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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八月,我們三個川大七七光(學)專業的同學宋、劉、我,約會在北卡州迷人湖(Lakelure)。過了三天。
我的大學同房老宋能幹非常,在中國學物理在美國拿了化學博士。幾十年一邊儅工程師,一邊不忘投資,實現了財務自由,住上了豪宅,計劃今年退休。老劉在大學教書。在美國教書是個好職業。愛退休不退休;我早已退休,喜歡在家炒菜和炒股。炒,爲什麽是火少呢?應該是火多呀。在美國百姓投資就兩樣:炒股或買房,兩樣都全靠社會穩定。炒股似打牌,買房須勤快。
迷人湖是北卡州的一處旅遊勝地,山巒起伏,風光旖旎,上山下山十八彎,“階映碧草自春色”。哥們在湖邊的房子真不。兩間臥室,客廳廚房。哥們理論指導勇於實踐帶著老婆搞裝修,省錢歸自己。完事後兩口子一塊欣賞成果。四個人(就我得帶夫人,因爲我離了老婆哪裏也去不了。老婆負責開車,我負責鼓舞士氣)在湖邊房裏,呆上兩天不錯不錯真不錯。
星期六的中午我們包餃子,我拌的餡,我和的麵。開吃時三人異口同聲:好吃。吃飽喝完就聊起了大天,天南海北,東西貫穿;舊時明月,今日風光。想起當年我們在錦官城一起追求知識,忙得都沒逮空找個成都妹子遛彎。我們是一九七八年的春節過後進的大學,進校就“一天等於二十年”地追尋丟失的青春,到現在已經是四十五年前的事了。彼此看著彼此的老臉,八成在想一樣的事:這哥們當年的臉是什麽樣子?那時我們仨都是二十郎當嵗,三個小帥哥。
年輕就是帥,老了一個樣。我們的專業是光學。我也曾酷愛過攝影,隻不過到了脖子掛不動照相機時才戒了愛好。美麗的東西用眼睛使勁看看就行了。前幾日我們班上的一個研究員用AI搗鼓了我們的畢業照片,妥妥的全班帥。
下午六點多時,宋VP開著他的機動船帶我們蕩漾湖上。“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黃昏的霞光映在碧水微波上。老劉酷愛攝影,老宋專心開船,我歪在船上,拍著鼓鼓的肚子,想著人生的意義。老捨說”隻有吃飽了肚子才懂人生的意義“。我吃得很飽。
人生的意義是什麽呢?老捨懂不懂充分條件和必要條件呢?三個老頭,各有所愛。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勤勞發大財。萬卷書是多少?算不算小人書?老劉已經走過好幾十個國家了,照了很多相片,他讓我隨便選了放大了裝鏡框佈置新房。老宋已經有了很多房子很多地。千萬不要以爲有錢很容易。
落日時分飄在湖上,時不時還叫老宋加速到極限,過把癮。看著湖麵上的美少女在衝浪,小男兒在舢板。我好生羨慕。想起我們的青少年,想起耄的很多忽悠。老了渴望安詳和充實。一定要有把一件事情做到極緻的熱情。幸福的感覺就是熱愛的回報。老了沒有熱愛會覺得生命無聊且長。我們三個是各有各的快樂。腦快樂眼快樂心嘴快樂。就算已經能看到生命的終點,我們也要快樂且從容地向著終點走去。
天慢慢黑了,還下起了雨。兩個多小時的湖裏隨意漂弄得人的心爽歪歪。中途我想在湖裏紮個猛子,被他們三個百般阻撓。我妥協了,不紮就不紮。萬一心臟梗了飆了,不好辦呀。我沒有耿飆的武功。囘到房子,米飯粉蒸肉豆腐粉絲湯。
一夜神聊,四個人時常笑哈哈。跟年輕時的朋友聊大天就是爽快。怎麽《活著活著就老了》;老了老了還要好好活著。給大學同班的微信群發了些照片,國內老同學們紛紛囘音表示羨慕。祝福我們健康長壽。怎麽在祝福?國內現在全是套話,人雲衆雲,”入腦入心入魂“,魂在何處?魂有多重?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給大家做了蔥花大餅,可惜沒酵母。不過75C度的水和的燙麵也湊合了。關鍵是新整的花椒麵。”相逢時難別亦難“,我們祝老劉快樂安好。
老劉走後我從老婆的眼睛裏看出她還想在湖裏漂。問老宋可否?老宋二話不説再開船,大家漂。“沉思往事立殘陽,當年隻道是尋常”。年輕的生命年輕的日子總是讓人很容易就想起來了。我特別喜歡美國電影《魂斷藍橋》裏的歌,《友誼地久天長》。幾年前我的們班的一個男中音到我家,他教我會了全曲。
看著老宋專注的臉,我想起他當年的青春臉。現在的我倆,臉上都有了老年斑。不須難過,不用化妝。自然老去也是一種幸福。誰沒有過風華正茂的年輕?風吹過,華顔改。人生就是改過。
老同學開船自由自在地湖裏漂,這樣爽利的時刻是難得的。正所謂“花有清香月有陰”。現在是手機時代,有誰依然愛讀詩背詩?生活萬紫千紅,人又何須一樣?我有的時候覺得很孤單。詩有意思嗎?聯想有意思嗎?
快樂且難得的一次“迷人湖”老友聚會。快樂要抓緊。下一次我們的聚會大概會是在我佈置好的新家。老同學一定會驚艷我的廚藝。人人生得偉大,多少人吃得認真?吃很重要。滾滾紅塵裏才有吃香喝辣。別馬虎。
8、17、2023
活著活著就老了;老了老了還要好好活著。+ 1
相聚在湖上,相聚在心上,相聚在湖心上。
美好的相聚!