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戒

豐子愷的散文集《閑居》我愛讀，退休的日子就是閑居閑過。“若儒若佛若道若神仙”。“儒是中國人的工作狀態，道是中國人的娛樂狀態”。中國人分不清工作狀態和娛樂狀態。佛是不是應該是人的退休狀態？不管是在哪裏。

豐子愷是大漫畫家，他早年好像也受過很好的音樂訓練。他的老師叫李什麽來著（很熟悉的名字一時也會想不起）。李寫過著名的火了唱了很多年《送別》","長亭外，古道邊。。。”。豐子愷的漫畫有很多，我最喜歡這一張：

這張漫畫很像我們家的三十年前。當時我和太太告別在美國生活過七年的俄亥俄州，前往路易斯安那州。在美國，住家的地方是跟著工作走，哪裏有工作就到哪住家，反正在他國，住久就住出一個故鄉。

漫畫裏的人都是背影，正如我們的年輕。人生在回望的時候，有一種難言的感觸。日子怎麽就不知覺地稀裏嘩啦的無影無蹤了？我女兒現在還在和她媽撒嬌。人是一代不如一代，就像百米跑的厲害男，今年好像還沒有人跑進十秒，二0一二年的倫敦奧運的百米決賽，九秒八連獎牌邊都摸不著。

又讀了一邊《閑居》書裏的“素食以後”，對文中的持戒有所感悟。早年青年中年熱愛自由，但是老年應該有所“持戒”。戒肉太難了，也沒必要。多吃素菜有必要。葷素搭配，吃著爽快。回憶起我在中國活過的三十年，從中學到大學，年年歲末的評語裏都有一條：不能嚴格要求自己。新中國的XX黨就是一個吃飽撐得慌的黨。正做不做，豆腐蘸醋。

在美國自由，合法掙了錢就自由自在地過自己的日子。想怎麽鬧騰就怎麽鬧騰隻要不影響別人。前些年我喜歡鋸大樹，前後自己鋸倒過五棵直徑一尺以上的大數，給家裏省了幾千刀。鋸倒了樹，處理樹根是件不好幹的事，我就潑上汽油燒。沒想到火往上頭燒，燒不著樹根。鄰居不高興了，直接撥電話叫來消防車，嚇老頭一大跳。燒自家的樹根也不成？

在過去的大半生裏，我曾賭咒又發誓，不説戒了一百次也戒過五十次的事情就是戒煙。最後和老婆鬥爭--妥協；再鬥爭--再妥協的結果是“不在美國抽香煙了”。人生悲催，難得有點舒坦的事，還得戒了，想著我都心堵。我是不信那些保健屁話的。

這兩年我喜歡佛係日子，有條不紊，開始有些“持戒”了，甚至連我從小愛頂牛的親爹的話也愛聽了，“東西用過以後要放回原來的地方”。人生很沒轍，都有老來時。現在老了，和另一個老虎共山，隻求各自掃門前雪，過完此生就完事。老了兩隻老虎共一山，好在一公一母，各炒各的股。一輩子結一次婚不錯，家簡單。老了就是個伴，井水不犯河水就很好了。

老了有點“持戒”是好事。多要求自己，不要求別人。沒事偷著樂，好吃自己吃。肉要鷄鴨豬牛的肉轉著吃，吃到不餓就不再吃。下棋不多下，每天下一盤棋就行了。棋藝長進不長進也無所謂了。日子永遠在飛奔。

5、5、2024

[心安此處]

可能已經想起來了吧？李叔同，最近被簡中圈貶為渣男，沒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