的。我心裏把那套西裝稱為“小偷西裝”,因為西裝穿在他身上,讀書人不像讀書人,民工也不像民工,倒是十足地象足了一個想幹壞事而又差那麽點勇氣的小嘍羅。
俺老公的第二套西裝是俺主動買送給他的,那時候俺在一家外企當個小白領。老公還在讀他的博士,花了俺一千多大洋,在九十年代初那可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俺的確是下了血本的,不過用俺老公的話來說,那是因為我要邀請他跟我一道成親,所以不惜重金收買他。
自此之後,俺老公再也沒有購進任何西裝了。誰讓他博士一畢業,放著社會主義祖國可以穿西裝而人模狗樣的主人公不做,非要削尖腦袋跑到萬惡的資本主義美國來當那不需要穿西裝的“國際四眼民工”呢?
有誰看見資本主義美國的人民整天穿著個西裝在外麵瞎溜達的?做技術民工的:一來工作上不用跑銷售;二來生活中也不懂得去聽點高雅的音樂會啥的;三呢還不聽上帝的招喚在周末進進教堂。
一次一個美國朋友過生日請俺們去吃“包肥”(buffet)。俺老公一本正經地穿著俺邀請他結婚時的西裝去了,滿房間全是些,汗衫、短褲和腳趿拖鞋的人。搞得過生日的人都忍不住問他穿得這麽正式,是不是一會兒還有什麽重要的活動要參加?
至此,老公不再敢亂碰西裝了。
老公一直渴望有很多工作麵試的機會,這樣就可能名正言順地買西裝穿西裝,可悲的是,老公的單位估計一時半會還垮不了。
最近兩天美國政府關門,在國家實驗室吃“皇糧”的老公躍躍欲試,異常興奮,估計是以為“國際四眼民工”終於有機會為換工作而西裝筆挺一把了。
無獨有偶,這天正好接到兒子學校樂隊的通知,兒子們樂隊明年春天要去紐約觀摹表演,需要穿西裝,老公於是急不可待地說Mans Wearhouse的西裝買一套,店家還免費送一套,“送的那套就算我的吧!”
親愛的老公,今晚繼續做你的西裝美夢吧!西裝和麵包一樣一定是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