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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的經曆

(2008-08-07 00:49:01) 下一個

          

  我駕車技術不高,但在美國開車十多年從未吃過罰單。這當然是謹慎,我出過兩次小小的車禍,都是由於注意力不集中。

  剛領到駕駛執照才半個月我就把別人的車撞了。那天中午,我昏昏欲睡地從難民中心學習英文的教室出來,鑽進停在路邊的車子,發動起來便掛檔,準備往前開。可我忽然察覺到車子在往後退,便下意識地踩了油門而不是閘。結果車子“轟”的一聲向後猛衝,一聲巨響撞上了後邊停著的一輛車。這真叫我大吃一驚,並馬上注意到自己剛才糊裏糊塗掛錯了檔。該掛前進檔卻掛在倒退檔上。其實這也沒關係,發現車子倒退就趕緊踩閘還來得及補救。可我又瘟頭瘟腦地踩了油門。

  手忙腳亂的我趕緊把車子熄了火跳下來查看。不得了!我的車後保險杠把一輛日本豐田車的前臉撞得慘兮兮,車燈碎了,護蓋也都翹了起來。那我的車呢?那八十年代初美國生產的別克,我的“老黃忠”簡直象個坦克,絲毫沒有一點損傷。鼻青臉腫的豐田車裏正坐著一對老撾來的難民,這老倆口也是來學英語的。老頭兒、老太太正準備我把車開走,他們好跟著開,沒想到我的車子猛地一個“回馬槍”,一屁股把他們的車頭坐成“爛南瓜”。

  “Sorry,sorry。”我已慌成一團,隻會道對不起了。

  “What is it? What is it?”這對老夫婦也隻會這一句英文。

  我們你來我往就這一句地喊,卻根本無法交流。正在尷尬,一路過的美國老太太見狀立刻熱心幫忙,打電話叫來了警察。可老太太打完電話就走了,警察來了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根本聽不懂我們的話,問不出誰是誰非。最後竟以為是那對老撾老夫婦“以卵擊石”,開著“豆腐車”往我的“坦克”上撞。他無可奈何地開出事故報告單,並給了我們一人一份。見我拿著事故報告單傻嗬嗬,老夫婦也傻嗬嗬,就擠眉弄眼地打著手勢讓我們走。我是回到家,對照著字典查了好一陣才能明白報告單上的“真相”。哎,那熱心的美國老太太不走,等警察來做個證人或許能把事情搞清楚。看來好事要做就得做到底,不然“救人不活白搭恩”。

  時隔一年我又把別人的車撞了。那是個星期五的下午,下著雨,路上下班回家的車子很多。就在這個該謹慎開車的時候我卻不知想什麽,注意力不集中了。忽然,我發現前邊十字路口是紅燈,接下來才看清,路口長長一串車子都停著等著綠燈。糟糕!最後一輛停著的車距離我的車隻有三十米遠。趕緊踩閘!晚了。雨天路滑,我的車所在地段又是下坡,車速雖然不快,可還是刹不住。一聲長長的輪胎摩擦地麵的尖叫,“咚!”撞上了。我的車撞了一輛小卡車。

  還好,兩輛車都是美國貨,保險杠對保險杠,車都沒什麽損傷。這回又是我的錯,隻能道對不起了。那麽巧,被撞的車裏還是一對老夫婦。不過人家是美國人,沒有語言問題。“哼,你應該道歉!”老大爺氣哼哼地嘟囔著去打電話叫警察。因為誰的責任已確定無疑,我們把各自的車開到路邊商店的停車場裏等警察。幾分鍾後一個小警察開著忽著閃著警燈的警車匆匆趕來,查看了我和老大爺的駕駛執照和汽車保險,在警車裏急急忙忙寫了事故報告交給我倆,開著車就要走。

  “完事了?”我喃喃道。“我真是太大意了。”

  “算不了什麽,算不了什麽。下雨天車子不好開。”小警察安慰著。“祝你周末愉快。嘿,你看看我,剛才我又接到一個電話,另一個街口又發生了撞車。再見!”說罷,他開著車,閃著警燈遠去。這回我又沒吃罰單。

  這麽說我還挺幸運。對了,有點兒。幾次該吃罰單都趕上心情好,人也好的胖警察。有一年在美國獨立節,我開著車看到前邊十字路口的綠燈變成了黃燈,便加速衝了過去。然而在我還沒到路口,黃燈已變成紅燈!我已經開到了每小時五十英裏的速度,想停也停不住。“刀山敢上,紅燈得闖。”一衝過路口,一輛埋伏在加油站裏的警車閃著燈衝了出來。我隻能把車停在路邊,看著笑眯眯的胖警察拿著我的駕照寫報告,後悔不迭地等著他開罰單。我是闖了紅燈還超速,罰上幾百可真算不多。然而警察僅僅是把駕駛執照還給了我。“我不希望在過節時把你送進醫院。”你看看人家說話有多藝術。

  還有一次駕車超速也碰到類似情況。那天夜裏,忽然看見一輛警車從埋伏的地方衝出來緊跟在我的車後,心想:糟了。可那警察不閃燈,一直跟著。正在疑惑,警燈一下亮起來。原來他要等我開到一個街道邊上有停車的地方。胖胖的警察老漢見我沮喪的樣子一下子笑起來,查過我的駕照後說道:“你沒有任何事故、罰單的記錄。我相信你是無意的(駕車超速),讓你繼續保持良好的記錄吧。”

  再一次,我駕車過路口,前邊一輛小小的日本車象是要往加油站裏拐,可到了邊上忽然刹住不動,我的車緊跟在後麵,一個措手不及撞上了。前邊車裏一下子鑽出三、四個半大小子,一看那半黑不黑的樣兒就知道是墨西哥那邊過來的。他們在我的車窗前又蹦又跳,見我是個中國人就問懂不懂英文?有沒有汽車保險?我沒吱聲下車一看,我的車沒事,對方的車雖然被撞得不利害,但尾燈還是碰碎了一個。“日本車怎麽都跟紙糊的似的?小(日本)鬼子賺錢可真黑心!”我沒頭沒腦地罵,歎口氣道:“叫警察吧!”沒想到說完這句話,那幫小子都有點傻,仔細看了一下他們的車裏,司機座上有個垂頭喪氣的白人孩子,馬上明白,這小子肯定受那幾個墨西哥淘氣包的慫恿,偷著把家長的車開了出來兜風,可他並沒有駕照。這要是叫警察逮住得重罰!

  “如果你們認為不是我的責任,就趕緊走,不然我可叫警察啦!”我一下神氣活現起來。那幾個墨西哥小子趕緊鑽進車,一溜煙地逃了。你看我是不是有點幸運?

  還有哪。開車時隻要有人和我聊天我就走神,幾次見到紅燈才急刹車,車子尖叫著停在路口中間,四下裏的人都笑。的確出洋相,但沒出事故。這種笑話我可不想再有。所以一有人坐我的車,我就一本正經道:“別跟我說話,我可不是個好司機,一分神咱們都得玩兒完!”

  不過你別以為我會總一絲不苟地按規矩開車,在高速公路上我也超速,隻不過總是跟在別人後麵,並保持相對的距離。在加拿大境內我還跟在別的車後麵開到時速九十英裏,甚至一百英裏(聽說加拿大的警察不太罰美國人,因為人回到美國就賴帳)。我有時開得很快是為了精神、精神。開長途最愛犯困。可以在休息站打個盹,可過後還是犯困。聽收音機根本不管用,怪叫著唱歌,對著想象的敵人齜牙咧嘴,嚼口香糖等等,都不如緊張一陣提神。不過請悠著點兒,千萬別豪情滿胸懷,“要奮鬥就會有犧牲”,一不留神,“死人的事情是經常發生的(毛澤東的話還是對的)”。

  自己小心翼翼地開車不等於就絕對安全了,有時會有冒失鬼找你的麻煩。一次深夜驅車去飛機場接我妻子。車在鄉間高速公路上急馳,兩邊是一片漆黑的原野。漸漸地,我身後來了一輛開得更快的車,距我五、六十米處忽然打開強光燈,我一下被晃得看不清眼前的道路,心裏頓時緊張起來。我遇上存心搗亂的人了?別理他,我可不想開“鬥氣車”。讓道減速,讓這人的車開過去。可我換道後邊的家夥也換道,我再換回來,他也跟回來,始終用強燈晃我。我試著減速,車子慢得每小時就四十英裏,那家夥煩了就會超車而去。沒想到那家夥就越來越近地把車靠上來,最後離我就十米。那我就加速,車開到時速九十英裏,身後的家夥還是緊緊貼著我。不行,這樣太危險!怎麽辦?想起來了,報紙上常常告誡人們在這種情況下該怎麽辦。“……千萬別停車,看見有通往道邊鎮子上的叉道就拐下去,讓你身後那個存心搗亂的人誤認為你到家了。”我立刻照辦,身後的那個車子沒有跟著我拐下高速公路,一加速揚長而去。此時我感到我的衣服都汗透。

  他是什麽人?也許是個剛剛吸了毒的年輕人,精神亢奮得都想殺人,也許灌了很多酒正在撒酒瘋,也許心裏有件事極不痛快。總之,他正在尋釁,精神不太正常,說不定身上帶著槍。如果你把車停在道邊,他也會停下來。你再上去和他理論,他拔槍就給你一下。報紙上很熱衷於介紹這樣的例子,不是嚇唬你,是讓你在這種情況下做出理智的選擇。

  巡邏警察常告誡人們,除了不開“鬥氣車”外,還有一件事要更加注意,那就是除了警察請別相信任何人。你的車忽然在高速公路上出了故障,就把車停在道邊,車的前後蓋打開,表示車有問題,需要幫助。你自己要坐在車裏等著巡邏的警察的到來。如果有什麽人停下車希望幫助你,你不能下車,最多希望他到前邊的鎮子給警察打個電話。這樣做隻能對你的安全有利。還有的人居心叵測,在高速公路上開車,看到單個的年輕婦女開車便圖謀不軌。最常用的騙術就是,在鄉村高速公路車輛稀少的地段與女孩兒的車並行,同是煞有介事地指著對方的車的輪子說出了問題。這時,這個女孩兒一定不能相信這個陌生人,一停車什麽事都可能發生。

  好了,就此打住吧。每個人都有自己開車的經曆,希望講出來都是妙趣橫生的故事,而不是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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